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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表里不一

国王圣殿,议政大厅内。

国王坐在冰封王座上,语气平淡地宣布了两项新的决定,似乎是为了避免让自己的决定显得过于突兀,他还做了一下铺垫。

他首先宣布了建立千湖城的决定,之后才公布了设立总督的想法。

如果说建立千湖城,是基于对南方战略形势发展的最新考量,那么设立总督,让海力思王子协理政务,可算是国王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说到他的担心,当然有很多方面。

首先,他早就感受到了王后的忧虑,还有王后对于这个非亲生长子的提防。

其次,他也感受到了贵族们的焦躁。他曾无数次地揣测过自己的几位大臣,大执政官墨岩,总务官淳枫林,大祭司萨莱曼,国王卫队将军九川龙,神圣军团将军北谷霆,这些人真实的想法,和他们说的,难道真的表里如一吗?

再次,就是模糊不清的将来,他难以掌控的将来,让他隐约感到恐惧,因为他比谁都知道——精心设计的政局蓝图,在未来有被彻底改变的可能性。

……

想得太多,总会令人更加迷惘。

国王在那些忧思难眠的长夜里,品着不断推陈出新的佳酿美酒得出了一个结论,该来的总会来,该放手的要放手。

尽管他担忧的事情很多,即使他严重依赖酒精也非常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培养继任者,比什么事都重要。

收回飘远的思绪,国王的眼神慢慢的在几位大臣之间转移着,“各位,对于这个想法,可以谈谈你们的意见和建议……”

墨岩脸上的微笑显得很不自然,他尽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和、坦然,他心里想:“对于这个事情,怎么表达意见呢?他清楚得很,自己的同胞弟弟墨瑞,作为王后的领班侍从,经常替王后给自己传话,王后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了。”

他决定先看看再说,这样的表态,惟谨慎最佳。

淳枫林并没有复杂的表情,他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也是一段时间以来国王思考最多的事情。

他常看到国王深夜中还在议政大厅里踱步,星空下呆在花园中没有睡意,心事重重的国王,如今想得最多的,就是迫在眉睫的继承人问题。

因此淳枫林从心底里替国王感到欣慰,他终于将这一步迈出来,虽然经历了漫长的思索与徘徊,但是今天这样的果决和坚定,和他当初认识国王的时候一样,令人佩服。

至于大祭司萨莱曼,他的心情也难以平静,甚至说,他感到了对未知的恐惧。海力思像他的父亲一样,历来比较倾向于政权的世俗化。

他也清楚,几年前国王有意将大巫师傲督逐出权力中心,削弱大祭司职权的一些列事件中,海力思一直坚定地站在国王一边,他们强化王权的决心异常坚定。

萨莱曼低头默默地思索着,此时他都不敢抬头看国王和海力思王子,他想起了王后三番五次的暗示……

直到刚才,国王明确地宣布了对于海力思王子地位的安排,萨莱曼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感叹,过去的这些年,对于王后的期许,他似乎真的错过了什么。

排位比较靠后的北谷霆将军也没有急着回应,他可不像某些有心事的人那样犹豫。在国王宣布的决定面前,他显得坦荡而笃定。

之所以不急着说话,是因为北谷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应该第一个表态。

和北谷霆一样,博炎也认为自己应该多多收敛,少说多听,毕竟面前坐着的,都是神圣王国显赫的人物,在弄清楚水的深浅之前,闭嘴,是最保险的方法。

“陛下的决定,我没有任何意见。”

长久的沉默之后,九川龙第一个开口说了话,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他。

“我将继续按照陛下的指示,为王国效力。”九川龙从容不迫,说得铿锵有力。

国王欣慰地点了点头,一旁的海力思王子也没有说话,只是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九川龙将军。

“我也没有任何意见……”比海力思王子的座位还要靠前的海然王子,抬头望了望王座之上的父亲,又回头对身旁的海力思说,“我会按照陛下的旨意,协助哥哥。”兄弟俩互相笑了笑,仿佛他们固定已久的座次,已经不再有那样清晰的界限了。

九川龙和海然的表态算是起了一个好头,淳枫林也马上跟进:“我也没有任何意见,愿依照陛下的指示,为王国效力。”

北谷霆心里清楚,九川龙刚才的表述非常周到,明确的表达了三层意思,第一,回应国王的问题,说明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直截了当地表达支持。

第二,说“继续按照陛下的旨意”,是谨慎地说明王权至高无上的地位,不管有没有总督,以后也得以国王的旨意为尊。

第三,说“为王国效力”,是彰显自己为国的公心,表明自己将全力维护的是王国的核心利益。

北谷霆认为,向来细心的总务官淳枫林,也以九川龙的回答作为范本,心中不由得赞叹九川龙的缜密和气魄。

“对于陛下的提议,我没有任何意见,我愿意继续按照陛下的旨意,为王国效力。”北谷霆很好得保持了队形。

国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每当有人表态的时候,他都会认真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听得格外仔细。

局势迅速发生了变化,墨岩和萨莱曼虽然没有彼此交流,但是却格外紧张起来,眼看多数人都表了态,再拖沓恐怕会引起国王的怀疑。

墨岩和萨莱曼先后开了口,他们自然明白刚才九川龙的回答,是国王期待的标准答案,所以一字不落的原样表述,博炎等这两位先生说完以后,也恭敬的复述了一遍。

获得一致支持,国王的心里踏实了很多,他虽然知道有的人可能有别的想法,但总的来说,今天的结果已经比他曾想象的好太多了。

……

夜幕降临的血雉山。

混乱不堪的劣羽洞穴门口,诺兰独坐在巨石上等待。

远处一个闪烁的鬼火越来越近,也让诺兰心里感到不安,利剑在手,她已经决定要快速手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山洞中传来慕峰和萨尔说话的声音,看来他们是要出来了,诺兰更加有了底气,她慢慢站起来,骄傲地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抓紧剑柄,好让那鬼火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可是诺兰慢慢才看清,这个影子怎么有些眼熟?

咦?这家伙!

“是你啊!”诺兰吃惊地放下了手中的剑。

这“鬼火”走到跟前,诺兰才彻底看清,原来是巫师青焰点亮了魔杖,从黑暗中一路摸索走来。

“你,你受伤了吗?”诺兰看到青焰无精打采,灰袍上血迹斑斑,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充满污浊的气息。

“还好,诺兰统领……”青焰环顾着周围问道:“安途将军他们是进洞穴里去了吗?”

“是啊!”诺兰诧异的发现,青焰手中握着的魔杖,似乎大不一样了,“你的魔杖怎么回事啊?……”

诺兰话音刚落,从洞里出来的安途、慕峰、和萨尔便惊喜的叫喊起来,“哇!你小子!”

“是巫师!我还以为你……”

慕峰上来拥抱了虚弱的青焰,他用拳头打了青焰的肩膀一下说道,“……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我以为你阵亡啦!”

青焰无力地笑了笑,轻轻摇着头,看起来依然非常疲惫。

安途上前拍了拍青焰的肩膀,看到他状态不佳,心里本来有些难过,或者说,有些心疼,但是依然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出事的。”

萨尔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走到前面拥抱了青焰,用手轻轻拍了拍青焰的后背,那些担心和紧张,此时彻底烟消云散了。

“来,都坐下吧!休息一下!”安途招呼大家席地而坐,“萨尔,在这儿点火,咱们吃点儿东西吧!”

“是,将军。”萨尔举着火把离开,在周围找那些可以烧的树枝。慕峰则去牵战马,准备把水袋和食物找来。

“巫师,你的魔杖是怎么回事?”诺兰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问道,她好奇的是,青焰拿着的并不是之前她看到的那只魔杖。

“对啊,这支魔杖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慕峰把一口小铜锅放好,将水倒在里面,还不忘插话问青焰。

“这是……巫妖獠牙的魔杖。”青焰尴尬的笑了笑,把魔杖拿到三人面前。

“我说嘛,似曾相识!”诺兰一边端详着这支魔杖一边说道。

“你的魔杖呢?”安途顿生疑惑是因为他看到魔杖的顶端,似乎还是青焰以前用的那棵宝石。

“我的幻木魔杖,被巫妖打碎了。”青焰无力地拄着魔杖笑着说道,“巫妖的魔法很强,我差点儿被他给灭了。”

慕峰觉得不可思议:“你已经有了白袍的实力,难道对付巫妖还这么费力气吗老兄?”

“是啊……”青焰回忆着那个凶残的家伙,“也多亏了他,激活了我的能量,也算是对我有恩吧……”

青焰慢慢解释道:“巫妖使用妖术,能够在不同的魔法体系之间切换,这是巫师还有法师都做不到的,而且我刚刚进入新的魔法境界,对于怎么调动所有的能量,还是很生疏。”

青焰看了看手中的荆棘魔杖说道,“还得感谢巫妖獠牙,应该称呼他一声先生才对……”

“对了,你怎么能这么顺的就找到我们啊?”慕峰随口一问,没想到青焰的反应倒很反常,“啊!我差点儿忘了!”

青焰猛然站起来跌跌撞撞朝慕峰走过来,像一具无力的朽尸,样子看着瘆人,慕峰顿感吃惊,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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