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凤栖就从背后环着楚莫南，听着他缓慢的心跳，也听了一整夜……
后来，楚莫南又去了灵山寺，他十年前挂在最上方的红条还在随风舞动，楚莫南什么话都没说，伫立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就去喧闹的街道买了两根糖葫芦。
他就孤零零的站在街头，透过来往的人群，看向某处，他举起手里的糖葫芦放到嘴边，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
在那样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像极独立于人世间之外的人。
楚莫南埋葬池凤栖的那一天，去的是凤凰的皇宫，那是他们初遇、初识、初知的地方。
楚莫南抱着池凤栖走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他说：“我们回家了，凤栖。”
他还说：“你曾答应过我，我撑下去了，你就与我成婚……婚礼我都安排好了。”
楚莫南果然换上了一身新装，绛红色的锦袍将他冷峻孤傲的面容衬出了几分柔情。
楚莫南抱着池凤栖的尸体步入大殿时，所有大臣强撑的脸色都不太好。
因为尸体已经七天了……有淡淡的尸臭味了，本就只是迫于压力的大臣们，哪能绷得住。
反观楚莫南，他像是没闻到一样，还满眼的温柔和幸福，像抱着易碎的珍宝……
池凤栖木然的看着楚莫南认认真真的拜堂，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楚莫南一声轻笑将她惊醒，他说:“凤栖……我们成婚了。你放心，以后我都只念着你一人。”
池凤栖这才发现，大臣们都走了，只剩下楚莫南和她的尸体。
终日不言不语的楚莫南今日像话匣子打开了，他说:“凤栖，他们都说人走了要超度，我这样困住你是不是太自私？”
“你一定走不安心吧？你是不是怪我了？怪我不让你……入土为安……”
最后四个字楚莫南说得异常艰难。
“你知道我很自我，自我的十年都未曾回过你的信，自我的让你独自为我担惊受怕，自我的让你伤心误会……”
楚莫南将头埋在尸体的发间，让池凤栖看不到神情。
“是我……太慢了。”
是他没能阻止她被龙荀敖带走，是他没有及早得知毒药一事，也是他没有及时赶到……
又过了许久许久，池凤栖以为楚莫南不会再说了时，他又像从嗓子眼挤出的声音一样。
他说:“凤栖，你不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帝位，从来不是三千嫔妃，也不是好好活下去……”
他紧紧的搂住她的尸体，轻声道:“别走……求你……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极小，极其嘶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但随之他话音一落，有一滴晶莹落在了池凤栖的脖颈。
池凤栖靠着楚莫南的后背坐下，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轻骂，“傻瓜……我没走，我就在你身边……”可你却不知道。
那一天，池凤栖与楚莫南在大殿从天亮坐到了天黑，两人都没再说话。
楚莫南终究还是把池凤栖的尸体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