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季苏以为,以季天对苏茜的爱护之心,肯定会给她一个风光的葬礼,但是没想到这次她却想错了。
季天只是默默的把手续办了,然后就带着季天把苏茜的骨灰送到了她的老家。
以前季苏都以为,她家里最老的一个人就是季天了,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个外婆。
刚到乡下的时候,季苏一直都很不习惯,那些坑洼不平的路,一到晚上就到处都乌漆抹黑的夜色,所幸还有很漂亮的天空,白天湛蓝,晚上漆黑如墨。
看到外婆的第一眼,季苏就爱上了这个纯朴的老人,也有可能是血脉相连的至亲,所以骨子里都是亲近的。
自从苏茜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家里唯一的一个客人就是季天。但是老人家因为觉得是自己的女儿对不起季天,所以对于他心里总是愧疚的。季天并不希望他每次来都勾起老人家的伤心事,倒也是难得过来。
看着眼前眼神都已经开始浑浊的老人,已经连续掉了好几天眼泪的季苏,感觉眼睛又湿润了起来,任由老人抱着她嘤嘤的哭。
吃饭的时候,因为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所以没什么胃口,外婆担心的不得了,一直往季苏的碗里添菜,嘴里边念叨着:“小苏都这么大了,长得真是匀称的一个姑娘,真好,真好……”
有些鼻酸,那些好像很久远的感动再一次被触动了,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晚上的时候,季天早早的就歇下了,剩下季苏实在睡不着,又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只好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其实还是初春的天气,葡萄藤上才刚刚抽出了一点嫩芽,其他的地方都还是光秃秃的。
肩膀上忽然多了一重量,季苏回过头,发现是外婆。赶紧站起身来扶着外婆坐下之后,也不在乎地上是不是很脏,倚着外婆随地坐了下来。
“外婆,苏……我妈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本来季苏嘴里的苏茜两个字都要习惯性说出口了,但是后来想到这样子对老人家来说太不礼貌了,再加上逝者已矣。
不过似乎她倒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老人家说起来的时候,好像在想着很开心的事情:“那丫头总是奇奇怪怪的,你看院子里面的这些花花草草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她种下去的,那时候还说着什么书里面那些人家里都有什么花园,自己也要有一个……”
季苏边听着边在心里想,这个梦幻般的想法果然很符合苏茜的个性。
老人家顿了顿,才继续说着:“后来她去外面上学,这些花花草草就剩下我在打理了,可能是习惯了,荒了反倒不习惯了!”
“外婆……”季苏见老人越说越伤感,赶紧想换个话题,但是半天没想到什么别的要说的,只是把学校的事情挑了一些说给老人听。老人家也一直都听得很认真,好像要把那么多年的缺憾都给补回来。说到底是她的女人欠了这个孩子的。
“外婆,你这次搬去和我们一起住吧!”季苏语气里面有些期冀的说着。
老人只是摇了摇头:“不了,一辈子都在这个地方了,已经习惯了,城里那种地方我住不了的。对了,这次端午节你回来过吧,我给你做这边的特色饺子,你妈妈小时候最喜欢吃了!我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等我不在了,估计你们也难得吃到了……”
“外婆,这种话很奇怪诶,你一点都不老啦!”季苏顺势扑进老人家的怀里撒娇。
有时候季苏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挺有潜质的,和季天还有苏茜,她都从来没有过这么亲昵的行为,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老人,季苏却是打从心里面的亲近。
都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季苏回学校上课的时候,罗宋顺口问了一句:“小鬼,这么多天没来学校,去哪鬼混了啊?”
“家里有点事情……”季苏只是粗略的回答了几声,就没有再说话,本来还想着,如果罗宋打破砂锅,一定要问到底的话,自己肯定会不知道怎么招架。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罗宋竟然接受了她这个回答,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这点不禁让季苏心里面生了些许的感激之情。
周末的时候,季天照例在公司加班,季苏在家里睡到了自然醒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可以做的。想了一下,好像自己好久都没出去逛街了,也就收拾了一下,然后出了门。
原本是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在街上晃荡,横跨步行街的时候,季苏抬头看着上面是红灯,也就停下了脚步。
正无聊的东张西望的时候,身边的一对母女吸引了她的目光。
女人一脸娇憨的挽着母亲的手臂,好像正在撒娇的样子:“不嘛,我就看中了那件衣服,其他的我都不要啦!”
母亲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我们再看看,实在不行就回去买,好吧……”
见自己的母亲和自己达成了公司,女儿对着母亲,扬起了一个满足的笑脸。
也许是这个笑容太过灿烂,生生的刺痛了季苏的眼睛,让她的眼睛感觉有些酸涩。
想到上次她和苏茜逛街的场景。
那天她和苏茜刚逛完一家专卖店出来,季苏就有些无奈了,原因是苏茜看中了那家店橱窗里面的一件衣服,很淑女的粉色,配上大大的蝴蝶结。
本来这是多么不是事的事啊,看中了那就买下来呗!
可是这里面最大的一个问题是,苏茜看中那件衣服的原因是因为觉得和季苏很配,死活非得让季苏去试一下。季苏最后拗不过她,只好去试了,结果却在大家诡异的眼神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