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先生喝完杯中茶水,便起身准备离开。
“游老先生!”荀若叫住了他。
游先生驻步停下,回头望向他。
“两月之后我就要离开此地了。”
游先生眉头皱了皱又很快舒展开来道:“年轻人是应该多出去闯一闯,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年轻人。”
荀若含笑道:“前段时间所泡的桂花酒也差不多快好了,到时候还请老先生来此共饮。”
“老头子我也想要尝尝你们这些‘仙人’所泡之酒到底有何不同。”
“那到时我便在此恭候先生。”
游先生走后荀若将院中收拾一番,就回屋躺下了,他没发现的是,在他走进房间的时候,院中的那棵桂花树在轻轻地晃动着。
第二天荀若直到中午才起身,这还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起的那么晚。
刚打开大门就看见宁知站在门外,把他吓了一跳。
“宁先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宁知尴尬的笑了笑。
“昨天游先生不是让我多跟您交流交流吗,我这刚下课就过来了。”
荀若面色肃然道:“昨日游先生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听说是游先生的话,宁知立刻严肃起来。
“荀公子请说。”
“游老先生说,你出于青云,便不可丢了青云脸面,半月之后,他要考校你一番。”
宁知听完,面露狂喜,震惊的与荀若说道:“先生他真是如此说的?”
荀若眼中含笑道:“这是自然。”
宁知冷静下来后,立身向着荀若拱手揖了一礼。
“多谢荀公子。”
荀若打开门让宁知进去。
“宁先生请坐,我去泡壶茶。”
每次家里面来客人,他就要认认真真的泡一壶茶,这让他略微有些无奈。
泡完茶刚坐下,宁知就直入主题。
“今日在下前来是想与公子探讨一番。”
“不知先生想要探讨何事?”
宁知面色严肃道:“公子虽年轻,但宁某可以感觉出公子必然是博学多闻,今日想向公子探讨治国之道。”
荀若没想到宁知想的竟如此之远,还未曾踏入官场,就已经在考虑这些东西了。
他仔细思索一番道:“请问宁先生,你觉得是民贵君轻,还是君贵民轻。”
“自然是君贵民轻。”宁知理所应当的说道。
荀若摇了摇头。
宁知看见荀若摇头道:“荀公子不认同在下所说之言?”
荀若道:“并非如此,先生之言自是有着道理的,民贵君轻这是自古以来便遵循的,只是你我的观点有些不同罢了。”
宁知拱手道:“还请公子解惑。”
“君者,为舟也。庶人者,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荀若轻轻吐出的这几句话,却给宁知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在他的心中,君就是君,民便是民,他从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荀若见他不说话,笑笑道:“先生不用如此纠结,这不过是我的一种观念罢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观点,不必强加于人。”
宁知松了一口气道:“宁知还有一惑,想请公子解答。”
“先生请说。”
“按公子所说,如何才能使天下安定,百姓安康。”
荀若有些诡异的笑道:“民富国强。”
宁知又是一愣,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民富国强!世俗中普遍之言语皆是国富民强,虽然仅仅是调换了两个字的顺序,但其中的意蕴,却是大不相同了。
民富国强这句话用字面的理解是,百姓富足,国家便可强盛。但它却将民摆在首位,摆在国家,摆在皇权之前,真正的意思却是以民为本。
要知道当今天下,不管是大周还是其他国家,皆是以国为本,将国家与天子摆在首位,荀若此言可谓是大逆不道。
宁知说道:“荀公子所言,在下并不认同,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应是以国为本,无国何以为家。”
荀若笑道:“我适才说了,这只是我的一些观点,宁先生不必与我争辩,我不会将我的观点强加于先生。”
宁知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对着荀若拱手道:“与公子相谈,虽观念不同,但也收获不菲,公子所说的民富国强,我虽不认同,但却是有着道理,在下这便告辞了。”
“宁先生慢走。”荀若回礼道。
荀若看向桌上没有动过的茶壶,叹了一口气,白泡了。
拿出一张纸放置桌上,在上写道:“请勿打扰”四字,随后贴于门外,游老先生最近事物繁忙没有时间来,而宁知这段时间,应该也会减少来的次数。
至于为何要将此字贴于门外,乃是因为他想要修炼一些小法术,不益受打扰。
早在他下山之前,师父便允许他修炼藏书阁中的法术了,荀若早早地修习了一种御火之法,本想着出门在外能够烤个肉、生个火什么的,却没想到师父给了一大笔的银子,哪里还用自己去烤肉,而且第一次使用这道法还是用于毁尸灭迹的。
最近或许因为太安逸了,现在水都不想去挑了,今日便是要修习御水之法,那样以后便不用去挑水了。
盘坐于桂花树下,有树荫的遮挡,不会被这炎日所照,心中默念功法,荀若立刻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这一坐便是三天过去了。
此时的小院中,已经是被水滴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水滴漂浮在空中,随着荀若的呼吸一上一下的律动着。
终于,他那双紧闭三天的眼睛睁开了。
看到身边密密麻麻的小水滴,他右手打了一个响指,这些水滴便立刻聚成一条水流,盘旋在他的身边,控制这股水流在院子中飞来飞去,玩的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收起玩心,将水倒入了水缸之中。
原本他在第一日便将这道法术掌握,后面的两天他一直都是在钻研这道法的用处,以及对于道法的掌控,现在的他,对于这简单御水之法已经是可以控制的十分精细了。
他走出门将白纸取下,留待日后再用,随后便朝着面摊走去。
孙老板几天未见荀若,还以为他不再喜欢吃自家的面了,今日突然又看见了荀若的到来,十分的高兴。
荀若向他解释了一句,自己因为前几天有事要忙,因此才没有过来。
简单的吃碗面,便回到家中便躺下睡觉,或许是因为近朱者赤的缘故,荀若将师父喜欢睡觉的习惯,完美的学习了下来。
就这样日子一晃,半月之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