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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顶嘴小孩儿和受刺激的大人 (2)

老爸听老妈这么一说,又像受了刺激一样,低声吼道:“在家,你老说我是窝囊废,什么都不会干;在单位,同事都笑我是‘妻管严’。连林呱呱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都敢跟我顶嘴!哼,以后我绝对不会让这种现象发展下去,如果再这样对我,哼,我绝对不客气……”

老妈笑嘻嘻地说:“好了,记住了,你都说两个‘绝对’了。现在说说你是如何扼杀我们林呱呱的个性的吧。”

老爸莫名其妙地说:“我没有扼杀她的个性呀。”

老妈提醒他说:“还不承认?有一次,她和你顶了几下嘴,你吵不过她,就突然用那种令人恐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当时,看得我心里都直发毛,何况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呢!这还不算,你还冷笑两声,‘哼哼,你以后再敢和我顶嘴、和我作对,我就用右手把你像拎小鸡似的拎起来,左手打开咱家的窗户,然后像扔块砖头一样扔下去……’”

老爸捶打自己的脑袋说:“嗨,我那不是吓唬她嘛。”

老妈本想压低声音,没想到,一生气,却大叫起来:“现在好了吧?吓得她不敢跟你顶了吧?我可告诉你,现在好多家长,还愿意小孩子当着外人的面,跟自己顶嘴,操练一下表达能力呢。你倒好……”

一听他们的对话,我心中狂喜。

本来,我觉得幽默是应该让人发笑的,可是我每次幽默都被老爸认定是顶嘴,他不但不发笑,反而会发怒,所以我不准备幽默了,而是选择沉默。

哈哈哈……没想到,选择沉默却换来一个意外的结果。

于是,我用铅笔敲敲脑袋,眼珠转了几转,干笑两声,一个主意打定了。

一直到熄灯前,老爸总是找借口来跟我说话。

本来我也想应付他几句的,可是,一想到我的“将计就计”,我立即把自己的嘴巴闭得严严实实,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于是,可怜的老爸就跟肚子里装了个孙猴子似的,坐立不安,在我身边走来走去。

我实在被搞得晕头转向,才对他说了自放学以后的第一句话:“请不要在我的地盘上转来转去的,好吗?请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老爸根本没听清我说什么,只管一边回答“好好好”,一边加大转圈儿的力度。

还是比较清醒的老妈走过来,把他推了出去:“好什么好?你听不明白呀?人家要安静,让你别转圈儿了。”

老爸被推着,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向后扭着脖子,连声说着“好吧好吧好吧……”

哈哈,难怪老妈经常骂他“没脑子”。

把门一关,我立即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笑得惊天动地。

“呱呱,准备刷牙睡觉了。”

隔着洗漱间的毛玻璃门,老爸冲我说。

本来我知道他在外面转来转去,心里正琢磨着等他进来时,我是假装没看见不理他呢,还是冲可怜的老爸微笑一下呢。

正想着,老爸进来了,刚一抬头,我却噗嗤一声,把满嘴的牙膏泡沫一下子全喷到老爸的下巴上了。

没办法,他比我高好多好多哦,当我仰着头看他的脸时,也跟着仰起的嘴巴只好向上喷了。

这扑哧一声和接下来的疯笑,可是我事先没有准备好的。

老爸一边拉开我,一边接着水龙头,用手狂洗那张极其可笑的鬼脸,就好像在使劲地搓那满身是泥的大萝卜。

终于关上水龙头了,憋了半天气的老爸才说:“你妈太可恶,调的面膜用不完,怕浪费,非要往我脸上抹,绷得我脸皮直发疼。”

看我仍然狂笑不止,老爸生气地说:“都说女儿比儿子孝顺,可是你倒好,不是跟我顶嘴,就是随你妈一起说我懒,想尽超级办法治我。哼,现在又开始嘲笑我了!”

说完,老爸又仰天长叹道:“唉,都怪我平时对你的‘孝心’教育不够呀!”

天啊,这跟孝心有半点儿联系吗?要不,从现在开始,我寻找时机向他表表孝心?半夜醒来,我想上厕所,上完厕所后,我被凉风一吹,突然想起,老妈曾念叨着小时候半夜经常起床,给我盖被子的事。于是,走到我房间门口后,我又拐向爸妈的房间。

“啊!”

一声惊叫,把我的心吓得咯噔一下。

啪的一声,灯亮了。

老妈惊恐地坐起来,看清是我后,生气地大叫:“你要干吗?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我不理老妈,却对老爸说:“老爸,你的被子没盖好,刚才是我帮你盖的,明天你准感冒不了。”

没想到,老爸却一点也不领情,他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行了,半夜三更地瞎折腾什么,还不回去睡觉!”

想不通啊想不通。爸妈半夜三更替我盖被,那叫有“爱心”;而我半夜三更替他们盖被呢,则叫做“瞎折腾”。

等躺到床上,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气得睡不着觉了”。

不过话说回来,该献还得献,等以后,他们再敢说我没有“孝心”时,我可是有驳斥他们的证据了。

想到这里,趁着没有睡着,我又赶紧翻身下床,倒了一杯水,悄悄地摸到爸妈床前。

我先推了推老爸,小声地对他说:“你是不是口渴了?我倒了杯水给你喝。”

小时候,老爸,尤其是老妈,经常对我这样的。而我呢,有时还真的咕嘟咕嘟地灌下去不少,而有时候,就是迷迷糊糊地摇摇头,又沉睡过去。

没想到,他们与我小时候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只听老爸气哼哼地说:“你怎么又来瞎折腾了?”

而老妈更是过分,她朝墙上的钟看了一眼,生气地大叫:“天啊,都三点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更让人受不了的还是第二天早上。爸妈一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还一边不停地埋怨我害得他们没有睡好觉。

而我呢,为了表“孝心”,我的哈欠都打爆了,也没人来表扬表扬我。

我觉得现在受刺激的不是老爸,而是我了。

4.谁吵得高明谁就是赢家

自从我放弃幽默而选择沉默以后,自以为是的爸妈怕我出现心理问题,又开始使劲地跟我套近乎,说是要鼓励我跟他们进行“学术讨论”。

其实,都是瞎掰。

就冲那双方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说好听点儿是“讨论”,说不好听点,那是“争辩”!

快要期中考试了,为了防止他们不停地诱导我参加无聊的“学术讨论”,我把筷子往碗上敲得山响,并严肃宣布:“我暂时退出讨论……”

老爸急了:“啊,别……别……该讨论的问题还是要讨论……”

我送他一个白眼,接着说:“我要全心全意地应付期中考试。如果再拉上我‘讨论’,后果由你们全部负责。”

可能一听说要他们负全部责任了,他俩才吓得埋头吃饭,不敢接半句话茬了。

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是,我觉得自己那么卖力地背课文,卖力地让爸妈给我听写,卖力地做数学题,脑子不是越来越清醒,却反而是跟塞满了糨糊一样,越来越糊涂了。

看着我整天唉声叹气,老爸忍不住告诉我说:“呱呱,我觉得学习用功是可取的,但是学习态度和学习方法不正确……”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耐烦地回送了他几个白眼。

老妈说:“如果不懂,你就别在那里瞎说一气!”

老爸说:“我怎么瞎说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学习态度和方法就是很重要,难道不是吗?”

老妈也毫不示弱:“那你说她的学习态度怎么不对了?难道不愿学习,不愿考高分就是正确的吗?”

老爸的男中音也变成了男高音:“每次我教育孩子,你总是当着孩子的面,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啊,这次,我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了……”

天啊,他们把辩论的舞台搬到我的书桌跟前了。

我双手捂着耳朵,用胳膊肘将他们推出我的房间,并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说:“说好了,我暂时退出‘讨论’了!”

于是,他们在客厅继续横飞唾沫星子,而我呢,则关上房门,用耳朵捕捉他们争论的内容,无非是谁的方法更对,谁的方法更有效了。

我往靠椅上一躺,把脚高高地架到书桌上,心想,学习出现这种状况,我心里最明白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放学,我就甩掉温馨和果青他们,三蹿两蹦地拐弯进了超市。

等我背着大书包,拎着几个大购物袋出门时,发现天都快黑了。

回到家时,老爸老妈同时审问我:“说,放学了,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我委屈地说:“一逛超市,我哪知道时间就过得那么快呀?”

糊涂的老妈这才看清我背负了多么沉重的东西。

老爸正要伸手去接我手中的东西,老妈却气鼓鼓地推开他。

一脸尴尬的老爸,只好去接我背上的书包。他对我说:“林呱呱,看你进门时兴高采烈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又跟同学一起,想到了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呢。”

一听这话,我立即喜滋滋地说:“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找到了考高分的方法啊。”

“什么方法?”那位家长女士和那位家长先生,简直是异口同声耶!

我抢过老妈手中的购物袋,冲到沙发前,咚地坐下去,兴奋地喘着气,示意老妈给我端来一杯水。

我狂饮一阵后,说:“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背不会课文,记不住字形相似的字吗?因为,我的营养没跟上。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了保证第二天良好的学习精神,晚上不能熬夜做题,必须在9点之前睡觉。”

我一边急不可待地往嘴巴里塞一个巧克力豆,又一边忙不迭地去撕那个超大的旺旺“经济”大礼包了。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爸妈,我才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赶紧往他们每人手中各塞了一个旺旺脆饼,并对他们说:“你们自己撕开小袋,自己吃吧,统统是自助餐。”

“哼!”

老妈把旺旺脆饼往老爸身上一扔,哼哼着走了。

那旺旺脆饼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老爸一边捡饼,一边冲老妈的背影大喊叫:“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怎么着?有什么男子汉的气概,你全使出来呀!”

已走进房间的老妈,冲老爸扔过来一根“导火线”。

天啊,我们家要发生“世界大战”了。

还好,平时在班里,掐灭同学之间的导火线是我的拿手好戏。

不过,对于大人来说,还是要讲究方法的。

看来不光是学习要讲究方法哦。

于是,我赶紧跳到厨房,看到老妈已把饭都做好了,可能是见我没有回来,还没有端上桌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好温暖好温暖哦。

等我把饭菜都端到桌子上以后,我就悄悄地溜进老妈的房间,对正在抹眼泪的老妈说:“别哭了,我爸都派我来跟你道歉了,他说他不该对你大吼大叫的。”

老妈听了,那红肿的眼睛分明泛出光来,可是她却硬说:“谁稀罕他的道歉,他不是说我们之间完了吗?”

我心想,这有什么?平时我跟温馨闹别扭的时候,经常说“我们完了”或者“我们绝交吧”,其实,要不了两天,我们又好得一塌糊涂。

趁着老妈愣神的工夫,我又悄悄地拿起她的手机,跑到阳台上,向老爸的手机发了一个信息,信息上写的是“饭凉了,快去吃吧”。

一切都完成了,我就缩在沙发一角,装出一副无人照顾的可怜样子。悄悄告诉你,这可是我征服他们的绝招儿,不许告诉别人哦。

果然,一会儿,老爸走出书房,走向卧室。

“你也去吃吧,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这是老爸的原话。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这是老妈的原话。

正当我为自己成功地导演一幕喜剧而傻笑时,老爸却走到客厅,对我说:“就因为一种教育方法是否适用于你的问题,你妈昨天跟我争了一宿,到现在还没完没了。你也来评评,看我们谁对谁错!”

说完,老爸飞快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父母怎样教育孩子”。

咳咳,这几个字真刺眼啊,为什么非要是“教育”呢?跟出来的老妈说:“明明是我对的,你却非要认为自己对。有时候,必要的提醒很重要,这跟你理解的所谓‘唠叨’,完全是两码事儿。”

老爸说:“说多了就是唠叨,容易形成听力上的疲劳,结果,听的人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老妈说:“具体情况应该具体对待。比如,今天林呱呱把学习效果不好归结到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上,她说的明明有道理,可是她做起来怎么却一点道理也没有呢?”

老爸说:“这还不明白?此‘营养’非彼‘营养’,此‘睡眠不足’非彼‘睡眠不足’,你要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明白……”

一听老爸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老妈突然爆笑起来:“还不是得讲明白呀,怎么就说我唠叨呢?”

老爸气哼哼地说:“不光说,要来点实际的,那就是抓!抓!抓!”

……

突然间,我傻掉了。

害得我费了不少脑细胞,忙乎了大半天,结果却是他们为怎么合伙“教育”我而瞎折腾呢!

早知道是因为这个吵架,那就让他们吵去好了,谁吵得高明,谁自然是赢家,省得他们感到乏味,而我呢,也正好落个清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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