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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婴童遗骸

迷雾小镇寂静无声,空气似乎也不流动。

奇怪的是,那些废弃的房屋里,总有一股摸不清方向的气流,从砖瓦的碎片中吹出,木板的缝隙里吸入,偶尔会发出诡异的动静。

安途他们在一间老房中发现婴儿的衣服,它就那样安静地放在地上,和这幢布满灰尘和蛛丝的破屋子极不协调。

正当几个人端详着这件奇怪的衣服时,从里间传来一阵令人心慌发毛的尖笑声,之后,笑声又变成哭声,“吭哧吭哧”地哽咽起来。

“恶魔,现身吧!还藏着做什么!”诺兰厉声呵斥,屋子里回荡着她严厉的话音,但里面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了动静。

婴儿的衣服实在奇怪,青焰伸手准备去拿这件衣服,指尖刚刚触到衣服的边角,便“轰”的一下整个引燃烧掉,萨尔急忙松开了手,吃惊地看着青焰。

“巫师,是你在施法吗?”

青焰盯着自己的手指,他搓了搓留在指端的灰烬,轻轻说了一句,“原来这衣服是魔法幻化的,跟我的魔法相抵触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安途说完还不忘安顿好后面牵着马的慕峰,“萨尔,你在这里帮慕峰看好我们的马。”

“是,将军。”

安途和青焰一起踩着满地的杂物慢慢靠近里间的门槛,诺兰也跟在后面,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房间的门槛像被烈火烧过,已经完全碳化,曾在烈火中爆裂的木纹间充斥着灰烬。向里间望去,每一面墙都被熏成黑色,墙面上的碳状粉末似乎再也无法和燃烧的过往相剥离。

“这儿被人纵火了吧?”诺兰走进屋内仔细看,地上尽是被焚毁的杂物,已经无法分辨模样。

“有没有可能,这是那孩子从前住过的地方呢?”

诺兰这个猜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这里实在没有其他线索来解释那个走进来的小孩身影,青焰看了看自己的宝石,从进入这间屋子之前,宝石的光芒就减弱了很多。

“刚才应该是有阴魂在这里,”青焰说着说着指了指屋顶破烂的天窗,“……溜了。”

“算了,出去吧,我们继续往前找找看。”

回到了街道上,安途望着狭窄又模糊的街道两端,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怀疑,显然这些废墟并不是寂静岭恶魔的巢穴,只是隐匿着一些阴魂和怪物,“青焰,要不让木灵带我们直接去找蛰婴吧。”

诺兰瞥了安途一眼,冷言冷语道,“这才刚参观了一半,前面的那些破房子不看了吗?”

安途知道诺兰是在埋怨自己,他回头对青焰使了个眼神,两人心有灵犀,先后从这间老房里走了出来。

青焰念起召唤咒,白光闪耀,木灵头上的小苗最先钻出地面,然后才从土地里慢慢爬了出来,猥琐地看了看周围,又蹑手蹑脚地躲在青焰身后,抱着青焰的小腿,谨慎地四处张望。

“这小家伙真可爱,我也想养一只。”诺兰弯腰看了看乖巧的木灵,真是萌化了铁血女将的少女心。

木灵对于诺兰完全没有抵触,他离开青焰身边,又跑到诺兰身后,抱着诺兰的靴子,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诺兰见他躲在自己身边,轻轻摸了摸木灵的脑袋,小家伙浑身一抖,看起来颇为享受。

“这家伙可不能宠着,”青焰故意让表情看起来显得严肃,他指示木灵道,“带我们去找蛰婴!”

木灵显得很害怕,但是召唤兽印记在身,他感到一股强大的魔法能量正控制着自己,只好离开诺兰身边,慢慢向街道的深处走去。

慕峰和诺兰牵着战马走在中间,萨尔和青焰走在两边,安途则跟着木灵走在最前面,他每走过一幢房屋,都不忘趴在破旧的门窗前朝屋子里看看,可惜都一样,没什么特别。

在木灵的带领下,几个人穿过了整个街道,街道的尽头,是一个用碎石铺成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有石料堆砌的残破祭台。

“上古时期的祭坛,”青焰观察了一圈自言自语道。他走到祭坛中央,在他的视野中,能看到在祭坛周围,坐着一些奇怪的身影。

木灵没有走上祭坛,他又溜到了诺兰的身后,谨慎地看着祭坛。“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吧?”诺兰摸了摸木灵的脑袋,又看了看祭坛上的青焰。

青焰握住魔杖,低头默念着什么。

这个祭坛周围坐着好多小小的身影,他们背对着青焰一动不动。

咒语念完,青焰的魔杖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整个祭坛都被照亮,青焰平静地看着那些婴儿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蓝色的柔光中,欣慰地嘴角上扬。

光芒慢慢散去,安途才走上祭坛,他发现在祭坛中央的石槽里,尽是幼小孩童的残骸,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这么多孩子的遗骨……”

青焰仰头看了看已经消散在雾中的蓝色微光,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一些被用来献祭的婴儿,这小镇的时代虽然离我们不远,但这里的信仰,却保留着上古时代人祭派的仪式。”

安途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感到意外,在上古时代,人们向神灵祈福祷告保持着献祭的传统,只不过后来大多数部落都顺应了牲祭派,用牲畜取代了活人。

青焰用魔杖指了指远处说道,“那个怪物一直跟着我们,刚才它绕到前面去了,我们要不要先把这个家伙解决了?”

“好,走!”

……

月神部落,去往赛娜城的路上。

神圣王国特使宝山不知道怎么了,一路上东瞧瞧,西望望,总是要求停下来观赏一番,遇到沿途聚集着好奇的民众,他也会礼貌地下车交谈。

神圣王国使团的成员虽然不多,但是车队却极其庞大,除了几驾使者的马车以外,全部是货物满满当当的马车。

每到一个驿站或者小镇,宝山都会派人打开货车,送礼品给当地的氏族,产自繁星河流域的粮食,来自青狼部落的皮草,还有白鹿部落的药材,盛名之下的神圣王国使团变成一个送温暖下乡慰问团。

人们奔走相告,纷纷把神圣王国使团到来的消息传开,沿途氏族群众越来越多,快到赛娜城的时候,竟然变成了夹道欢迎的隆重场面。

陪伴在侧的赛琮领主十分尴尬,眼看着去往赛娜城的时间从原计划的三天,变成了九天,他心急如焚,却又不好意思多加催促。

使团还没到赛娜城,城中的贵族和百姓们已经对神圣王国的使团赞誉有加,人们都听说,特使宝山不但亲自祭祀了月神,还给朝圣者们送了很多礼物。

人们还称赞,神圣王国真是阔气的大国,带来那么多见都没见过的珍奇物产,这些特别的礼物简直是从天而降。

……

赛娜城是一座建在月神湖旁的美丽城市,用石料搭建的高台楼阁,还有雄伟的多层塔楼,攀爬着枝繁叶茂的藤蔓和彩色的花瓣,像被鲜花环绕的空中花园。

赛娜城的居民早就出城迎接,整个城市沸腾得像节日一样,直到进入首领官邸之前,仍有人围着车队热烈的欢呼着。

首领官邸望月厅是城中最雄伟的建筑群,深蓝底明黄满月旗高高飘扬在望月厅的塔楼顶端,宝山和鱼氏吉,以及使团的其他几位官员由赛琮陪同进入议事堂。

月神部落的建筑风格清婉纤美,立柱高挑,拱顶陡峭,雕刻着繁复柔美的图案,和神圣王国厚重敦实的感觉想比,有着截然不同的审美偏好。

议事堂宽敞明亮,飞檐立柱支撑的大厅有很多扇彩色水晶装点的窗户,光线柔和绚丽,为这里增添了神秘的气息。

月神部落首领赛瑫和拜月氏族领主月长明、重海氏族领主潇迁,以及部落将军榕曼,政务官月赢几人早早等候在这里。

赛瑫首领身穿白色丝绸对襟短袍,短袍的边角用金线绣着植物花纹,头戴一顶鎏金满月银冠,眉目间透着英勇之气,面颊轮廓分明,卷起的髭须显得自信而高傲。

其他几位贵族则都穿着颜色不一的丝绸短袍,每个人都意气风发,等待着这一场重要的会面。

祭月氏族领主赛琮引领着神圣王国的使团进入议事堂,宝山和鱼氏吉分别和首领及各位贵族行礼,宝山还将一份卷轴交到赛瑫首领的手上,这是加盖着神圣王国国王印章的亲笔书信。

“请各位使者坐下吧!”赛瑫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上,他还招手示意让侍从们为客人倒茶。

每个人的座位旁都摆放着一个小茶几,上面那些鲜美奇异的水果,神圣王国的使者们根本见都没有见过。

赛瑫仔细阅读着神圣王国国王的来信,看到信的最后还有国王的署名,他把卷轴卷起来放好,向宝山问道,“贵国国王名作海山,难道他的氏族,以前生活在海边吗?”

宝山微笑着认真回答说,“国王的名字来自北方古老的拼音文字,虽然写作海山,但这个词的本意是玉石。”

“玉石?我们部落最崇尚的就是玉石了,这真是缘分啊!”坐在一旁的拜月氏族领主月长明乐呵呵地说道,“我们首领的名字‘瑫’,还有领主赛琮的‘琮’,也都是玉石的一种呢!”

月长明须发已经花白,看起来他的心情很好,大概是因为宝山一到月神部落,就选择去自己的氏族领地探访圣地,祭祀月神,月长明越发对这个年轻人有好感了。

不过此时,月长明身旁的重海氏族领主潇迁,看起来就没那么开心,他一直有些严肃地盯着领主赛琮,一幅兴师问罪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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