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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在这宫中谁不是小心翼翼的活着,看来我得学习这样的活法了,我在猜丽妃的做法又不算是多余的,前几天皇上来过我画师殿,相信有心眼的人都知晓,能传到丽妃耳中也不足为奇,只是首先给我发难的人是她,还指不定有多少只眼睛在暗中看着我呢!我在心中苦笑,皇上,你要是为了我好,请你忽略我吧!

我尤在对着晚霞准备我描绘的工作,云儿端了一杯茶过来,笑道,“主子,请喝茶.”我头也不抬,淡淡地勾唇,“搁一边吧!”

云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站着不走,“主子画得可真漂亮!就像活的一样.”我略微侧头,朝她浅浅一笑,“云儿,我不习惯作画的时候有人打扰,你先进屋忙去吧!”

云儿的笑脸僵在脸上,眼神有些凉意,朝我一福身,朝殿内走去,我心中微微一笑,知道她想要跟我套近乎,来我这里几天了,她没有得到一点她主子想要的消息,她也急了,肯定丽妃那边有些按耐不住,急功近利迫切了一些,才会让云儿对我多亲近,我对负这种人,就是要逼她们自已走,而不是赶她们走.

今天一早,我梳洗完毕,步出宫殿在花园里散步,一道疾步而来的身影进入我的眼睛,含墨身着锦袍,头带玉冠和他王爷的气质配合的十分到位,还未走近,声音便已传来,“丫头...”

我朝他福了福身子,“微臣参见亲王爷!”云儿的身影伫在宫殿外面,要是我不行礼,可要落个礼仪不周的罪名,含墨凤目带笑,接了我这个礼,把我拉到身边,“本王可担心死了,还好皇上这么快就解禁,不然,我非要找他去!”

当然,我禁足才不到五天呢!我朝他盈盈一笑,“王爷今天是怎么啦!穿得这么正式,是不是宫中有什么好事发生?”

“今天是边关一位骁将回京的日子,边关战事大捷,皇上大晏全臣,为他洗礼,可以算一个喜事!本王刚从那边赶过来的.”含墨俊脸泛红,身上微微有些酒意,看来喝了不少,我对什么边关战将没有多大兴趣,只是边关大捷,我为龙崎感到高兴,身为一国之君,他最希望的不就是国家兴旺,国泰民安,成位一个好帝王.

“还真是一个值得祝贺的喜事,看来今日所有皇室之人都出席了吧!”

“嗯,后宫里的两位妃子都参加了!”含墨随口答道,我在心中略微勾想了那种场面,龙崎一身黄袍,身边坐伴着两位如花似玉,美丽无双的娘娘,那种场面是多么逍遥开怀,心里微微酸痛,平日里我都没有感觉,今天听着就不是滋味.

看到我脸色一沉,含墨关切地扶住我,“怎么?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朝他微微一笑,“没有,可能呆在皇宫里闷久了,心情有些烦躁!”

含墨眼里一喜,“哦,那本王带你出去散散心,如何?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去关外山崖,今日气候宜人,那边的风景肯定更是美不胜收!”

我想也不想,“好啊!”心下却有种逃离解脱的快乐,龙崎把我困在皇宫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我还不清楚自已的感觉,只知道,如果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可不可以,别给我这样的考验.

但是老天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吗?

我已经无法决定要怎么做了,因为前面只有深渊,我一旦沦陷,就无法摆脱,但是我逃避就可以了吗?我能逃离个一时三刻,能逃避永远吗?如果已经喝了毒酒,逃离有用吗?注定是痛苦和死亡,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明知道无用,却还是选择这条路走,要知道爱情这杯毒酒,注定是逃不过的.

太多的理智,就是压抑;太多的压抑,并非理智。没有过错,是因为理智;产生过错,还是因为理智。幸福的时候,因为被爱;痛苦的时候,因为爱着,逃避是为了拒绝痛苦;痛苦,却因为总在逃避。

我叶羽就是在做这么矛盾的傻事,但我甘愿.

含墨带我离开了画师殿,去了含王府,我牵出俊儿,依旧神采奕奕,胖了不少,含墨的家丁把它伺候的很好,见到我,响亮的嘶叫了一声,看来它也奈不住寂寞,想驰骋在外面的世界了.

京城的路上,人群聚集,每张脸都在笑,亲切的,欢快的,国家兴盛,民众同乐,我也感染了这种气氛,脸上带着笑颜,我和含墨出了关外,两匹马快速得朝苍翠的林海奔去,显得欢快无比,翠绿的竹林,节节莹脆,空气中带着清泽的淡香,有些冰冷的气息吸入口中,清新透到心底的感觉.

把马儿扔到一边,我和含墨在竹林里散步谈笑,他目如朗星,俊逸如风,我,淡然自若,简约不俗,让我错觉像是竹林中的精灵,画面幽幽,如梦似幻,愜意无比.

含墨搂起我的腰身,轻点脚尖,两人飘飞在丝竹之中,一道力四散开来,纷飞的竹叶,如雨而至,飘落在我如纱的衣裙,我脆如琅玉的笑声久久回扬在林中,空灵无比,好一会儿,含墨把我带到地上,我轻喘息着,兴奋无比,嗔道,“含王爷好不浪漫,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

含墨抓住我的手,语气低沉动人心怀,似是呢喃,“丫头...”气氛微妙无比,整个竹林充满了情意的气息,我微醉,突然感到好轻松,为什么?为什么我叶羽无法钟情于他,我如果能忘记那个人,和他在一起多好,但我又不能,我不能心里怀着另外一个人而歁骗我自已,也歁骗这个王爷.

我抽回手,轻轻道,“回去吧!”转头朝马儿走去,心如潮水,我叶羽是残忍的,没有办法在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接受他的爱.

含墨微怔,转而莞尔,“丫头真不知情趣,本王为你做的都不足以让你的视线多停留片刻?真是扫了本王的兴致.”

我回头给了他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丫头我就是要做特别人,不领情你的情,怎样!杀了我还是吃了我...”

两人相视一笑,调回马头,朝京城的城门走去,回到含府,我想要回宫里去,含墨执拗不过我,拿我没办法,也无法强留.

我踏着轻快的步履回到画师殿,刚到殿门,就感觉一股冷流飘散,浑身打了一个轻颤,心里暗惊,赶紧朝前走去,入目的是一个隐身于黑暗中的修长身影,还有一个跪着的颤栗身影,门口守卫的太监也脸色难看,看到我,简直是看到救星,眼里顿现喜色,云儿惊惧的眼神看我一眼,低下头,我心里也震住了,龙崎赶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此时,黑暗中的身影动也不动,似乎等了很久了.

我赶紧跪在他面前,“微臣参见皇上!”

他不言,我跪著也不語,我們就這麼沉默的對峙著,我能感覺到他的怒氣,想想我一被解禁就到處亂跑,還讓他站著等了那麼久,可是?我也有理由的,我怎麼知道他就選這個時候過來呢!我委屈著,就一直干等着,眼巴巴盼着他良心发现。

我忍……

我再忍……

我再忍忍忍...

时间过了一刻,我跪得腿都断掉了,他依旧叫我起来的意思,黑暗中的他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就这么站着,这时,一边的何公公跪到我身边,“皇上...就请叶姑娘起来吧!跪得太久了...”

我眼里也已经渐渐地涌上了泪花,他凭什么这样惩罚我,只是他来时我没在,这也太无理了.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忍无可忍啦!我刚想发作,却听到他没有情绪地说,“都起来吧!”

“谢皇上..”何公公先起来,我跪得久了,脑袋晕眩了一会儿,何公公扶着我费力地站了起来,弯下身偷偷地揉着跪得发麻的膝盖,龙崎没有说话,宫殿里沉默得另人感到窒息,我一边寻思着我惹他发怒的原因,我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却要臆断他的怒气这样狠心罚我.

“都下去!”一句淡淡的话,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走时,我无意看到云儿偷瞄的目光,证实了我心里的想法,她果然是来监视我的,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整个殿里只余下我和他,他半天没开口,又支走下面的人,我无法猜测我等一下会死得多难看,率先说道,“皇上这么晚了找微臣有何事?”

伴着冷哼,淡淡出声,“是不是朕太纵容了你,你就可以无视宫中规矩,溜出宫去闲逛,而且也不懂避男女之嫌和一个男子跑去关外野地,孤男寡女,你可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我脑袋“嗡嗡”声大响,心里惊惧,骇然,他竟然连我和含墨出城门也知道?我垂下眼不敢对视他惊慑人心的视线,他是什么意思?他乱想什么?我和含墨只是游玩而已,跟本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他跟踪我们?我赶紧辨解道,“皇上...我们只是游玩而已,并非皇上想象的那样...皇上误会了...”

“误会?朕想得是哪样?难道非要朕亲眼见到不成?两个人有说有笑,关系亲密,暖昧不明,难道这就是叶画师所说的游玩?”

我心里顿时气恼,原来他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并非跟踪我们,我想了想,极有可能是守城门的那些士兵说的,添油加醋也有可能,我心里暗暗握紧拳头,看来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的含墨的关系了,我轻叹一声,无语,也不敢开口,现在他正在气头上,多说多错,更是纠缠不清,我不想顶嘴了,反正他也不会相信,偏偏他不肯轻易放过我,厉声道,“你倒是说话啊!”

“皇上已经给微臣定了罪,微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咬了咬唇,心里觉得万分委屈.

“你...这么说,你承认了?”头上的声音蓦然变得有些沉痛,低沉沙哑,也让我心里为之一痛.

我突然想到这或许是我和他感情脱离的最好办法,只要我承认和含墨有关系,是不是他会放过我?是不是他会放开我的手?可是?如果我承认我和他将永远没有交集,永远...

不,不,就让他错下去吧!现在的这种情况,就算我不承认也不行了,跟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只是听说,那我和含墨清清白白的一幕就这样被模糊过去了,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有我和含墨两个人知道,含墨喜欢我,这是事实,我真是百口莫辩啊!唯独他不肯相信我,我该怎么办?

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算了,让他去想吧!反正这个答案说清或不说清和我都没有关系.

龙崎轻嘲地笑起来,眼里却是一片幕色,他叹了口气,“好啊,叶羽...哼..看来是朕看错人了.”

我感到全身发冷,眼里泪水涌眶,他的这句话让我心彻底碎了,我叶羽在他心里的一切全都葬送在这句话里,好残忍,我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是抵不过一句话,明白这句话的剎那,心中顿时一片冰凉,我悲哀地看着他,心里觉得很累很累,眼泪彻底决提,大颗大颗滴落在玉石上,一滴一滴,势不可挡,误会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他即然不相信我,看来不单单是他看错了我,我也看错了他.

我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直视他,“皇上,即然我已经让您失望了,请您处置吧!我没有任何怨言.”

黑如子夜的眸子掠过一丝不忍,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收了回去,背手向我,“你不守宫规,私自出宫,严重败坏宫中形象,朕罚你到冷宫做一个丫环,终生不得出宫.”

我惊骇地抬眸,终生不得出宫,这几个字让我如遭雷击,浑身动弹不得,我不敢相信他这很狠心,这么残忍,难道我叶羽一生就毁于深宫,囚禁于此?老死深宫?不要,不要...我在心里吶喊,脸上惊惧交加,喉咙如哽住一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死,让我悲惨的命运画上一个句号,反正我在这个年代无亲无故,倒是一死百了,也不要再深宫中苟延残喘,努力存活.不要...不要...

想法一定,我深吸一口气,惨笑出声,“皇上,可否赐我一死!我以死来维护皇室宝贵的尊严,皇上可否满意?”我只感全身崩溃,一口气喘不上来,这瞬息万变的情形,让我措手不及,今天下午谈笑风声的我,今天晚上就要魂归天外,多么讽刺...

龙崎的脸瞬间变得惊慌,定定看着我,眼里闪着怜意,说不出话来,“你...”

皇宫,这个可怕的深宫大院,惨死了多少冤魂,我惨然一笑,朝龙崎扬了个绝美的笑容,“皇上,如果你觉得让你下令是多余的,那我就免去这道旨意吧!我自已了断就行了!”我看着石阶下那口池塘,我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如果我一跳下去,肯定会马上就淹死,这样至少我死后能留个全尸,不伤一处,好吧!就这样了,我转头,定定地望着那潭死水,缓缓移动脚步,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死在自已爱的人手里,我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啊...我恍然大悟,我原来在这时才承认我爱着这个无情的君王,我承认了...心里苦笑不已,承认了却要死了,人说浪漫的极至是死亡,我叶羽是很幸福的了,因为我死在了爱人的手里,对,我到了阴间我一定要用这个理由,我惨白着脸,不知不觉中移动着脚步.

我沉静在自已的世界里,忽略掉我要死了,但至少我知道自已的感觉,这是我一直不敢承认,一直隐藏在心底地感觉,现在面对死亡,我终于知道了,我相信爱情是尘世中最原始最本真也最独特最美好的一种东西。只是金钱、欲望或其它的什么才使它分裂异化面目全非。那我是什么呢?我是自私,不敢全力以赴,不敢接受痛苦,接受折磨,不敢承认,所以我的爱情失去了它拥有的华丽与炫目,失去了它最美丽的颜色,如果我不顾一切,放下我的顾及,放下我的伪装,扑向他的怀抱,那会是如何?他给过我机会啊!只是那时的我太畏首畏尾,太自我保护,才错失,但现在我来反悔有用吗?他还会向以前那样相信我吗?他还会待我如从前吗?不会了,他愿意赐我死,都不肯再给我机会,我心深处千千结,我心深处罂粟花,它是死亡之花啊!我眼前突然看到整片罂粟花,那才是天堂!一望无际的罂粟花,长满原野!让人们热血沸腾!我希望我死后,我能够躺在其中...

脚失足,我整个人都沉没在深水中,冰冷瞬间包围我,没有挣扎,没有失措,任由自已下沉...下沉...只是泪水融入死水,依旧清楚分明,呼吸困难了,喉咙卡住了,死亡的气息降临,我渐渐感到脑里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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