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洞内,燕于飞稳稳悬浮在雷云之中,任凭一道道惊雷劈来,却是不躲不闪,但见他全身上下金光流动,硬生生挨下了雷劫。夏心在洞底下瞧得清清楚楚,饶是如此,心头仍是惶惶不安,眼见一道紫色的剑芒大盛,转眼间化作了一柄飞剑,缓缓落在了燕于飞手中,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便在此时,满眼的雷云突然散尽,抬头望去,那洞口处隐约可见。
燕于飞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紫电剑,心头恍然大悟,暗道:“果然是天意如此!不知何人在此布下了杀阵?却不想成全了此剑!”
原来先前的一道道惊雷不过是个杀阵,并非有人在此渡劫。可不曾想,紫电剑凭借此番机缘,硬生生挨过了雷劫,从此化作了仙剑。
一番寻思过后,燕于飞收剑入鞘,正想飘落而下,忽觉眉心处一颤,眨眼间,一朵黑莲悄然悬浮在了眼前。他不由心头一动,那黑莲顿然悬浮在了头顶上,紧跟着化作了一道黑影,瞬间蹿进了眉心中,老老实实地悬浮在识海中。
霎时间,燕于飞又惊又喜,暗道:“这灭世黑莲果然玄妙,竟然随了本道的心思,日后定然造化不凡!”他正一脸欢喜,忽听夏心轻声笑道:“恭喜燕师弟!”话音未落,便到了近前。
一听此言,燕于飞这才醒悟,急忙放出神识查探,只见丹田内火焰滔天,悬浮其上的金丹却不知所踪,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盘膝而坐,似乎和那涅槃之火甚是亲近。
破丹成婴,这可是元婴境界的造化,燕于飞当日遨游三岛十洲,自然从无果仙翁口中听闻过此事,如今得此造化,心头自是大喜。可心头细想,却又糊涂了,暗道:“我未曾渡劫,何来此等造化”心念及此,急忙放出神识查探自己的识海。
只见识海中只剩下了一朵黑莲,那六片莲叶亦是不知所踪,但见灵气涌动,凝聚在了一起,转眼间又化作了三股灵气,陡然间祥云瑞彩。
“这莫非便是三花聚顶?”
燕于飞正想细想,却觉胸口灵气涌动,但见紫府内五气流转,宝光熠熠,竟然是从羽冠上人手中夺来的五气朝元,不知何时涌入了紫府之内。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可是洞虚境界的造化。
燕于飞眉头紧锁,这会却也琢磨不透,但觉浑身上下犹如脱胎换骨一般,顿然懒得煞费心思,正欲气运一周天,忽见金光乍现,竟然是那混沌涅槃镜又躲进了丹田内。不过是转眼间,先前洞虚的迹象顿然无踪,只剩下一脸的疑惑。
不多时,燕于飞回过神来,眼见夏心一脸关切,急忙轻声道:“师姐莫急!兴许师姐的机缘也近在眼前!”夏心乃是金丹圆满的境界,自是想着有朝一日得此造化,这会听燕于飞如此一说,顿然满脸悦色,可一想到师父和众同门生死难测,忍不住叹息道:“燕师弟,赶紧随我前去救人!”说着祭出星邪剑,朝着洞底深处径直而下。
燕于飞并未多言,伸手招回赤霄剑,紧紧跟在夏心身后。
无底洞,洞中洞,此时云雾缭绕。
云雾中人影窜动,惨叫声此起披伏,一股血腥的气息越发浓烈。
王不卓手持长剑,一脸凝重的四下张望,眼见云雾中人影若隐若现,心头不由犹豫不决,暗道:“而今保命要紧,且由他们杀个痛快!”心念及此,脚下自是止步不前。
便在此时,忽听有人叫喊道:“法宝!本座的法宝!”话音未落,四下刀剑齐鸣,喊杀声乱作一团。王不卓心头一惊,忍不住踏步向前,但觉一股血腥的气息迎面袭来,脸色顿然陡变。就在这一瞬间,忽见两柄飞剑四下飞舞,密密麻麻的人影紧跟着穷追不舍。
“此乃我万剑宗的诸岳剑!非我万剑宗弟子,切莫妄动贪念!”
天衡道人嘴里大呼小叫,脚下却急风急火,几个纵身便追上了身前的飞剑,猛地抓在了手中。王不卓正犹豫不决,忽见另一柄飞剑近在咫尺,当下伸手便夺。霎时间,忽听有人冷笑道:“大胆鼠辈!岂敢染指我天道宗的法宝?”
眼前的飞剑竟是天道宗的镇天剑,王不卓心头顿然一凛,正欲张嘴分辨,却见一道身影拦在了身前,手中长剑一晃,拦腰便是一剑。
“前辈……”
王不卓急忙张嘴求饶,只是这“饶命”二字尚未出口,一道剑光便拦腰而过,霎时间鲜血飞溅。天衡道人眼睁睁看着王不卓身消道损,却不敢多说半字,心急之下猛地转身逃窜。便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人冷笑道:“留下诸岳剑,本座饶你一命!”
天衡道人脸色陡变,心知身后追来的定是道行真人,当下纵身蹿入了云雾中。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又听道行真人冷笑道:“罢了!道友既是有心求死,本座成全了你便是!”说着纵身一跃,手中的长剑径直刺向了天衡道人的后心窝。
“啊!”
天衡道人忽觉身后杀气腾腾,嘴里不由自主叫喊了一声,正欲回头张望,却听有人沉声道:“天衡师弟快走,贫道拦住他!”话音未落,长剑的争鸣声不绝于耳。天衡道人无暇回头,随口叫喊道:“多谢天玄师兄!”祭出飞剑扶摇直上,心急火燎地逃向洞口。
道行真人冷冷打量着天玄道人,冷不丁一剑斩去。
“住手!”
天玄道人急忙侧身一闪,道:“诸岳剑乃是我万剑宗的法宝,真人岂能妄动贪念,伸手抢夺?”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饶是道行真人厚颜无耻,这会却也是一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声。便在此时,忽听有人冷笑道:“此言差矣!当日我等在昆仑之巅可是说得一清二楚,这洞中的法宝当是人人有份,咱们各凭造化。”
当日在昆仑之巅,正邪二道确实有此一诺,如今道德真人旧事重提,倒也无可厚非。
天玄道人张大了嘴,这会却是哑口无言,但见天衡道人没了踪影,心头顿然松了口气,道:“真人所言甚是!只是我等均是正道中人,又岂能妄动贪念、杀人夺宝?”
眼见正邪二道都围了过来,道德真人不由眉头紧锁,他乃是天道宗的太上长老,自然顾忌自个的老脸。一旁的道行真人却一脸肆无忌惮,张嘴便道:“你万剑宗的弟子胆敢染指我天道宗的镇天剑,本座自当以牙还牙,夺下诸岳剑。”说着纵身而起,径直冲着洞口而去。
四下的正邪二道均是面面相觑,一个个纵然猜中了那老道的心思,却也无人挺身而出。
天玄道人暗暗叹气,眼见道德真人自顾自地打量着手中的镇天、绝天二剑,急忙御剑而起,朝着洞口方向赶去。
天衡道人紧握着手中的诸岳剑,两眼不时回头望,但见并无半个人影,心头不由大喜,暗道:“本道得了此等宝物,果然是造化不凡!”心念及此,顿然想着赶紧逃回八荒山去,以免空欢喜一场。
便在此时,忽听有人冷笑道:“道友留步!”但见血光乍现,密密麻麻的飞刀迎面袭来。
“血无影!”
天衡道人心头一颤,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当下侧身一闪,将诸岳剑舞得滴水不漏,脚下一蹬,御剑径直而起,直奔着洞口逃窜。
血无影眉头一皱,正想御剑追赶,却听身后有人冷哼道:“休走!”一道剑光应声而来。陡然间,血无影吓得心惊胆颤,但见飞剑一闪而过,径直斩向身前的天衡道人,心头顿然松了口气。
天衡道人忽觉身后杀气凌人,忍不住回头张望,手中的诸岳剑紧跟着劈向身后。只听“铮”一声,那剑光一闪而逝,天衡道人顿觉掌心一颤,手中的宝剑瞬间脱手而出。血无影见一柄飞剑近在眼前,冷不丁伸手抓去,但见一道身影迎面而来,心头顿然一狠,将手中的血影刀齐齐祭出。
霎时间,一道道血光四下乱蹿,天衡道人猝不及防,瞬间身中数刀,整个身影径直坠向了洞底,竟然哼都没哼一声,便道消身死。血无影望着眼前的飞剑,一把抓在了手中,眼见道行真人一脸阴沉地拦住了去路,心头顿知不妙,当下装模作样地笑道:“原来是道行前辈,不知缘何拦住在下的去路?”
道行真人瞥了眼血无影手中的宝剑,冷冷道:“留下宝物,本座饶你性命!”
“这……”
血无影一脸铁青,两眼怔怔打量着道行真人,冷不丁一个转身,径直向洞底逃窜。便在此时,忽听道行真人冷笑道:“邪门歪道,今日便是你受首伏诛之日!”说话间一个闪身,硬生生拦在了血无影身前,手中的斩天剑一晃,一道剑光拦腰劈去。
挡住去路的可是元婴修士,血无影哪有胆子自寻死路,当下一个转身,手中的诸岳剑脱手而出,竟然弃剑逃命。道行真人心头大喜,这会也顾不得追杀血无影,猛地扑向了诸岳剑,正欲伸手抓去,忽听一声惨叫。他心头一凛,急忙寻声望去,但见血无影一头坠下了洞底,显然是没了气息,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到了近前。
“尔等可是万剑宗的后辈弟子?见了本座岂敢无礼?”
道行真人见血无影毙命,脸色自是陡变,但见眼前的不过是两个后辈弟子,心头不由大喜,随口续道:“罢了!罢了!今日本座心头大喜,便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快滚!”说着又伸手抓向了眼前的诸岳剑。就在这一瞬间,一道人影突然闪身而过,硬生生在道行真人眼皮子底下夺走了宝剑。
“尔等好大的胆子!”
道行真人未料到眼前的少年如此大胆,但见自己看中的法宝落在了他手中,顿然厉声道:“拿来!”说着挥剑便斩,全然不顾自个的老脸。
只听“铮铮”数声,两道身影纷纷后退。
道行真人定了定心神,冲着眼前的少年颤声道:“你……你竟然也得了造化?”两眼一瞪,将手中的斩天剑护在了身前,嘴里续道:“本座念你年幼无知,今日饶你一命!赶紧留下手中的诸岳剑!”
“诸岳剑!”
那少年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宝剑,但见剑身厚重,比起重剑峰弟子手中的长剑犹胜几分,心头不由大喜,张口揶揄道:“此剑乃是我万剑宗的镇山法宝,岂能落入霄小之辈手中?老杂毛,你若是心头惦记着此剑,不如拜在本道座下,兴许能得偿所愿。好么?”
“孽障!”
道行真人乃是天道宗的太上长老,平日里老气横秋,又有哪个胆敢出言不逊?此时心头恼怒,自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但见眼前的两个少男少女脸色不善,眼神中均是杀气腾腾,顿然心头一惊,脱口便道:“本座乃是堂堂的元婴修士,莫非怕了尔等不成?”
来人正是燕于飞和夏心,二人见血无影迎面而来,纷纷祭出飞剑斩去。又见道行真人急着夺剑,双双纵身上前,坏了那老道的好事。
燕于飞冷冷瞅着道行真人,但见他色厉内荏,当下讥笑道:“你若有那狗胆,不妨上前受死。本道向来心善,自然不会吝啬,随手赏你一剑倒也无妨!”一旁的夏心忍不住“噗嗤”一声,紧跟着轻声笑道:“天道宗的道人何曾有那狗胆!”
“师姐所言甚是!天道宗的道人狗都不如,自是没那狗胆!”
说话间,燕于飞似笑非笑地瞅着道行真人,眼见他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放声大笑。便在此时,忽听头顶上有人粗声粗气地叫喊道:“燕师兄,可是你在下面?”
这竟是熊虎的叫喊声,听这声音就在洞口处。
“熊师弟,你且在洞口等着!”
燕于飞抬头望了一眼,两眼不由自主瞅向了手中的诸岳剑,张嘴叫喊道:“熊师弟接剑!”当下一扬手,将手中的诸岳剑脱手而出,径直冲着洞口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