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千机璟终于带赵卿蕊返回蛟河!他命羽卫和蒙古泰将军队驻扎在离蛟河县五里地的原野上!随时待命!
赵卿蕊火化了双亲的尸体,将骨灰带在身上,和千机璟一同驾马前往蛟河县!她要带双亲的骨灰入祖坟,让他们和祖父母在地下团聚!
两人乔装打扮,一路疾驰,很快到了蛟河县!看到蛟河,赵卿蕊沉醉了,蛟河还是一样清澈,蛟河的斜阳还是一样温暖迷人,蛟河的倾城哥哥可也还一样温柔俊美?她恨不得立刻见到倾城哥哥!
安葬好双亲尸骨,赵卿蕊直奔颜倾城家!颜家在蛟河县可谓小有权势,颜卿城祖上历代经商,从事边境物质买卖,常和胡族做交易,家境殷实!
赵卿蕊驾马至颜府,千机璟随其后!两人下马敲门,许久,一老汉探出头来疑惑地问:“请问姑娘找谁?”
“路伯,是我!我是虎儿!”赵卿蕊亲热地呼唤老汉!
“虎儿?虎儿!...真是虎儿啊!快快,快请进来!”老汉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卿蕊,欣喜不已!
“倾城哥哥何在?虎儿好想见他!”赵卿蕊前脚刚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路伯!
路伯不紧不慢,边走边叹气道:“到前厅再细说不迟!”
三人一路无语!赵卿蕊扫视着颜府院落,空无一人,满目萧条!“如今的颜家难道落寞了?”赵卿蕊思忖着!
行至前厅,路伯唤来儿子路通,让他去唤主人见客,自己则颤颤微微地给客人倒茶!三人刚坐定,门口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路伯连忙起身作揖道:“夫人,贵客在此!”
赵卿蕊抬起眼,见一妙龄女子搀扶着一老妇人急步走进门。老妇人进门便扑向赵卿蕊,细细打量着她半晌,然后哽咽道:“没错没错,这可真是蛟河的虎儿!多年未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赵卿蕊泪眼婆娑,她顺势下跪:“见过颜老夫人!夫人可安好?”
老夫人身边的妙龄女子立刻大步向前,拉住赵卿蕊的双手:“妹妹快请起!”说罢搀扶着老夫人到堂前坐定!
赵卿蕊转向妙龄女子,转悲为喜!“姐姐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可让虎儿移不开眼呢!”
说罢,她又对着身旁的千机璟:“给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颜家大小姐颜素素!我的素姐姐!”颜素素未敢抬头,只是略微屈身向千机璟致意!千机璟也屈身还礼!
颜夫人招呼一概人等坐定,便询问起赵卿蕊这些年的过往,赵卿蕊都一一做答!颜老夫人目光盯向一直默默无语的千机璟,若有所思道:“这位可是虎儿的夫君?”
赵卿蕊闻声一惊,支吾其词!千机璟见机站起作揖:“老夫人好眼力,在下正是!有礼了!”说罢面向赵卿蕊一声坏笑!
赵卿蕊脸色泛红,低头言语!倒是一边的颜素素,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颜老夫人上下打量一番千机璟,笑容可鞠:“果然不俗!”随后她又轻声叹息起来!
“要是你倾城哥哥还在世,听到虎儿妹妹已为人妻,恐怕定是要伤心的!你不知道,当年你的不辞而别,可是让她好几个月都精神恍惚呢!”说着眼眶不觉泛红了!
“什么?在世?难道倾城哥哥他.......”赵卿蕊闻声失色,惊叫起来!千机璟也收了笑意!
颜素素落寞地低声说道:“你若早两年来找他该有多好!倾城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多年来你音讯全无,他就把心思都放在习武上,他说等练成上乘武艺,定要四海为家,去找到卿蕊妹妹!只可惜两年前,他随爹爹给胡族运送粮酒布帛,途中遭遇土匪,全队人马无一生还!年纪轻轻便.......”
颜家母女一时失声痛哭起来!赵卿蕊表情呆滞,许是悲伤过度,竟忘了哭泣!她任颜家母女在眼前悲泣,竟无心劝阻!只是望着门口,两眼空空!
许久,颜老夫人终于抹干眼泪,平静了!她转向依然呆滞无语的赵卿蕊:“如今颜家每况日下,日子大不如前!家丁仆人该遣散的都遣散了,家中只有我们母女!路伯在颜家多年,也无处可去,便和他的儿子路通留在颜家,招顾我们母女!也多亏了路伯,为颜家打点上下!我们母女才能在这乱世,依靠遗留的家产勉强度日”!
“娘,别说了!都是些往事罢了!说多了只能徒增伤感!您看卿蕊妹妹,她该有多伤心!”颜素素走到颜老夫人跟前抚慰道!
赵卿蕊忽地站起身来,静静向外走,脚步有些趔趄,众人看着她不敢言语!行至门边,她竟双脚一软,晕厥倒地!
“曦儿!”千机璟抱她入怀,乱了神!颜家母女也方寸大乱,颜素素看着千机璟,急切地说:“公子随我来!”
千机璟抱着赵卿蕊,跟着颜素素一路小跑,行至颜府内室厢房,颜素素道:“公子将卿蕊妹妹抱到床上,这是我的闺房,请公子退守门口!路伯已经去找大夫,您不必担心!”千机璟点头默许!
随后,路伯领着大夫前来!一番细细诊治后,大夫开了几味药,慢慢说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气血逆行导致晕厥!她脉相潺弱,近来定已受过内伤,千万不可再让她受到刺激,要卧床静养几日才好!”
千机璟听后心痛不已!他深知赵卿蕊刚经历丧亲之痛,如今又听闻心上之人惨遭横祸命丧黄泉,如此彻骨剧痛,她区区一女子怎可抵抗!看着睡梦中的赵卿蕊,他暗下心愿,日后定要守护她的周全,不让她再承受这般苦楚!
时至深夜,颜素素吩咐路伯收拾好客房,招呼千机璟前去歇息!“公子大可放心,我会悉心照顾卿蕊妹妹,您舟车劳顿快去歇息吧!”
千机璟点头致谢:“多谢大小姐!劳烦小姐了!若曦儿醒来,定来叫我!”
“曦儿?是卿蕊妹妹吗?”颜素素略感惊讶!
“正是!她是我的曦儿!”千机璟说罢,对颜素素微微一笑,便转身去客房!
翌日清晨,赵卿蕊醒来!她慢慢坐起,有些许眩晕!床沿上,颜素素趴着睡得正甜,赵卿蕊不忍吵醒她,悄悄起身下床!
这时,路伯端着一盆热水,行至房门口,正遇到赵卿蕊!
“哎呀,姑娘怎么起身走动了,大夫嘱咐要姑娘卧床静养,快去躺好才是!”
颜素素也闻声醒来,她连忙过来扶着赵卿蕊:“妹妹!都怪我,睡得沉!你怎么下床了!”她言语颇感自责!
赵卿蕊淡淡看着她,轻轻笑笑。“素姐姐言重了,我没那么娇贵,不用再卧床!你带我去蛟河边散散步吧!”
蛟河的日出,赵卿蕊一直不曾相忘!她久久站立在当年和颜倾城一起习武的地方,任清风肆意吹拂!颜素素站在她身后,许久不语!
“蛟河还是这么美!只可惜物是人非!”赵卿蕊言语黯然!
“既是物是人非,那便释怀!逝者已矣,望妹妹珍重!”颜素素轻声宽慰她!
“素姐姐说的极是!倾城哥哥定不愿看到我如此萎靡,他向来是豪情满怀,从不暗自神伤,我定也不会令他失望!”说罢,她朝颜素素抿嘴一笑!
从蛟河边回到颜府,时至正午!千机璟站在前厅,看着向他慢慢走来的赵卿蕊和颜素素,顿时上来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快步向前,一把拉过赵卿蕊,劈头盖脸道:“你是三岁小孩吗?大夫嘱咐你要卧床静养,你倒好,一大早就不知去向,你想怎样!”
“惠王这是作甚?我哪里会如此娇弱,您多虑了!”赵卿蕊挣脱他的手,一脸尴尬!
闻声赶来的颜老夫人和路伯早就站在他们身后,听得“惠王”二字,当下便惊了!两人速速跪倒在地:“不知是惠王驾临,不周之处,请惠王降罪!”
颜素素也是一惊,赶忙跪地:“民女见过惠王殿下!”
见此情形,赵卿蕊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自己一时心急,忘了分寸,竟说出了千机璟的身份!梁国上下,又有谁不知道惠王千机璟的大名呢?现在倒好,让颜家母女受到如此惊吓,心中甚感愧疚!
千机璟有些不自在:“各位速速起身!无需多礼!”说罢,朝赵卿蕊猛使眼色!
赵卿蕊故意装蒜,笑看他如何应付眼前局面!
还是颜素素率先打破沉静,她起身看着千机璟,大声说道:“久闻惠王贤德亲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罢,扶起一旁的颜老夫人和路伯!
千机璟一脸得意,看着赵卿蕊笑而不语!
一行人来到前厅坐定,赵卿蕊对着颜老夫人,跪地作揖:“老夫人,如今我父母已故,您从小待我如女儿一般,今日可愿为我见证?眼前这位是梁国二皇子惠王千机璟,他说要娶我为妻,请您代我问问他,可属实!”
颜老夫人一脸疑惑,忙扶起赵卿蕊!她拉住赵卿蕊的手,问道:“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成了亲!终身大事,不可轻率!虽对方贵为皇族,但也要真心真意才好!”
“老夫人放心,我千机璟对曦儿之心天地可鉴,定不会负她!”千机璟听闻,犹如置身美梦中,喜形于色!
颜老夫人闻声大叫:“好好好!真是一对璧人!”
千机璟向前拉住赵卿蕊的双手,变得郑重!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赵氏民女贤良,才貌过人,率真不羁,深得本王心意,故赐名曦,封为曦夫人!”
众人皆跪地!大喊:“惠王千岁!曦夫人千岁!”
当晚,在颜府,举行了简单的新婚典礼!没有凤冠霞披,没有媒人聘礼,赵卿蕊身着简单的红色衣裙,和千机璟叩拜天地,叩拜高堂,结成连理!从此世上再没有赵卿蕊,没有虎儿,只有曦夫人,赵曦儿!
进入洞房,千机璟解下随身玉佩,上面刻有“惠”字,带在赵曦儿身上,作为定情信物!他深情凝视着她,拥她入怀!
“这块玉是我随身之物,犹如我的心,从今往后只属曦儿所有!曦儿的那把弓箭我一直珍藏,以物为誓,定不负卿!待回到惠王府,本王定昭告天下,风光迎娶你!”
赵卿蕊感动至极,眼前的男人,何等英姿,自己何德何能,承蒙此情!然而,唯有她自己知道,蛟河已故的颜倾城,断了她此生念想,让她无处可依!在这乱世,只有依附千机璟她才能为双亲报仇!她怎可忘记爹爹临终嘱托,敏氏一族的灭门惨案,一直悬挂于心,此生只为复仇,此身只做赵曦儿!
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千机璟抱起曦儿,只觉热血沸腾!谁料,曦儿一把推开他,言语郑重起来:“惠王,曦儿没有做好伺候您的准备!望惠王谅解!”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让千机璟猛然惊醒!他放开赵曦儿,脸露愠色!“夫妻之事,还需准备?哼,本王看你是想着你的倾城哥哥吧!”
说罢,千机璟扑向赵曦儿,把她压在身下,紧紧盯着她!
赵曦儿满脸绯红,她把头侧向一边,故做镇定道:“惠王要这么想,曦儿也无话可说!惠王口口声声说爱护曦儿,还请惠王说话算数!”
千机璟放开她,在他身旁坐下,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说话算数!好,本王输了,总有一天本王要曦儿心甘情愿委身于我!今晚,我们就并排躺着,什么也不做!来,为本王宽衣,这可是身为人妻定要做的事!
赵曦儿发觉脸更加滚烫,她低着头,不敢看千机璟,伸手在千机璟身上一阵乱摸,半晌也没解开他的衣带!
千机璟忽地握紧她细滑的小手,低柔娇嗔道:“连宽衣都不会,还是本王来教你?如何?”他握着曦儿双手,牵引着她,慢慢解开衣带!
两人贴近彼此,倾听心跳,不觉相互依偎而眠!
次日,千机璟和赵曦儿告别颜府,整装待发!临走之际,曦儿向颜老夫人要了颜素素,在未知的惠王府,她需要颜素素在侧相伴!颜老夫人虽不舍女儿,但想着这恐怕是女儿最好的归宿,便应声定下!颜素素跪别母亲,嘱咐路伯照顾好老母,便随千机璟和赵曦儿驾马而去!
从此,蛟河再无赵卿蕊,再无颜倾城!蛟河的日出日落再无情意可留恋!三人驾马疾驰,留蛟河在身后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