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九九咽回到了嘴边的话，掸掸上面的灰尘，再用两根手指夹起来抖了抖，上面的字迹才隐约可辨。
秦越俯下身用帕子替她擦干净手，也顺便看到了内容。
十八皇子白予曦，宁贵人之子，小皇子诞下时体弱易夭，恐七年之内有性命之虞，国师大人窥破天机，算得唯有连其生母一同拜了苍夷山上的老道，方能保命。
自此，圣上特批离宫。
“现在可满打满算七年了？小皇子离宫。”
几位老臣面面厮觑：“这……满打满算，已然七年了。”
“那好，既然如此，挑个吉日，动身去苍夷山将小皇子接回来。”
“这不妥啊摄政王！”其中一个大臣惊慌失措地跪下来直磕头。
“为何不妥？”
冉九九低下头，冷笑着掸掸肩上的灰尘。这群老家伙的想法她能猜出个十之八九，而他们，也多半是她爹派来的。
“这苍夷山路途遥远，您现在是宫内能拿事的人，怎么能说出宫就出宫呢？！”
“那本王不也日日出宫回摄政王府么。”
不就是抬杠吗，她也会。
“这……”大臣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么你们闭嘴，跟本王一同去，要么就乖乖待在皇宫，没得商量。”她就不信了，还治不住他们了。
“这……好吧，那老臣们便回去作些准备。”说罢，他们一脸吃了屎一样悻悻退了下去。
“竖子不可与谋！”
“嘘，您小声些，可不能惹怒了他！”
冉九九轻笑一声：“这群老古董，还真想把我拿捏在手心里？”
秦越对上她有些疲惫的面容，忍不住浮起一抹忧色：“主上，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无碍。你说，这吏官笔下写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应该是五分真，五分假。”
“如何说得？”
“小皇子体弱是真，但离宫的借口，应该是假。”
“没错。”冉九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应该是宁贵人一早便看出来这些个皇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在小皇子生下来没多久就用计带他出了宫，想必当中还有先皇的手笔。”
秦越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听说当年宁贵人深得龙宠，一时风光无限，可毕竟身处深宫，既无人脉，也无家世，保不准哪天就母子共赴黄泉了。”
“所以她才央求皇帝，皇帝也疼惜她，便忍痛放她去了。”冉九九趴在桌上，无聊地用葱指卷着一缕头发丝玩：“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宁贵人也颇有几分心计。”
“想在这险恶的宫里活下来，没有一点心计，只怕白骨都要化在乱葬岗了。
单看诸位皇子也能看出来，共十八位皇子，死的死，残的残，这下倒好，生生为他人做了嫁衣，如今他们对小皇子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秦越拎起她，帮她挽了挽如瀑布的发丝：“都乱了，我给你理理。”
“秦越，你这张嘴有时真是毒的厉害。”冉九九忍不住嘟嘟嘴，伸了个懒腰。
秦越耸肩，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若不手足相残，又怎会沦落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