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车内的味道也知道是谁了,淡淡药香,也只有他那位哥哥了。
段恒安满是笑意,一手搂着儿子坐在对面,二人都是一脸无害,朴实且真诚。
段宏乖巧唤道:“皇叔。”
段楚云答应了一声,默默道:“所以…还拖家带口的?”这日落西山的,恒安哥怎么就想着要去他哪儿了。
马车缓缓行驶着,出了朱红色的宫门,一下子融入到了热闹的灯火街道。
段宏从来没夜里出过宫,听着车外源源不断的叫卖声,忍不住掀起了帘子,探出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奇不已。
段恒安看着儿子也没说什么,平日里他虽然对儿子格外严厉,可也不会死板的死守,该放松时他还是任段宏嬉闹的。
转头又对对面的段楚云道:“雪儿不是生病了吗,宏儿便吵着要出宫去看,他母妃也说让我带他去看看,你不会介意吧?”
说实话,段楚云当然是不介意的,兄弟里面他就和恒安哥最亲,血缘关系最近,就像亲兄弟一般,他是很看重的。
段楚云道:“你来我定然是开心的,可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让他什么也没准备。
段恒安丝毫不在意那些:“不用那么麻烦,只住一晚,有个休息的地方就行了,咳咳咳!”
这刚说完,老毛病又犯了,段恒安捂嘴又咳嗽了起来,段宏一把扶住了他,心急的看着父王,一下一下的摸着背帮他顺气,这熟练的动作,似是习惯了。
段恒安连忙晃了晃手,对二人示意无碍,咳了几声后舒了口气又安稳了下来,只是脸色又红润了几分。
他生的似皇后,面容清秀俊郎,配着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倒是显得有些娇弱,可用这两个字形容又显得女气,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来说了。
段楚云更不用说,他是见不得太子这幅模样的,明明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偏偏受制于身体,风吹不得,雨打不得,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上天却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命格。
有时他感觉上天真的是不公!
没好气道:“这都入秋了也不多穿些,你身子骨经不起风吹,这么晚的,明日来不一样吗?”明明是弟弟却总是一副哥哥的语气,二人这身份仿佛对换了一般。
说着,段楚云从坐垫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床小毯子给段恒安盖上,生怕他又被风吹坏了。
那是段楚云为小家伙准备的,倒也不小,刚好可以盖住段恒安的身子。
段恒安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还是笑容浅浅,摸了摸那张柔软的毛毯,朝着段楚云那张阴冷的脸毫不怯意:“咳咳!你回来这么久我还没去你那儿打扰过呢,你就让我任性一回吧,连父皇都批了,我可不能违背圣旨啊。”
他说的很慢,也很轻柔,那笑仿佛可以溶解一切,这是段恒安一贯的表达方式,永远笑容可掬,永远让人感觉亲和。
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有些事情在不做或许就没机会做了,倒不如疯一疯,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任性一回’,这四个字是段楚云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位说,这么反常的要求,在自己的映像中,恒安哥一直都是很稳重的人,这么孩子气的话,他从未听他说过,可如今听着却是让人心疼。
段楚云算是默认了。
到了王府天已经朦胧黑了,小家伙也已经吃完了饭,一个人无聊的在房间里倒腾。
她一醒来就没看到爹爹的身影,虽然知道人去哪儿了,可就是想见他。
段楚云一回来,那可就是屁颠屁颠过来了,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又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