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那些承诺，都不作数了是吗？”黑雾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少年不说话，但是手中的动作也没有继续，好像他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对不起…”少年缓慢得吐出来三个字。
有很多时候，不是靠着承诺去维系一段感情，而是那个人让你相信了未来能跟他一直走下去，所以你才会愿意跟这个人一起走下去。
莫芊芊仿佛明白了眼前的少年和那团黑雾之间朦朦胧胧的关系，不禁有些难受，自己也曾对俊朗少年暗许芳心，那时候因为他入园早，格外照顾自己，自己经常黏在他的身后，喊他哥哥，大事小事都喜欢让他着手。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双眸里都是他，那时候她的眼里，仿佛只有他，听不见别人喊自己，喜欢蹲在小角落里偷偷看着他。
他很温柔，笑起来格外温暖，他一笑，仿佛天空都亮了。
也算是对自己的哥哥暗许芳心吧，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那段时间，他是她唯一快乐的动力。
莫芊芊有些理解那女孩子的绝望，毕竟，被自己喜欢的人，亲手结束生命，是一件痛苦到无法言语的事。
少年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在黑雾的心上仿佛重重划上一刀。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报仇干什么？
不知为何，莫芊芊此时此刻却心疼起那个杀人如麻的黑雾，她的狠心自然有她的道理。
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为什么？你负了我？”黑雾周身的雾气不再那么多，不再那么浓烈，逐渐变淡。
最终黑雾化成人形，静静躺在地面之上。
她一袭黑裙，不知是她的血液还是其他人的血液，在她的身下铺开，她自己，就仿佛在绽开的玫瑰一样，静静得躺在那里。
离得有些距离，莫芊芊看不清她的表情和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每一句为什么都比前一句更小声，仿佛，她没了力气…
“如果你没有残害这么多的生命…或许你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少年的话语里有惋惜。
“回答我…为什么？”黑雾倔强得又一次询问。
“我以前以为你是人，想要护你一世周全，可我没有想到，半神半魔都已天理难容，更何况你是妖魔神三族结合，神魔结合，从古至今，无一例外会有好结局，这天上地下，没有你的藏身之处…”少年的话语，铿锵有力，但是内容，却让人心痛至极。
“那你，爱过我吗？”黑雾好像哭了，仿佛在向少年询问这最后一个问题，执着倔强。
“答案那么重要吗？”
“重要…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神可以贬为人，人死了可以变成鬼，而鬼可以投胎转世，唯独只有魔，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魔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的问题，或许是想要带着，去追逐一个答案，一个哪怕自己听到之后比魂飞魄散还要令自己痛苦的答案。
“爱过。”漆黑的夜，满天的火光，嘈杂的声音之中，少年给出了答案。
无论答案是否出于少年的内心，无论少年是否说了谎，莫芊芊看到，黑雾原本因痛苦还在颤抖的身体，逐渐停止了颤抖，融入到夜的安静之中。
少年手中依旧是那柄剑，剑锋几乎快要抵到她的身上，“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这弑魔之刃一旦触碰到你的身体，你都将会立刻魂飞魄散…”
“爱你，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她缓慢得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不知道，爱过他，也是他做过的最好的事。
他有些痛苦得闭上眼睛，缓慢得举起弑魔之刃，深吸一口气，在空中，猛地劈下！
弑魔之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可是此时在莫芊芊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美，只有那无情，苍凉，和这世间，悲惨的命运…
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花，在她身下娇艳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