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贵妃被押入内侍监这件事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不但如此,连整个京陵城都陷入一场猜想之中;这件事很快就沦为大家茶后的谈资,当然也顺理成章地传到侯爷府。
万俟侯和玉汐都很惊讶如贵妃被关押之事,特别是万俟侯在府上坐立不安,坚持要进宫面见皇上了解事情的经过,然而玉汐却百般阻拦,劝说此事不能贸然进行,免得皇上一怒之下对如兮不利。
蝉嫣站起来走到如贵妃身边,她见如贵妃进入内侍监之后一天都不吃不喝,不免有些担忧。
“贵妃娘娘,您得保重身体才有精力跟皇上解释。”蝉嫣劝说道。
如兮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苦笑地说:“一直以来,都有人告诉我,伴君如伴虎…我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相信我和皇上之间那份感情与别人不同。”
“娘娘…”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了。”如兮惨笑一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对着蝉嫣说道:“你知道吗?我是这里的常客了,这是第三次进来,我曾经跟自己说,以后再也不会再来,我却总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高估了皇上对我的爱情。”
蝉嫣于心不忍,紧握着如兮的手,安慰道:“娘娘,你别多想了,这时候皇上一定心乱如麻,就算他不相信整件事情是你安排,可是西太后和明贵妃都指向你,他骑虎难下才会不得已将你打入内侍监的。”
“不得已?”如兮扭头睇着身边的蝉嫣,愤然地问:“我质问他的时候,他的样子是不得已吗?他根本就怀疑我,根本就不相信我,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毫无信任可言,你觉得有意义吗?”
“可是作为一个君王又怎能轻易地相信一个人?”蝉嫣一针见血地说。
如兮怔怔地注视蝉嫣,好半天才开了口:“原来这个道理连你都懂,只有我还是个傻瓜,偏偏要逃避这个事实。”
蝉嫣摇着头说道:“在外面我就听说了皇上一直很爱你,他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同样是做出居多的努力,只是他的身份限定了他的爱,娘娘应该要明白啊。”
“我要的是绝对,可是他给不了。”如兮沮丧地靠着蝉嫣的肩膀,幽幽地叹息:“我一直坚定自己的信心留在他身边,可是结果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娘娘,看到你这个样子,蝉嫣也觉得心疼。”
如兮坐直看着蝉嫣,说道:“只是这一次我却连累了你,刚刚才召你进宫,本以为可以赐你富贵,却没料到让你陷入更深的深渊。”
蝉嫣咧嘴一笑,释怀地说:“蝉嫣并不觉得这是深渊,侯爷曾经说过,每个人的命运不同,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际遇,能和娘娘在一起,有娘娘的赏识,这是蝉嫣的福气和与众不同的际遇,蝉嫣会感激而不是埋怨。”
如兮反手也握住了蝉嫣的手,鼓励地说:“蝉嫣,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是奴婢要谢谢娘娘。”蝉嫣开怀地笑了笑。
***
尤玥亲自煎药送到别凤阙,南荣玄桀痛苦地坐在卧榻上,两手抱着头,显得十分难受;华瑞见状扑上去帮助皇上揉着太阳穴,于是尤玥屏退了左右两边多余的宫女,而是只身一人走到南荣玄桀身边。
“皇上。”尤玥跪在南荣玄桀腿边,忧心忡忡地问:“皇上,您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南荣玄桀瞥了一眼尤玥,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皇上,臣妾听说有一剂药可以治疗头痛,你不如喝一点试一试?”其实尤玥是着急南荣玄桀的情况,不得已又找李庆德借来药房治疗。
南荣玄桀舒了一口气,对着尤玥叱喝:“连钟大人都速手无策,你这药又是哪里来的?”
尤玥一时间讶然,端着药手足无措;语毕,南荣玄桀推开华瑞,又朝着尤玥挥过去,大臂突然挥来,让尤玥防不胜防,顺势之下,尤玥手中的药碗倏地被南荣玄桀翻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热腾腾的让她煎了好几个时辰的药就这样被南荣玄桀糟蹋了,顿时,她的心中也像是被打翻了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下去,朕不想见任何人。”南荣玄桀切齿地怒斥一声,转身准备离开,而此时的尤玥也不顾一切,她站起来奔去挡住了南荣玄桀的身。
仰起头直盯着南荣玄桀的尤玥突然脸色涨得通红,她咬着唇,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对着南荣玄桀咆哮:“皇上,难道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地以为她是你心目中的如贵妃?是谁默默地留在你身边关爱你照顾你?难道我交出自己的心也有错?为何你看不清楚,如兮只是因为一张皮像成妃,可是毕竟她不是成妃,她不值得你这么对待啊…”
南荣玄桀抓住尤玥的双臂,瞪视她说道:“朕不需要你来提醒,朕当然心里清楚如兮是如兮,成妃是成妃…她们不是一个人,在朕的心里,成妃永远无人替代,可是成妃已经是过去;而如兮才是朕的未来。”
“你留着这个未来陷害你?”尤玥愤怒地质问:“她现在是死罪,她在宫中兴起厌胜之术来害皇上您啊…这样的女子留在皇上身边,难道皇上也会高枕无忧?”
南荣玄桀被逼得一句话也对不出,他双眸一眨不眨地直视尤玥,突然脑海中又浮现了如兮的影子,不,不对,是成妃的…他已经被折磨得产生幻觉…
华瑞看到皇上又痛苦地摇晃身子,不禁说道:“明贵妃娘娘,您就少说几句吧,皇上现在身子不舒服…”
尤玥也紧张起来,她搀扶起南荣玄桀和华瑞一同将皇上送到龙床上;站在龙床边上的尤玥冷静地看了看昏迷的南荣玄桀,忽然她转身对着华瑞吩咐:“从今日开始,皇上就交给本宫来照顾,你去把所有太医都叫到别凤阙外面候着,本宫要一个个地询问他们。”
“可是娘娘…”华瑞面露为难之色。
“嗯?”尤玥气势汹汹地怒斥:“难道华公公你不服本宫?”
“奴才不敢。”华瑞战战兢兢地跪下,虽然心中有些顾虑却也拗不过一个贵妃娘娘的决策,只得退下去按照尤玥的旨意而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