龙大胆点点头，端起酒杯道，“我虽然跟两位认识不久，但也算是投缘，所以我们之间就不必太假了。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老中医点头道，“龙老弟果然是个爽快人。”
“还有更爽快的。”龙大胆一笑道，“从我们上次在马先生那里的时候，似乎两位就注意上我了。而之后的几件事，我觉得似乎两位也一直在存心试探我。这其中包括齐主任经常去我那里聊天，还有我被匿名举报。
还有老哥那个诊所的病人，我之前虽然推说是因为病人拔火罐造成的外邪入侵，但其实我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人用某种方式引起了他的体内气血紊乱，导致的头部神经疼痛。”
老中医脸上的表情，有点笑不出来了。
“那个病人其实没病，他的症状，其实也只要一针就能解决。但我并没有施针，而是让老哥开几服药给他，不用施针也能对症。这想必让老哥有点失望吧？”龙大胆轻轻一笑。
“这……”老中医脸上的笑容已经像是在强行挤压出来的了。上一次，他也确实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探探龙大胆的底。只是，没想到，这个龙大胆看似随随便便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齐典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喝着一杯茶。
“再说这次，我一个小诊所医生莫名其妙被邀请参加这样的一个学术性会议。我就算用脚趾头想，也感觉不太对劲。”龙大胆自顾自地道，“有时候我觉得大家客气点是不错，但也觉得一直装着有点太累。倒不如有什么话，大家实话实说。我说的这些话，虽然不顺耳，但也算坦诚相见，两位听着不冒犯吧？”
老中医终于笑不出了。
齐典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拍了拍老中医的肩膀笑着道，“老中医，我看你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道你这老烟枪的烟瘾又犯了。不过这里可有女士在，别呛着人家。想过烟瘾，还是出去抽一支吧。”
老中医一阵讪笑，“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我出去抽支烟，你们慢慢聊。”说完慌不迭地站起身走出了包间的门。
席丽丽摇摇头，“刚才你们还说有什么都明说，看样子还是嫌我们在边上碍事。得了，你们慢慢聊。我也出去待会儿吧。我自己识趣点走，总比你们开口让我回避要强点。我算不算是善解人意啊？”
“当然算。”龙大胆微微一笑。
席丽丽也走出去之后，齐典看着龙大胆，“龙先生。我承认老中医这个人有时候江湖习气重，做事有点没头脑。不过我也可以负责任地说，他匿名举报你那次，我真不知情。我要知道，也绝不会让他这么干。我虽然确实对你感兴趣，存心试探，但也真没想到要砸人饭碗的地步。这件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齐典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看着龙大胆道，“但龙先生，老中医虽然做事不够敞亮。你也有刻意隐瞒身份的嫌疑。比如说，我多次试探，你也一直没有承认你的真实身份。既然你想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不隐瞒，我也是医家弟子。我是北京孙二先生的弟子，分家三支之中的孙氏一门弟子。这够敞亮了吧。”
龙大胆点点头，“宗家，龙氏。医术家宗师传人。”
“宗师！”齐典微微一怔，点头道，“果然如此。那么上次，你用的应该就是周天针法了？难怪这么厉害。”
“过奖了。”龙大胆点头道。
“龙先生，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们之间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齐典点头道，“医术一脉三分传承，这件事我知道。而且我知道周天针法和脉学两大核心传承也只在宗家掌握之中。”
龙大胆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好。”齐典点头道，“那么我就斗胆，想借龙先生的周天针法。”
“借？”龙大胆皱眉道。
“我师傅孙二先生一生都醉心于针灸医道，尤其对传说之中的周天针法极度推崇。前后三十年间，他苦苦寻访各地名医，极力想从各种古传针谱之中找到这种医家秘术的痕迹。但终未能有所成，不得不引为一生之憾事。前年我去拜访他的时候，他对此事依然耿耿于怀。”齐典叹息道。“既然龙先生有这样的神技，我想请龙先生去北京一趟，让他亲眼看看这周天针法。”
“就这样？”龙大胆皱眉道。
“就是这样。”齐典叹息道，“我本人对作为宗家的龙先生，只有尊敬，毫无恶意。”
“可是，你既然是医家子弟，就应该明白，脉学和周天针法宗家绝不外传。即便是将传承秘术交给三大分家的时候，这两项也绝不外传的。”龙大胆正色道。
“时代已经不同了，有些规矩不能再守着不变。当今世界是一个开放而包容并济的社会，现在就连西方学者也在逐渐开始接受中医的一些理论了。龙先生既然有这样的传世奇术，为什么不能传给别人，并将医术一脉从此光大呢？”齐典认真地道。
“如果我拒绝呢？”龙大胆看着齐典道。
“那龙先生可就得小心了。”齐典叹了一口气道。
“我还能怎么小心？”龙大胆皱眉道，“继续举报我无证行医？这可行不通了，毕竟注册在龙氏医馆的医生不是我。最多也就是让我在那个什么研讨会上出出丑，公开批驳我是伪中医之类的。没什么大不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我要出名的话，何必待在自己开个那个小诊所？”
“龙先生，你一定是误会了。邀请你参加这个中医学研讨会的，可能另有人在。我和老中医都没这能耐。”齐典摇头道，“我虽然想得到你的周天针法，但我也不会用什么下作的方式。毕竟我只是相帮我师傅完成一个心愿罢了。没必要得罪医术宗家的传人。”
“另有其人？”龙大胆皱眉道，“不是你们么？”
“我不过是一个医院的普通主任而已，老中医更只是一个诊所的医生，我们也没本事影响到研讨会邀请谁的问题。”齐典叹了一口气，“龙先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决无恶意。真正对你有敌意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