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卓和西蒂知道,介尤一定会去北海鱼洲,两个人立即紧随他跑了出去。
“从九朝国到鱼洲的南海之门需要帝印才能开启,他这样盲目的去也是无果,拦下他!”宇卓喊道。
二人快马加鞭紧追了过去,但介尤像是发疯了一样疾驰着前行,身下的马成了急速脚程的牺牲品,不料,在跑到城门外百里的地方跪了下来,连带着介尤从马上摔了下去。
“吁......”宇卓和西蒂下了马,急忙跑去介尤身边。
“王上!属下深知王上思念苏吟姑娘心切,但现下无帝印在身也去不了鱼洲!如七日后再见也不迟!”
“对啊,七日正是你娶儒良女之时,到时一切都说的通了。”说罢将介尤扶了起来。
“报!”远处一士卒正驾着马飞快地向三人驶来。
看他胯下的青羽马,便知此将是堡风军若风了。
“何事惊扰本王?”介尤扑了扑土,往朝他走去。
“禀告王上,属下奉圣后之命在城门附近暗护王上周全,只是......”士卒急匆匆地下了马便单膝跪地,双手合扶着剑说道。
“只是什么?”
“王上,伏水出事了......”
“迅速回城!”几人匆匆赶回了城。
伏水半月前已被拿下,今日卫风紧急来报,昨日日落时有人在将士所喝的水里下了迷药,今早醒来时粮库里粮草统统都被烧净,守营将士被杀的片甲不留,损失及其惨重,而现下不知敌军身在何处。
回朝后,几人匆匆赶回照武殿商量着对策。
“此番怕是有恶战了......”宇卓指着地图说道。
“王上,卫青方才提及敌军剑上附着不知明状的异毒,怕是不好对付”
“无论是谁,本王定会叫他们付出代价。”介尤看着地图,捏紧了拳头。
残月半弯照在照武殿的上空,对策商讨完已是深夜,介尤差西蒂他们下去休息,明日养足精神,后天抵伏水大战。
三人出去了。
门将关不关时,宇卓又从门外进来,犹犹豫豫地是想说什么。
“王上叫西蒂他们抵东南一带要地激战,却叫若风卫木守住东西要地,王上,王上要交代属下什么?”
介尤抬起头看着宇卓那明知故问的眼神,他的喉结紧张的蹿动着。
“鱼洲难抵,但你知道她对本王的意义,若七日后未归,你便携帝印带吟儿回邢阕。”
说罢他把帝印轻塞给了宇卓。
没等宇卓应下,他突然用大了力气扶着宇卓的双肩,坚定的眼神看着他。“若不带她回来,本王拿你是问。”
宇卓被这一句惊到了神,怔在原地只一个劲的点头应着。“嗯,嗯,嗯......”
介尤皱着眉,见宇卓离开,又看了看地势图。
然而此次战役涉及异族,并不是三五天就能全然解决的,疾言厉色的将此事托付给宇卓,有他的道理。
次日,一大堆人马浩浩荡荡往伏水方向去了,宇卓站在城门外,远望着介尤离去,紧促的眉梢映出些许感伤,这一路走来,他做的一切又或者他能做的一切都为了换她在身边,但,这次,似乎和从前离开前城门外吹过的风是同样一种感觉。
七日后......
北海鱼洲。
金泊殿。
苏临臣一睁眼,险些被吓破了胆,周围珊瑚水藻,沙岩海石的分明是在大海里,自己竟浑身发干的站在这儿,这是哪门子怪事?
“咦?这衣服......”这衣服是什么时候换上的,一身典雅的素锦,再看看自己席肩而落的长发,时装show?
“也不是!”
惊异之余又了看周边还有什么的时候,猛然抬起头打量了一番,才注意到还真有一群人在紧紧的盯着她看,能看的出来,投来的目光不是善意的,而是充斥着隐隐地厌恶,嫉妒和憎恨。
什么虾兵蟹将,什么海马老龟,站在那儿像是临臣欠了他们什么,一个个没个好脸色。
临臣想到,她刚从皇安酒吧下班回家,但在路上遇到抢劫,她被劫匪砍中大动脉,挂了。
今天应该是开心的一天,在加班工作的最后一天筹到了爷爷手术的医药费,只是......
现在看来也能明白,是实实在在的到了这里。
一瞬间,原主的记忆急速的输送到她脑子里......
“这有些人那!偏是没有自知之明,论姿色和世景,南北两海里越过这麟女的人是多了去了,怎的三殿下看上了她?”远处一女说道,年龄大概是三四十的样子。
“是啊!今日也是那九朝国帝子至鱼洲娶亲之日,就让他娶了便罢,本来她就不是我北海的人。”
“这南海海君当初求石老尽力救下她,如今又原生生的送给人族,这不是得不偿失吗?”旁边一鲤鱼精大笑着说道。
这让她想起了在皇安工作的两个陪酒女,集骚气与多嘴于一身,传骂名与唾弃于一街。
即使在低奢但繁杂的皇安做调酒师和收银员,她都在那种地方沉静的出奇,更何况要她去接受和欣赏那种她永远都欣赏不来的“人”。
就像现在,她的一个眼神似乎就能杀死对面这群长舌妇。
说是这么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就不怎么在意了,就好比在皇安练出来的心态一般,她什么人没见过。
“我告诉你们,我偏就不走了,得不偿失不是你们说了算,好啊!叫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她转过身,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一块琉璃石上。
常言道:欺软怕硬之辈是无处不在,临臣这么一说,她们是气不打一处来,涨红了脸,睁大了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临臣。
临臣回了她们话,却有些感叹起这苦命的原主来。她摇了摇头,呼了口长气。
十七岁时认识了一个名叫介尤的男子,她爱上了他,跟着他去了九朝国,只是后来他的母亲在他不在的时候把她赶出邢阕城,她到了南海却遭到他母亲的追杀,到了南岸时,自己的家人竟全都被人杀害了,她心灰意冷跳下了南海,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孕。
南海海君一直盼儿无果,四处寻方时遇到海石老,正同海石老于殿中下棋时,忽地看到远处有一团黑影漂下,走近一看,竟是一个十几来岁左右的,长相清纯,薄皮薄脸的女娃娃,海君喜乐交加地以为是上苍感念便赐的他这一女,即刻命石老救下她并附灵与之,她就能在海里安然地生存。
石老说,即日起,这女娃娃就成了海君之女,去口留尹,取名为“尹儿。”
肚子里的孩子却因海水袭身没能保住。
尹儿的事一时间被南北两片海的万灵得知,但就因外族始终不受万灵的欢迎,而海君对她却是实打实的疼爱。
临臣的脑子里像在抽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再回忆下去,不脑短路也得来个脑梗塞。
一会儿,她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
“既然能在海里安然无恙地生存,怎么还是浑身难受?”她走过人群,来到布满珊瑚草的地方,没走多久,一身着亮片蓝衣的大汉忽然直挺挺向她走来,将她堵在前面。
“如今三殿下为了你和天爵置气,那轮得到你在此撒野,若儒良女能拎得起轻重,暂且先回南海吧!告诉你父君,若南海想图个安宁,就别由着你的性子来。”大汉的鼻孔朝天,说话冲的很。
他算是讲了一番的道理,但临臣也不是吓大的。
“告诉你们吧!南海从前是软弱了些,叫你们这些小喽啰都能骑到头上,如今又因为要保住鱼洲,才着急忙慌想将我送出去,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事事不是你们北海说了算!”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却有些哽咽,无形中夹杂着偲偲隐隐的无助,但那里没人看得出来。
临臣转身拿起旁边陈列的一颗水晶球向远处的石头砸去,石头发出了阵阵的呲嗉声。
“放肆!”大汉也夺来身旁小将手里的兵器,气冲冲地走近临臣。
“剑吻君!”忽然,远处一浑厚却携着纯净的声音传来,细细一听,竟含着些许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