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吩咐了,请王爷王妃以及小郡主小世子一同进去。”从里边走出来另一个小太监对池款款他们说。
其实,说实话吧。池款款很想问问这宫里的太监是不是都长得一个样子,她实在很难辨认出来这个跟刚才引路的那个小太监是不是同一个人……
紫宸殿是蓝绛处理公务的地方,所以池款款他们进去的时候,蓝绛正坐在椅子上审阅奏折。
“臣拜见皇上。”蓝锦和蓝熠跪下行礼。
赵伶月拉着款款和澈儿也跪下:“拜见皇上。”
蓝绛从案前抬起头:“哦,六弟七弟你们来了,不必多礼,大家都起来吧,起来吧。”
“谢皇上。”
蓝绛开口:“六弟在外面十四年过得可好?”
“劳皇上挂心,臣很好。”
“回到都城会不会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还有需要添置些什么吗?”
“谢皇上关心,臣一切都好。”蓝熠道。
池款款皱皱眉头,虽然她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爹爹对人一向和善,对皇帝这样冷漠,估计是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六弟一定要跟朕这么生疏吗?只不过十四年过去罢了。”
“皇上难道不记得十四年前说过的话了吗?”蓝熠沉声道,“臣清楚的记着,皇上清清楚楚的对臣说过,朝堂之上,只有君臣之礼,没有兄弟之情。这句话十四年了,一直萦绕在臣的脑子里,估计是不能忘的,臣便记下来了,而且可以随时提醒皇上。”
蓝绛自知理亏,转眼看向了赵伶月,而后发现了赵伶月身后的池款款,正微微低着头站着,一言不发。
即便被赵伶月有意挡在,也掩不住她稍稍露出的容颜,只小半张脸颊,蓝绛也能看出她姿色不凡。
这就是国师说的能给朕带来好运的贵人吧,蓝绛暗想。
“六弟妹身后的就是朕的侄女吧?”
“是的,皇上。”赵伶月不想移开位置。
但池款款看见蓝绛不悦的神情,往旁边站了出来:“臣女池款款,见过皇上。”
“哦?池款款?是个好听的名字,但怎么是姓池?”蓝绛眯着眼睛问道。
池款款与蓝熠赵伶月站在一起,仔细看下来,便明显看出来她们长得并无半分相似之处,反观蓝以澈,眉眼间像极了蓝熠。
“回皇上的话,臣女并非爹娘的亲生女儿,所以爹爹冠于臣女的姓为池。”
“怪不得,怪不得。六弟有心了。但既然是六弟亲自认的女儿,自然也是朕的侄女,理应赐予该有的称号,这样吧,过几日朕让礼部选出个好日子,即刻给款款赐个郡主的称号,这样以后进出皇宫都会方便不少。”
“多谢皇上美意,这些虚名就免了吧。皇上现在不是正忙着国事吗?”蓝熠昵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的蓝绛,面前堆着一堆奏折。倘若他真是有心见他们,就不会安排在紫宸殿里了,不就是个下马威吗?他接得住。
“这怎么行,朕的侄女哪有没有称号之理。六弟且在七弟府上住一段时间。六王府朕会派人尽快打扫出来的,六弟不会连这样的礼数都不给朕机会尽一下吧?”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皇上了。”蓝熠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困兽之斗,或许容易一损具毁,但是更加不排除绝地反击的可能。
蓝绛,你再也不是十四年前的三皇子,我也不是十四年前的六皇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不自知,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么七弟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照顾些六弟,待过几天,朕让人收拾好了六王府,六弟再搬进去罢。”
“是,皇上。”蓝锦道。
“那么,朕也不好留你们,皇祖母一早就派人来朕这里报备了,说让朕不要留你们这么久,你们就先过去向皇祖母请安吧。”
“那么臣告退。”蓝熠不想多说什么,顺着他的话,带着赵伶月她们退了出去。
待他们退出去,蓝绛唤来邵阮:邵阮,“你去查查赵伶月当年离京时候的身体情况。”
“是。”邵阮应了声退出来。
皇太后早早听到消息就在慈宁宫里等着。这几年她身体越发不好,走两步就觉得累了,很多事情的记忆也逐渐模糊起来。算起来,她也算活得很久了,儿子儿媳一个个都不在了,就剩下她这把老骨头。
蓝熠那孩子也是,十四年前过来跟她说要离开都城,真是说走就走了,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一走就是十四年,什么消息都没有,真是不懂事。
蓝锦刚到慈宁宫大门,外头传进请安的声音:“见过七王爷,给七王妃请安。”
皇太后就匆匆迎了出来,眼睛看得不太清,忙问道:“小七,云烟,你们来了,小六和小六媳妇有来吗?”
“有的,有的,皇祖母。”柳云烟忙道,“您怎么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出来也不让个人给扶着,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办。”
“唉,我没事,还没到这地步呢。”皇太后笑道。
蓝熠走过去搀扶她:“皇祖母,是煜儿回来了。”
皇太后颤抖的双手抓住他扶着自己的手:“真是煜儿回来了吗?真的是吗?”
“是我,是煜儿啊,皇祖母。”
“好好,回来就好。”皇太后欣慰道,“随皇祖母进去,随皇祖母进去,我们进去再说,你们也进来,一起进来。”
看见蓝熠身后站着赵伶月,她又问:“是月儿吗?”
“是我,皇祖母。是月儿。”赵伶月回道。
“快随我进去吧。小七和云烟也快进来。哀家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们了。”皇太后慈祥的点点头,拉着蓝熠走进正殿,吩咐宫女给他们安排了位置。
她瞧着底下坐着的池款款和蓝以澈问:“这两个孩子是?”
“皇祖母,他们是我和月儿的孩子。”蓝熠道,“款款澈儿,见过太皇祖母。”
池款款携蓝以澈行礼:“见过太皇祖母。”
“好,好,起来吧起来吧,款款,澈儿,真是好听的名字,你们坐,随便坐啊,在哀家这里啊,没有那么多规矩。”
池款款抬眼看向她,看见了她脸上的慈祥的笑容,她头发上已经染了岁月的痕迹,满头的银发,但眼神却是精神的,不似一路上她们见过的宫里的人,她的脸上尽是和蔼的神色。
池款款和蓝以澈回到位置上,才听皇太后说:“当年还以为月儿她……没想到现在哀家的曾孙都这么大了,真是老天庇佑啊。”
“皇祖母,你就看见六哥他们,都不问过我的。”蓝锦故作辛酸道。
皇太后笑说:“就你会求宠。这几个月怎么也不知道进宫来看看哀家,嫌哀家老了,话多了是不是?还好云烟没你怎么没良心,都记着时时进宫给哀家请安,要不然哀家整日都在这寝宫里,不得烦死?”
“这不是有事要忙么,日后小七肯定时时进宫给皇祖母请安,给您赔罪,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皇太后满意了,又对蓝熠问道,“煜儿这几年过得好吗?”
“孙儿挺好的。皇祖母不必忧心。倒是煜儿多年不曾回来,不能在旁服侍,是煜儿不孝。”
“哀家都一把老骨头了,宫里什么也不缺,谈不上什么服侍不服侍的,你们只要过得好,哀家也就高兴了。只是你这一去就是十四年,哀家甚是想念,如今回来,就不走了吧?。”
蓝熠望向赵伶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罢了,罢了。我也不强求。算算时间,哀家时日也不多了,有空多来看看哀家啊。”皇太后看见他们一副不知怎么说的样子,便没有勉强他们。
“万不可这么说,皇祖母身体好着呢。”赵伶月忙着说。
“款款和澈儿都多大了?”皇太后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只轻点了头,便朝着池款款和蓝以澈的方向看去,一个两个都长得好看,越看越顺心。
“款款十四了。”
“澈儿七岁了。”姐弟俩同时回答道。
“好,好。”皇太后一时也没留意池款款的年龄,人年纪大了,总也忽略这些事情,说着又嘱咐了声,“云烟和小七也该抓紧了。”
“孙儿知道了。”柳云烟面上微红,旋即又暗了暗眸色。
“这便好便好,过几日哀家去了清尘寺再祈祈福,很快就能怀上的。”皇太后说道。
“谢谢皇祖母。”柳云烟道,“要不孙儿陪您去吧。也多些照应。”
“不必了,清尘寺离这里不算远,再说有侍女服侍着,没什么可担心的。锦儿这几个月出去了许久,你们夫妻俩好好聚聚,哀家就不从小七身边把你抢走了。”
当初蓝锦要娶柳云烟的时候,只有皇太后一个人不反对,而且专程来告诉她不必担心这些问题,最后皇太后出面顺利地解决了这件事情,所以柳云烟也是掏心掏肺地对待皇太后。
留了他们大半天,皇太后才让他们回去,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经过御花园外围,就听了一道声音喊着蓝锦:“王爷。”
蓝锦抬眼看过去,才发现是蒋红玉,身后跟了几个婢女,缓步朝他们走过来。
待她走近了,蓝锦才问:“你怎么在这儿?”
“妾身今日来宫里探望环妃娘娘的,听闻王爷今日进宫来,特意在这儿等着王爷。”蒋红玉答了一句,朝着蓝熠和赵伶月说道,“六王爷,六王妃。”
蓝熠和赵伶月点了头,算是回应。
“嗯。”蓝锦道。
柳云烟只好问她:“那红玉现在是要随我们回王府么?”
“是的,姐姐。”蒋红玉规规矩矩道。
“那便走吧。”蓝锦出声道。
“是。”蒋红玉应了声,随着他们抬脚走出去。
池款款本走在后边,蒋红玉也故意落后几步走在后边。
“好巧啊,小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不巧。你不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我们的吗?”池款款道。
“呵呵,也是。小郡主这两日过得还好吧?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
“还行吧。偶然帮王妃姐姐清了一下手链。还不算难。”
“看不出来,小郡主还有这么多能力。”
“多谢夸奖。”
蒋红玉一边走着一边朝御花园的方向多看了两眼,池款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站在亭子里妃子,正端正的站着朝这边看,不笑,也没有动静,眉眼与蒋红玉神似。
池款款想起九儿跟她说过的话,觉得那妃子肯定就是环妃没错了。
旁边的小路上放着花草,所以池款款总是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味混着青草地的清香。
但是蒋红玉身上有一股药材的味道,池款款小声地说道:“您身上带有一股药材的味道呢。”
“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可能是刚从环妃娘娘屋里出来的缘故吧,环妃娘娘喜欢医理,所以屋里头也弥漫着药味,才带了些。”
“那您也喜欢医术么?”
“不喜欢。我们蒋府也就环妃娘娘异常痴迷罢了。”蒋红玉神态自若的说,“小郡主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哦,只是我自小对医术比较偏爱,想着若是您也会的话,日后也好向您请教一番。”池款款答。
蒋红玉笑道:“原来是这样,但我确实对这方面毫无研究,若是郡主喜欢,有时间可以我可以请环妃娘娘过来与郡主讨教一二。”
“嗯,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要好好请教环妃娘娘了。”池款款微向她点头说道,便不再言语。
马车停在宫门口,池款款和柳云烟早上了马车。
“夫人,奴婢扶您上马车吧?”马车下,玉儿站在蒋红玉身边。
“不用,我可以自己上去。”蒋红玉这么说着,便踩着踏脚自己爬上了马车,走进马车厢。
因为池款款坚持要跟蒋红玉和柳云烟一辆,蓝熠便随她去了。于是赵伶月与蓝以澈一辆,蓝锦与蓝熠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