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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过通天河

通天河,又名穆鲁乌斯河,是举世闻名的长江上游源头,长江发源于巴颜喀喇山脉,素称青海要津,现在已变成一片黄沙,终年渺无人迹。这一天,我们又重新问哪个老喇嘛:“从这地方再到冈天削,还需要几天?”喇嘛一开始说最多要十天,随即又说恐怕还要半个月。大家因为他讲的话前后矛盾,纷纷责骂他。喇嘛也不吭声,沉默了一会儿,杨兴武站出来提议:“这里到冈天削,应该已经不远。但我们的牛都杀完了,剩下的马匹也只能供各位弟兄几天的口粮,生病的人又多,现在没马骑了。都是走路。如果一不小心再走错路,则必死无疑!我看,不如先选派几个强壮的汉子先走在前面侦察,随时把握路途方位,其余的都留在后方,尽量猎取兽肉,多多储备,当大家的粮食,这样可不可以?”一席话说得在场的都没有异议,就决定让杨兴武挑选十名精壮士兵向前进发,我带着其他人留守,约定了十天为一个周期,让走在前方的人回来报告。决议商定了,当天晚上,杨兴武以满满一大杯糌粑送给我,大约有二两的份额,我立即把它们加上水,煮熟成二锅,邀请所有的人分享,勉强以它们度过这新年元旦的第一天。吃的时候,到处喊喇嘛过来,却不听见有任何回复,开始,我们大家并不怀疑他会动出什么别的心思,四周到处全是平原荒漠,人根本无法在这样的荒岭雪原上走远,到后来四处查找不见,众人才明白,原来,这名老喇嘛对于士兵日复一日的暴虐举止,早已吓得胆战心惊,一旦有空隙,就连夜逃走了。荒山沙漠里有很多狼,那喇嘛年纪这么大了,又是一个人走路,身上也没有任何干粮,除了向前走不远,就一饱群狼的肚腹之外,还会有什么出路?众人都再三再四为他感慨叹息。联想到我们自己,既然已经置身这样的绝地了,又失掉了唯一可以把大家带出荒漠的导师,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啊!剩下的事情,只有静待杨兴武那边的佳音,早点传来了——

到达通天河的路上,我们又死亡十几个人,杨兴武带了十个人走,剩下的统统加起来,不过才三十几人了,于是我鼓足勇气,尽量使自己紧张的大脑冷静下来,每天都详细地分班分组,把士兵们派出去打猎。西原在我身边,坚执要我答应她,让她也跟那些士兵去打猎,希望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一开始我不答应,后来也就听其行动了,到晚上,却两手空空回来了。她说:“每天都下着大雪,这么大的雪,那些野兽必定全躲在山谷深处了。我明天再去,一定能有收获!”我急忙阻止她:“好啦,你还是休息一下。那么多士兵分组外出,一旦有收获,我俩都可以分食到,你何苦冒这样的风险呢?”西原瞪大了眼睛看我,两行泪水缓缓流下:“士兵分给我们的,能分多少?你我此刻也已经自身保不住,还有什么野兽好怕的?你如果肯去,明天我俩一起去,怎么样?”我看见她很坚定的样子,不像是闹着玩,就答应了她明天一起去。第二天凌晨,尚在睡梦乡的士兵们还没有起身,西原就把我叫醒了,跟她走,我们在朦胧的雪地上斜着走了有二里路。就步入到一处山谷。西原远远地走在我前面,而且动作很快,只听见“砰!”地一声枪响,我连忙跑上前一看,她竟已经打中一头野骡。西原开心地笑了。拔出刀来割野骡腿上的肉,我在一旁劝阻:“你割肉干什么?倒不如割两条腿下来拖回去。”她听了我的话,一个劲点头:“对对!”于是设法截下野骡的腿,用绳索系牢了。从雪地上拖回来。中途来了好几个远远听见枪响的士兵,马上命令他们到山谷去拿来野骡的残躯,免得一会儿功夫,被山里的狼吞噬掉。这样回到宿营地,西原已满头大汗,她吩咐我小心看好那些生肉,自己又匆匆走远了。不一会儿,身上背一大包牛粪来了。操刀割肉,多数都切成均匀的方块,再用一长根金属的通条穿好了,燃起一堆篝火,开始以灵巧的动作在火堆上烹烤,一边烤,一边对我说:“有这样一些干肉,可以供大家十天的口粮了,”这一天,另外的士兵们也捕获到了很多野骡,野羊,山兔等等。众人全模仿西原的烤肉方法,把块肉烘干。第二天,又下起大雪来。士兵们每天都出外打猎,但再没有任何收获。从此雪越落越大,已经有二尺多深了。我们先前贮存的干肉,很快又要告罄了,这样,我们眼睁睁地每天都看见有人冻饿而死,转眼间十天过去了,杨兴武那边,杳无音讯。又过了一天,雪终于停落,天空忽然云开雾散,一片晴朗。我站起来,大声说:“要等别人来传达好消息,恐怕不可能了,我们老是守在这里也不行,还不如自己动身走吧!”大家都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就彼此支撑搀扶了,站起来往前走。

第二天再慢慢前行,沿途雪地,看不见任何野兽的蹄印,仅仅偶尔看见几只野兔,冒死出外觅食,被我们用枪放倒,可是却浪费了不少子弹,也只打到四五只。大家断粮已经整整两天了,饿得不行,以前储备下的干肉,只剩下一小块了。我咽下去半块,另外半块,分给西原吃,她却坚决不肯接受,我一再地强求,她却哭着向我说:“我能够耐饥的,不碍事,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也不要紧。你却不可以一天不吃东西,我现在是万里从君啊!可以没有我,但不可一日无君,万一你被饿死了,我还能逃脱一死吗?”听了这些话,我也不知不觉跟着她哭了,“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这样的话,这样的境界,想不到在藏族女子中间也可以见得到啊!我痛不欲生。身旁的士兵也一个个饥火中烧,累惫得无法挪动脚步,于是又停下来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中午,忽然听见周围士兵的喧哗吵闹声,我上前去看,原来是有一个姓杨的士兵,昨晚上不幸死在了路旁,今天一大早,被人发现,大家都饿得昏了头,纷纷抢起他的尸身骸肉吃起来,可怜那名姓杨士兵的尸身,昨晚半夜里已经被附近一路跟踪的狼吞噬得差不多没什么肉了,仅剩余两只手,一只脚,士兵们拿回来用火烤着分吃掉了,因为在吃的时候彼此争抢,所以吵闹起来,我听说是这样子,不禁掉下眼泪,上前去婉言劝说,让他们别再争吃自己伙伴的肉了,我诳骗他们:“前面不远处已捕获到一头野骡了,你们何苦在这里争执呢?”话未说完,果然来了一名士兵,报告说射到三头野牛,当时每一个人都因为饥饿而奄奄一息了,听见这一好消息。立即一个个精神焕发,全都跳起来跟那名士兵去了。刚到那里,只看见一大群狼早已在那里争相掠夺,而且三头野牛的肉只剩下了一半。大家连忙开枪,当场打死一头狼,其余的才逃走了。这一天,大家都饱餐了一顿,并且还有很多的剩肉,全都匀均分配给各人作后两天的口粮。大家又有了朝前走的力气,走了两天,再没有遇上任何活的野物,前一天随身带的野牛肉又吃完了,各人又开始恐慌不安起来。午后到了一个宿营地停下来,捕获到了一头野羊,大家分着吃掉了,半饱不饱的。这时,有一名姓刘的军官,五十几岁的年纪,是湖南人,在江达担任过军粮府书记,仓猝间追随大军离开西藏,又仓猝间跟上了我的队伍。当时已经有很多天冰雪凛冽,士兵都已绝食两天,四处打猎,也总是空手回来,饿得实在没办法,就几个人密谋商议想杀我身边那位做随身仆役的藏族孩子,以延残喘。大家托老刘来跟我说,我回答他们:“如果杀掉一个人,可以救大家的话,我不会有什么舍不得。只是你们看中的那位藏娃子,这阵子已经瘦得肉尽骨立,把他杀杀烧烧也难以每个人分到一杯羹,反而浪费一条生命,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大家于是再不吭声。到了夜里,乘当夜的月色,各人全都带着枪进山打猎,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回来,这一夜,竟捕获到四头野羊,七只野兔。大家立即分肉吃掉,勉强饱了一顿肚子,第二天再上路,扣除沿路上死掉的人员,现在总共还有二十多人。看了队伍这样的惨状,我一时间悲从心出,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难熬,我的眼睛又吹进了风沙,已完全红肿,看眼前的东西也看不太清楚,整日脑筋里只想苦喊:“苍天哪!”这一天大家走了三十多里就停下来宿营。昨晚上参加打猎,回来已经是半夜,所以早晨起来得很迟。出发的时候,我因为临时有事就叫大家先走,我跟在后面,一开始还能够看得见士兵远远地在向前行进。转过一座山岗,就人影依稀起来,又走了十几里,前方竟看不见一个人影。再走了七八里路,眼看天色已昏暮。四顾茫茫,不能再向前去,生怕迷了路,于是就找了附近一条荒沟准备躺下来过夜。紧接着狂风怒吼,听听四周,像是有无数只野狼,成群结队急嚎急鸣着向我们包围过来。野狼的声音,时近时远。西原在边上,不停地战栗欲泣,竭力劝解我,叫我换一个地方,别在如此危险的旷野过夜,我也觉得她说得对,但想来一个人的死期到了,想要躲是躲不开的,于是竭力安慰她说:“这漆黑旷野,道路一点看不清,你往哪里走呢?再说万一我们动了身,狼看见人影,反而会群集上来,一顿扑咬,你我还怎么活命,不如静卧在这沟里不动,狼反而不一定会真的来的——如果这一生注定了要饱狼腹,又岂是你我的身体所能够躲避的?”

于是,西原把我的布褥铺在沟底,和我并肩坐下,俩人再合盖一床薄被子,西原紧握着枪,我呢,手持短刀准备随时和那一群狼搏杀。同时提醒西原:“狼如果来了,不走到近我们十步,千万别开枪!”

紧接着狂风呼吼,狼的叫声愈来愈急。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几十只群狼反复嗥鸣而来,相去只不过几米路,不肯再靠近,或者从沟壕上跳走跑远。那时侯我和西原俩人,全都饿疲至极。不知什么时间,竟同时进入了睡梦乡。一直到次日凌晨,西原摇我醒转,天色已微明。幸亏俩人手里的刀枪还在。我笑着对她说:“真惊险呵——这样一夜!……”西原也说:“夜里我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在我家的后山上,被一群狼追逐,突然,一只脚跌断了,痛苦之极。我妈妈来救我,把我背在身后逃命。把我从梦中都吓醒了!”我说:“你因为疑心怕死,所以做这个梦。”说罢俩人起来,收拾被褥,走出那条深沟,沿原来的那条路向前走。只见前方天地间苍茫无际,不知何处何方是我们的尽头。我们俩走走又停停。我心里默念:“杨兴武已经一去不再回来,今日又和队伍上的伙伴们失散,只剩下西原和自己俩个人,茫茫荒野,除了刀枪之外,身上别无长物。要是再遇野兽,怎么办?或者今明两天,找不到吃食,又不能够与别人联系上,恐怕也只有倒卧荒漠而死这样的结局了……”我在想些什么,西原仿佛知道,也长叹了一声,说:“从此愈走愈荒凉,茫茫前路,也就是你我葬身之地了。”我心里空空的,嘴上还安慰她:“昨天他们走得不会太远,应该不难寻到的,别再难过了。”

说罢,忽然看见道路一侧,有子弹一枚,已沾了很多泥沙,像是很久以前遗留的东西,就拾起来告诉西原说:“杨兴武必定是从这条路上走的,否则不会有这颗子弹啊!”西原也面露惊喜,俩人再朝前走了将近一里路,这期间西原时时回转身子,好像是不忍心离去一样。走着走着,她忽然大声呼喊起来:“喂!后面有人来啦!——”

我急忙回头去看,因为生了眼病,什么也看不见。我紧张得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看了很久,终于隐约看见两个人,慢步朝我这边走近,越靠越近,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的马夫张敏呀!心里一阵狂喜。那张敏背负一个布袋,见了我,大声哭出来,说:“我们在路上遇到几百只野骡啊,都被我们赶进山沟里了。等你们等了很久,还不到,大家派了好几次人出去寻,都寻不见。今天早上天不亮,我就起身寻你了……”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伸手进布袋里,抓出来一大块尚有余温的热肉,有两三斤重,对我说:“你快点吃!吃完跟我回去。”我也问他:“大家都在哪里?”张敏遥指着左面的一道山沟,说:“那边冒出烟的地方,都在那里——”我仔细用眼睛看,那冒烟的地方离我不过才三里路远。我正饿得眼冒金星,拿起那块肉,立即喊来西原,和她分食吃掉了,之后,跟张敏去大家在的地方,他们正好都在忙着切肉烤干,看见我们来了,个个都悲喜交集。我看见地上到处都是兽肉,问了他们才知道,昨日一天竟然捕获了七头野骡,足够可以供十天的口粮,于是我立即和大家商量:“有这么多的骡肉,既然难以完全带走,倒不如干脆休息一天,把这些烘成干肉,一人就可以带好几天的口食了。到时候,我们一路上再打猎。如果每天有点收获,就可以把干肉备在身上,以免将来再饿时吃,这样不是更好吗?”

大家全赞同我的主张,于是四出搬拾牛粪,点火把那些骡肉烘干。第二天,休息一天,晚上清点,每人所能带的,都有十斤以上干肉,就决定明天继续出发前,晚上不要再去打猎了。休息一夜,次日一大早出发。因为吃得饱了,人就需要休息,到第二天早上看看,每个人精神都很好,不再像前一阶段那样颓丧无力了。

昏昏然又走了七天。干肉快要吃完了,一路上竟然看不见一只野兽。大家又害怕起来,因为想起那名老喇嘛的话,过了通天河十几天,就可以到达冈天削,于是天天想着冈天削到了没有,看见一座小山,以为到了,走近一看,却根本不是,我们日复一日,天天盼着就是快到冈天削了,真所谓望眼欲穿,在内地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地方没几座大山的,一到荒漠这样的鬼地方,想求一山一冈,竟渺如蓬莱三岛,印度灵山一样,可以想象,但终于不可企及啊!实在使人伤心!

又走了两天,忽然看见前方一座山,高十几丈而已,形状像一只手掌,山下有一汪清泉(今不冻泉),依山而环流。水边上小树丛生,高只有尺许,叶子细,树身粗壮,十分可爱。藏族人把这种树称做为“油渣子”,可以用来劈成柴薪,烧火。我仰着头看了很久,好象又不是喇嘛说的那个冈天削 (昆仑山口)。失望之余,又觉得这地方有山有水,应该去冈天削是不远了。于是我就带领大家在附近露宿,自从进了羌塘大沙漠以来,每天看见的,全是莽莽黄沙,万年白雪,一路天寒地冻,风吼狼嗥的,到了现在这地方,似乎有山有水,别有洞天,出了沙漠边缘了。只要找到山岗背阴的地方,就可以住下,我身边带的火柴仅剩下了最后一根,在我身旁活下来的士兵,仅十七人,恰好是出发前全体人员数字的十分之一。我把这17个人分成三组,早晚出去打猎,当时大家全饿得不行了,想吃点东西的念头特别疯狂。等到中午的时候,好不容易回来了一组,仔细一看,全都两手空空。所有的人都满脸忧愁站起来,可是,走不了几步,又坐下来。我竭力安慰他们,“不是还有两组人没回来吗?再耐心等一下。”不一会儿,余下的两组人也先后回来,仅捕获到野兔子四只,大家分食吃啖,勉强充了一下饥而已。第二天,犹按照先一天的计划外出猎兽,留下一名叫杨正奇的士兵负责看守行装,杨正奇看我远远地坐在一边,瞑思不语。仿佛有说不尽的忧愁的样子,于是走上前来,含泪对我说:“长安路远,玉门关遥。盲人疲众,夜半深池,我们大家恐怕要在这荒山野岭了却残生了。”我听了他的话,不禁倍感凄然,西原在一旁也听懂了,却表情肃然地站起来反驳:“这时候季节快到春天了,天气会慢慢变暖的,最苦的日子大家都熬过来了!一路死掉的人虽然多,可是我们还活着!这是天终不绝我辈!更何况三个月的路程,大家已经走了五个月。即使没到想要到的地方,离那个目的地,应该也已经很近!如果我们再一鼓足气,把余下的勇气用到正确的道路上,大家一定可以成功的!每个人的生死,都有命在,何必自暴自弃!”我当时听西原这一番话,心里顿时觉得惭愧!难道不是真女子的气概吗?于是奋然从地上爬起来,这样动弹了一下身子,顿时觉得胸襟一下子开朗兴奋了许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消除了原先的烦愁。这奇妙的瞬间感悟,后来联想起来,大概正如古人说的:“否极泰来,机已先动。”虽然当时完全看不见前方有什么坦途,也自有暗伏的佳兆吉祥事已经在不远处等待我们了。等到正午,三个小组打猎的士兵回来,全无收获,我在无奈之中,就近找了一个山岗登上去眺望,希望自己能有所发现,可恶的是身体里的饥火中烧,我已完全走不动路。每走一步,都马上要倒下去的感觉,但我强忍着不适,咬咬牙继续上山。这样子连攀带爬的,到山顶上,观望了很久,忽然看见数里路外隐约有一个东西屹立在平原大漠之中,看不清是什么,就急忙往山下走,命令大家去寻一寻,可是,每名士兵都饥累之极,没有一个人肯跟上我,动一动脚步!我只好自己去寻,朝着那个方向晃晃悠悠过去,也不知晃行了多久,走近一看,却是一只庞然森严的野牛头,僵立在那里,不知有多少年了!高约五尺,大也有五尺!死了恐怕有几千几百年了。因大漠奇寒,所以一直没有腐烂,天天风吹日炙,慢慢僵枯成这样子。荒漠上狼牙虽然锋利,终于损坏不了这样一付金刚不坏之躯壳,所以才巍然独存到了今天!另一方面,大自然仿佛也在冥冥之中,把这样一份特殊的礼物留存在这地方,就为我们穷途末路的这一天,来到它的眼前呵!但是这野牛的头委实太过笨重,几个人摇,都摇它不动!仓促之间又无法肢解,于是等其他士兵闻声而来了,以十几个人的体力一齐推拉,将它弄到了山下,推了一大堆柴薪燔烤起来,边烤边不住地往牛头上浇水。经过三个小时烘烤,牛头有点熟了,唇皮终于脱离了骨头,但其余部位的肉,仍旧扯不动。又继续烧烤,好几个人轮番敲击剥啄,终于切下来八九块手掌大的牛肉,用大火煨烧,烧了整整两天两夜!牛肉才稍许有点柔软,可以用刀斧切进去了。那野牛的皮,竟然厚达二寸多,呈金黄色,一群人围在左右,早已饥不择食,吃在嘴里,味道也比平时捕猎到的野兽肉,还要鲜嫩可口,幸亏这三天里,我们也没有光围着这一野牛的头颅转,我们派出的士兵另外又射杀到野牛,野马各一头。大家这一次真的吃饱了,还剩余很多干肉块。我也把牛头上剥下来的那一大片煨熟的唇肉留着,以备饥饿所需。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又上路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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