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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今晚你别走

雕羽岛上的一片苍翠的森林中,明镜似的清泉倒映着柔和的月光,野鸟在树枝间跳跃,草虫轻声鸣唱着悦耳的调子。

“皇叔,是时候告诉他了吧?”

“地狱场没有了神魂的守护,就会慢慢紊乱,我俩已经出来够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不过,他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承受住那巨大秘密的压迫。”皇叔面沉似水。

小茵将一粒石子投入了泉水中。

月影一阵破碎,水面上荡起了清波,她倒映在水中的影子一阵摇曳,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白衣,白发,淡然出尘,静若处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有着绝世的美丽容颜。

皇叔看着她雪白的小脸,淡淡道:“你已经很久没显露真容了。”

小茵看着泉水中倒映的美丽身影说:“我都快忘记自己的模样了。”

“是啊,三万年的确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可以让人遗忘很多的东西。但纵使再过十万年,尘沙也埋不住我们永恒的心,毕竟,他已经回来了。”皇叔的脸上透着一丝清冷。

“这次冒险结束,我们真的就要回去吗?”

“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但是地狱场不能没人守护。”

“我感觉地狱场在发生变化,甚至会影响大千世界。”

“你的直觉是对的,其实它一直都在改变世界,而且从未停止过。只不过,这半年了表现的越发明显罢了。不过,最近怕是会有剧变,希望这次冒险场景可以顺利完成吧。”

森林中气流一阵波动。

小茵平静地说:“要进入第三个场景了。”她柔美的娇躯逐渐模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皇叔点点头:“走吧,先别让他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

※※※※※

周星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脑袋里仿佛有无数虫子在噬咬,眼前浮现了无数他从未见过的场景,有巨翼如云的神鸟,展翅万里的荒兽,演化太极的隐者,横渡虚空的神女……还有鼓角争鸣,英雄死战场;宫墙争锋,美人悬高梁……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周星眼前的幻象逐渐消散,二郎神在呼唤他:“周星,你怎么了?”

“我……没事……”

周星发现自己依然在昏暗的洞窟中,周围的场景正在坍塌。

“皇叔呢?”周星问道。

二郎神说:“他刚才到洞外方便去了,不用担心,反正已经完成了任务,地狱场会把我们安全的送往下一个场景。”

周星暗自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他背心冰冷的汗珠滚动,刚才就像魔怔了似的,竟然产生了幻觉。这种感觉,与他去年做的恶梦像极了,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具体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

“一定是太累了。”

周星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似乎在他的脑海深处,正有一丝残存的神念在慢慢觉醒。

叮……

一声空灵之声过后,布满冰裂纹的场景完全破碎,迷雾散去,月落日出。

周星发现自己正躺在暖烘烘的土炕上,花被子是用白色的细棉线缝成的,长长的黑色枕头两边是绣花层叠的虎头,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九岁大的孩童。旁边躺着几个陌生的孩子,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这是一间非常大的木屋,东面的墙壁山钉着虎皮、鹿皮、狼皮……

在木门后挂着几把猎弓,地上摆着竹编的长箭壶,里面放着一支支羽箭。在靠窗的房梁上,挂着一块块腊肉,长期因为烟熏,颜色透着焦红,木质地板上铺着棕榈叶,油脂滴在上面,阳光从窗户缝隙里照进来,叶子透着清新的绿意。

小茵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往左右看了看。

另外几个小孩儿也爬了起来,周星仔细一看,他们的样子竟然与二郎神等人极为相似。嘭……木门被撞开了,一条干瘦的白毛犬走了进来,汪汪汪吠了几声,正是哮天犬。而在屋外院子里的一株枯树上,站着一只苍鹰,不用问就知道是逆天鹰了,却与哮天犬一样瘦的如鸡毛掸子似的。

这时,有色眼镜提示道:“已进入第三个场景【鹰巢迷踪】,这是一个古老的寨子,民风剽悍,以狩猎为生,每天秋季,都会举行狩猎大赛,进入鹰巢中狩猎,获得猎物最多的猎人将被尊为猎王。而如果能驯服或者捕获一只神鹰,便可以成为最厉害的猎神,死后造像立庙,永传后世,享受子孙的香火供奉……”

“唔……睡的真舒坦啊……”

白胡子老头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周星一看,竟然是皇叔,他白发白须,满面皱纹,就像一个传说中的老神仙似的。

皇叔一把掀掉了花被子:“你们几个臭小子,今天是祭山大典的特殊日子,还不赶快来洗漱。”他说完穿上了厚重的衣服,用麻绳扎了袖口,穿上狩猎的兽皮靴后,用牛筋绑了腿,然后用一根红绳将白发束在了脑后。

其他几个小孩子纷纷揉着眼睛。

周星发现除了他自己,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似的,这与他之前经历的冒险场景似乎有些不一样。不过,他们的名字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皇叔说:“梅大梅二梅三梅四梅五梅六,去准备祭祀用的五谷与五色石,二郎带着白犬去后山割一背干艾蒿,阿星与小茵到神泉边打水,我给你们准备早饭。”

小茵笑嘻嘻问:“阿爸,早饭吃什么呀?”

“小妮子,就知道吃。”皇叔笑道:“给你们烤鹿腿,路上回来时记得采摘一些香草。”

小茵乖巧的点点头:“好滴。”

周星穿着补了又补的羊皮衣,背着一个水桶粗半米长的竹筒,牵着小茵的手,出门外神泉的方向走去。

皇叔跛着腿跑出门喊道:“少打一些水,打满了你背不动。”他的一条腿是残疾的。

周星回了一声:“知道了。”

他有些不解,皇叔这次的角色为什么是一个瘸子。

寨子里的黄土小路崎岖不平,神泉在后山的一片枫树林中,沿途要过一座木桥。

晚上就要举行祭山大典,有不少孩子背着竹筒前往神泉,因为孩子是纯真的,打的泉水才更清澈,神才更加的欢喜。当然,如果家里没有孩子,那也就只能由大人上阵了,但是必须提前三天沐浴,临出门还要用木香熏一下身上,这样显得更加虔诚。

“星星,那边好多小花呀。”

周星看向绿色的山坡上,只见山花烂漫,红的,白的,粉的,各色小花散发着幽香,他对小茵说:“回来的时候摘一些粉色的狼毒花,给你编一个花帽。”

小茵高兴的拍着小手:“好呀好呀,我可喜欢花帽了。”

突然,从山坡上飞下来一个东西。

周星急忙护在了小茵身前。

啪……

那东西砸在了周星的额头上,一片冰凉,黏糊糊的东西流了下来。

“什么鬼?”

周星急忙用手一擦,才发现是一颗碎裂的鸟蛋,蛋清和蛋黄散发着浓浓的土腥气。

“哈哈哈,老瘸子家的傻儿子。”

一阵笑声过后,山坡上出现了五六个小男孩儿,一个黝黑的小胖子挤眉弄眼,扭着屁股嘲笑着周星的囧样。

周星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些记忆,这个场景之中的皇叔因为年轻时狩猎,腿被野兽咬伤变成了跛子。他一直没有结婚,而是收养一些弃婴,也就是他们几个孩子。寨子里的人,都认为皇叔没出息,是一个窝囊的老瘸子。

而这些小孩子,也不怀好意的把他们几个叫傻子。

山坡上那个黝黑的小胖子名叫驴蛋,是寨主的儿子,大有几分土财主少爷的气势,经常欺负他们,还说等他长大继承了寨主,就把他们全赶出寨子……

周星一脸怒气:“驴蛋,你想怎么样?”

驴蛋擦了一下鼻涕:“有种,今晚祭山大典结束,我们去后山练练。”

“要怎么练?”

“哈哈哈,这都不懂,当然是赤手空拳的拼斗了,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看你小身板,行不行啊?”

“我能练翻你十个。”

“呵呵,真能吹牛皮。”驴蛋冷笑一声:“你不行!”他大拇指朝下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歪了歪:“带上你的那些傻哥哥们,我要把你们全练趴下。”

周星气的咬牙切齿,心说这孙子也太狂了,他冷声说:“今晚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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