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睿阳或许是看池款款沉默不语的样子,觉得她不愿意给,急匆匆说:“我是说真的,您真的不能带走,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位阿鹂姑娘想害我性命?”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鹂她不是存心的……虽然很难解释清楚,但请您把这个荷包转让给我,我可以买下来,多少钱都可以,拜托了。”
“钱嘛,我不需要,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请问。”
“这个阿鹂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妻子。”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荷包便给你吧。”池款款把荷包塞进他手里,顺便给他搭了一把脉象。
“看你脸色苍白,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应该是害了什么病……”池款款喃喃道,没过一会儿又惊讶的说道,“你中毒了?”
那书生苦涩的笑笑:“小姐好医术。”
“怎么不去医治?我看这毒素已经在你体内半年有余了。”
“您既然精通医术,心里应该清楚我的毒,无药可解。”
“……的确很奇怪,但也要试一试吧。”
“小姐好意,在下心领。但我现在要去寻我的妻子了,恕不能奉陪。咳咳……”书生走开两步,又转过头说,“还有,如果阿鹂做了什么对您来说不好的事情,请您一定不要和她计较,一切皆因我而起,她只是一时不开窍。”
“你说清楚一点啊。”到底什么意思啊。
“还有你记得去瞧大夫啊。”
“……”
那书生竟是一言不发就走了。
“好奇怪啊。卫平。”池款款把卫平叫过来。
“郡主,怎么了?”
“我觉得,恋香阁应该是个烟花之地吧?”
“是的。”
“那,已经嫁作人妇的女子,怎么还能待在那里?”
“郡主您有所不知,这烟柳之地不止是,咳,只有某种事情那么简单,它虽然是有些像大多数人认知的那样,是个风花雪月的场所,但是也有一些其余的经营,比方说歌姬,琴姬,舞姬一类,一般只卖艺不卖身的,还有一些是身怀武艺的女子,是专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也就是替人进行暗杀的,所以江湖流传,得罪什么也不要得罪有钱人,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女人拿着巨额的钱财来取你性命,不明不白就死去了”。
“那这些事情,官府都不管的吗?”
“她们通常身份行事皆是非常隐秘的,平时不轻易接手,很少有人暴露出来,所以就算官府想管,也没处下手。”
“哦……原来是这样。但是卫平啊,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属下……经常被王爷派去寻岑归程,他有时候在那里。所以也知道一些。”
“岑叔叔?”
“他也只是偶尔去听听曲子罢了。”
“这样呀。荼荼,走,我们回去瞧瞧。”池款款叫上荼荼,往刚才猜谜的摊子走回去。
“为什么呀?可是,荼荼不想让您回去。”
“我总得弄明白她到底想对我干什么吧,徐睿阳把话说得那么莫名其妙,万一我哪一天就出事了呢。”池款款停下来跟荼荼解释。
就在这时。
“砰!”
刚才池款款站过的地方突然掉下来一个花盆。
“谁这么缺德,把花盆往下扔,砸到人怎么办?”围观的人群纷纷朝楼上指责。
池款款:“这么准……”
荼荼:“着了道了……”
卫平:“不得了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随我回去。”徐睿阳在人群里找到阿鹂,扯着她往人群外走。
“凭什么?我早就说过了,我跟你不熟,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我不来管你,谁来管你?听话,我的病不需要你来治。跟我回家,这病我们不治也罢。”
“谁跟你说我是来给你找方法治病的,你到现在都没看见吗?我,在玩啊。在跟各位公子们一起玩啊。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听我唱唱歌?”
“阿鹂,你听我说……”徐睿阳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不知该如何是好。
“喂!你,没听见阿鹂姑娘说的话吗?叫你走啊!滚吧。”旁边有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推搡着徐睿阳,他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这么弱,还敢来骚扰我们阿鹂姑娘?活得不耐烦了吧。哈哈哈哈。”
周围响起来一阵嘲笑声和议论声。
“怎么这样,太欺负人了。”荼荼愤愤不平地说。
周遭的眼神齐刷刷地朝荼荼的方向看过来。
“但是他说得也没错。”荼荼认真的继续说。
卫平:“……”
众人:“……”
“既然拿走了我的荷包,就不要让它遭受这样的待遇啊。”池款款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荷包,半蹲在地上对着徐睿阳说。
“对不起……”
“卫平,你帮我把他架起来吧。”池款款站起身来。
“是。”
卫平立马把徐睿阳扶起来。
“阿鹂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改变主意,要跟他一起回去呢?”池款款对着阿鹂问。
“公子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那就是没有咯?”池款款转身说。
“我们也走吧,公子们,要到恋香阁听曲儿哦。”
“好,好,好。”
一群人簇拥着阿鹂离开。
“阿鹂,你太让我失望了!”徐睿阳大声喊道。
可是阿鹂一步不回头,跟着人群说说笑笑一路离开。
“看见了吧?”池款款问。
徐睿阳:“……”
“卫平,把他拎走。”
“去哪儿?”徐睿阳冷静下来问。
“你住哪儿?”
“……城南郊外。”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池款款,荼荼,卫平和徐睿阳站在城南郊外的一间黑灯瞎火的茅草屋前。
“不是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娶到她的?她爹娘居然不会反对?”池款款率先走进茅草屋里,把灯点上,然后把桌子前的长凳子拉开,让卫平把他放在凳子上坐下。
“你要是不满意这里,可以早点走啊。”徐睿阳道。
“嘿,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我可没让你救。”
这时候荼荼站了出来:“你可消停点吧。像我们三个,谁也不会瞧不起你的处境,小姐她要是看不起你,还会第一个走进这个茅草屋,还会强忍着恐惧给你点上蜡烛,还会拉开凳子给你坐?但是你呢?我看你一副饱读圣贤书的模样,却,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人穷就算了,还一身贵公子的坏毛病,傲娇得要死,都是从哪里学来的,那阿鹂怎么会看得上你。真是白瞎了,她嫁给卫平都比嫁给你好。”
卫平:“虽然我承认你讲得好,但这并不代表我允许你拿我来比较啊。”
徐睿阳:“……”
“让我来巡视一番。”池款款站起来,在房间角落里看见一把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桐木琴。
“这是你的琴,你会弹琴?”
“别动它。”徐睿阳大声说,但似乎声音里又带着一丝愧疚,一副说完又后悔的样子。
“放心,我不懂琴,所以弄坏了也不会愧疚,因为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坏了。”池款款道。
“……”徐睿阳仅存的一丝愧疚顿时一点不剩,“你们可以回去了。”
“我们这么辛苦送你回来,你连一句谢谢也没有,我们岂不是很亏?”
“那就谢谢了。”
“要不然这样吧,我瞧你这把琴还不错,料想你也是一个不错的琴师,我来帮你把脉,你就做弹一曲,就当谢礼,之前的事情,也一并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我非得信你?万一你一下就把我治死了怎么办。”
“你可以不信。但是目前你有别的办法吗?还是说,你愿意毒发身亡,不管你的阿鹂姑娘了?”
“……”
“手,伸出来。”
徐睿阳只好把手伸出来给她把脉。
“这毒蜘蛛的毒性未免也太强了点吧。”池款款喃喃道,“它干嘛对你这么狠,你杀它全家了?”
“……你知道这毒?很多大夫都诊不出来。”
“虽然很少见,但是幸好我平时喜欢看些杂书,所以知道一些,脱衣服吧。”
徐睿阳一脸惊诧的望着池款款,几乎要站起来逃走。
荼荼:“小姐,你不要想不开啊!”
卫平:“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啊。我只是要帮他针灸治疗好嘛。一天天的,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谁让你整天一句话说不完整的!”徐睿阳说道。
“你脱是不脱?”
“……”
“其实你也不用全脱完,也就是手臂上和后背上有几个穴道要封住而已,不必紧张。要是再多一个别的穴位,我还不乐意给你治了呢,到时候让卫平给你扎,扎错了也不要紧,这附近都没什么致命的穴位,最多多被扎几下罢了。”
“卫平,你来帮我一下,待会儿扎针的时候可能有些疼,你按住他,让他别乱动。”
“荼荼,你去准备一杯烧酒。”
“那银针呢?”荼荼问,“要我去寻吗?”
“不必,我随身携带的。”池款款说着,从香囊里掏出几枚银针。
“好随意……”
“忍着点。”
池款款千叮咛万嘱咐,没料徐睿阳一声没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