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牙行,就见向彬正敲着二郎腿,极为悠闲地坐在一旁的八仙桌上,手里还是捧着个什么东西。
还夕这回可看清了,那是一只微微发着些淡黄色的老玉手炉。手炉的顶盖上,还镶嵌着一颗莲子大小的乌兰孖努,色泽鲜红,通透无暇。
遥想她上一次见到同品相的乌兰孖努,还是在北戎进贡的贡品里。排在首位,却比米粒大不了多少。
这些行商坐贾,还真是富甲一方啊!
不过,要是自己把他的这只手炉摔在地上,这向林三会不会气得昏厥?还夕心里这样想着。
向彬看着还夕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也不明所以地低头看了看。
待他的目光注视到那块小小的乌兰孖努上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故作镇定地动了动姿势,把手炉往怀里护了护。
这可是他花了四五年才寻到的宝贝,卖了三座曲径通幽的江南园林才换回来,还惹得老王妃骂了他整整一年的奢靡颓废。
可不能毁在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
“姑娘想租东街小木楼,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向彬只想赶紧结束今天的口角之灾,带着自己心爱的小手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姑娘开的店,必须是一品茶楼或者林三商行的分号。出于回报,我会把姑娘的店做到全城第一。”
还夕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姑娘的店”,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想让她拿着自己的囊资,当别人的长工,怎么可能!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还夕懒得理他,转过身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店里的掌柜说道,“掌柜的,芳林巷里的那家八角茶楼,我租三年。”
掌柜原本畏首畏尾地站在门板,一听这话,只好大着胆子走到中间,满脸歉意,“对不住姑娘,那家铺面租出去了。”
“那就红果巷的那家,原来是酒肆的。”
“实在抱歉,那家也租出去了。”
听了掌柜的话,还夕只觉得奇怪。
明明昨天中保还善意地告诉自己,这家酒肆年久失修,而且东家要求修缮由租客承担,费用比租金高出许多倍,已经五年没有租出了。
怎么才过了一晚,就有人傻乎乎地来当这个冤大头了?
“那,掌柜的,你看看城中还有哪些木楼,或者宽敞些的门脸没有租出去?租期长点短点都可以。”
“姑娘,实在是没有了,全都租出去了。”掌柜颇感违心地开口。
要说,一晚上做成十几单门面房的租赁合约,那可是两三个月的量,应该高兴才是。可他自己知道内情,却怎么也乐不起来。
“都租出去了?”还夕倍感惊讶。
她昨天去看过的那些店面里,有不少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长年租不出去的。
怎么这一个晚上,冤大头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出蹦?
还夕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这,这都是被些什么人给租去了?南城那家后厨让火烧了一半的饭庄也有人租?哪个缺心眼的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