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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一百二十九话 序幕

假如,我是说假如。

假如,某一天你和你的朋友们被拉到异世界去,作为召唤师,被迫参加莫名其妙的吃鸡大赛“次元战争”,按照规则,只有胜利者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注意,这个胜利者指的是没有被杀死的最后幸存者,而失败者当然就是被杀死的选手。

那么,如果让你降临在这杀人才能活下去的战场上,你会作何选择?

嗯?原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也对,可以回答的点子太多了,那就给你几个互相冲突的选项,选出一个吧——

第一,独立派,老老实实按规则办事,杀了一切阻碍者,靠自己取得最后胜利。

第二,激进派,选择依靠管理员皆裁判Ruler,获得合法外挂和部分上帝视角,然后和上条一样斩杀阻碍者,取得胜利。

第三,反抗派,反对这种无意义的杀戮游戏,与志同道合之人结盟,组成敌对Ruler的反抗军,以打败Ruler为目标。

第四,隐士派,拒绝与世纷争,在此地平静地生活。

就白林的个人见解来看,目前还没有出现第四种人,其他三种已经出现过了。

因为时代的关系,白林来到此地的时候,目前所知的召唤师们已经分化为第二种和第三种,完全对立的两个派系。靠自己独自一人(第一种)活下去是很多人在一开始的想法,因为穿越这种事本身就会让人以为自己拥有了龙傲天的命运,打遍天下简简单单,直到踏入这个危险的世界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想要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已经顾不得原世界的人理道德,就选第二条;

想要遵守原世界的道义法则,不想留下肮脏的鲜血和不堪的回忆,那就选择第三条。

于是,召唤师们就渐渐分立成了上述两派。

第一种独立派的人,基本上都无法靠自己一人承受战争之痛,纷纷加入了自愿选择的组织。而没有选择团队作战的人,要么还在独自一人地游荡,要么已经战死了。

第四种隐士派的人,到现在还没见过,不过只要还有人活着,这场战争就很可能永远不会停息。而且,这个世界上除了NPC,能陪伴自己的也就只有系统允许召唤的英雄从者,没有哪个正常人可以承受身边只有一人的一辈子孤单。而且Ruler急于结束这场战争,不会允许这种角色的存在。

到了最后,第一张和第四种的结局要么是意外战死,要么是参与到第二或第三的派系之一。

所以说,表面上是四选一,实际上是二选一。

就白林现在的生活状况而言,毫无疑问是属于第三种。

他现在身在一个环境不错的中型团队,原本名叫“枪制队”。原本只是用于收容战败者的庇护所,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收容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转变成了敌对Ruler的反抗军,但是接连遭受了多次致命打击,如今已经无法有效率地运行下去,从名义上解散了。

然而大家并不打算就此分开、各奔东西,而是作为一批没有分级制度的团体继续在一起。白林是刚来一个月的,和一小部分人的关系还不错,剩下的人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虽然还没到无法割舍分离的地步,他也能理解其他人的不舍,于是大家依然在一起。

鉴于这个队伍已经无法再承受下一次进攻,必须尽早离开这个地方,搬去下一个新据点。就在昨天,白林的北迁提案被采用了,过了今天就集体迁移,这一切发展都挺顺利的。

白林在自己的房间里享受了充足的睡眠,打算心怀期待地度过最后一天。

可是后来发生了不小的变故,有一个叫做“好景不长”来形容非常恰当。

白林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昨晚和琴里的短暂对话,让白林意识到他的唯二朋友之一的韩泠已经变了很多,很可能已经成为了敌人。还有站在敌对立场上的狂三,给白林留下了一部手机,让白林获知了韩泠的英雄真名,手机里还留下了很多东西等着白林去使用,但现在的事态发展让他丧失了好奇心。

昔日的好友变成了敌人,下达了屠戮全队的宣战书。

紧急召开的原队长会议上——

除了外出的总队长学姐,以及请假的文职分队长霍比,所有人都赶到了。

面对这种完完全全摸不着头脑的未知情况,一向保持从容的库琪有些失控了:

“喂喂喂!刚才天上的那个东西是怎么搞的?!谁可以和我解释一下?!”

另一边,段名义把腿搁在茶几上,他倒是没有像平时一样暴躁起来,反倒显得有些平静,看见别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带着些许轻蔑的语气说:

“我们对所有东西的知识来源基本都靠你和兔子,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子又能说什么?”

世冰不太喜欢这种专门用来发泄情绪、却不带半点有用信息的废话,他把记录了每场战斗详情的笔记本放在一边:

“至少到现在……从团队建立到昨天解散,还从来没有过结仇的可能性,所以我怀疑那个东西也是来自Ruler那边的。但是,那个东西说到了‘无上至尊’,据我所知,Ruler那边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召唤师。而且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我们宣战,不像Ruler的必胜风格,这是比较个人主义的行为。”

一直都没有存在感的舞也只能随便说些什么:

“所以这是和Ruler无关的宣战?”

奇儿和白林坐在一旁,沉默不语,都有各自的心事所以只是担任旁听。

段名义和世冰相反,对这些理论性的发言不屑一顾,总之主张自己的行动派意识:

“呵,鬼知道。反正……如果这次要来的对手是那种自大的家伙,那你们这帮家伙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吓自己。如果这次要来的对手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聪明人,现在逃也来不及。切,反正老子本来就不会逃,做这么多多余的准备还不如直接杀进来干一架,要来就来,谁怕谁。”

因为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世冰难以控制自己的怒火,而且段名义每次都要故意说这些话,他也带着一些毒舌的语气说:

“你想送死就随你,至少我还要和剩下的人想办法活下去。现在我们已经没办法再应付下一波敌人了,要么逃,要么死。”

“啧啧啧,所以说啊,我就讨厌你们的这种地方。活着就是为了当圣母,活着就是为了逃避,还以为这次让你杀了自己人就能开窍,看样子是我对你们的,不,是对你的期望太高了,S(世)B(冰)。”

段名义说的“杀了自己人”是指之前的叛变,一夜之间,曾经的队员们和干部们纷纷叛变,站在Ruler那边带军进攻。这种行为本身就带走了一大部分强者,而且他们还执行了略有战略性的战术,消灭了很多没有叛变的队员,外加Ruler的转生英雄的战斗力极其庞大,才会导致“枪制队”的衰弱。

破了杀戒的人不占少数,要是不让这些二五仔们体会到死亡的痛苦和绝望,他们就会一次又一次地恩将仇报。只要没有对他们下杀手,那就等于是自杀和正义的泛滥。

连最温顺的白林都不惜沾上血迹,很多人也都已经下了杀手处决那些亡命之徒。这就是段名义一直希望看到的景象吧,对敌人没有心慈手软,该干就干,而不是一直主张什么爱与和平,面对打不过的敌人都要放水收招,那就是自寻死路,死了也没必要同情。

可是最后,对没有逃走的敌人仅仅是活捉,没有处决,就关在了三个禁闭室里面,加固门锁和墙壁,从此没有下文。

到了最后,还是没能彻底根除内心的无用之善。

明明在这一次战斗之前,白林和世冰都体会到了不拼尽全力杀死敌人就会被杀,甚至会连累到其他人,但是到了即将结束的时候又恢复了糟糕的本性。让段名义又一次失望,所以他又开始闹别扭了。

“那帮家伙已经是叛徒了,不管怎么说啊,把他们留下来根本就没好处不是吗?啊,肯定有人和我一样想吐槽这点吧,把敌人抓起来,不拿来拷问情报,不拿来虐待享乐,仅仅是像塞罐头一样,把他们塞进那三个铜墙铁壁的房间里面,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等他们找机会越狱再开干一架吗?!”

“赶尽杀绝就真的太绝了,别忘了我们只是普通人,才不是出生在异世界战争年代的人!我们的观念也不是‘杀敌为荣’!我们追求的只有最后的胜利,尽量不要触及到其他领域的牺牲!”

“拜托你不要总是摆出这么让人讨厌的调调说话好吗?再说了,整天说要打败Ruler,到时候怕是连杀掉Ruler都下不了手哦。Ruler可不是那种会主动认输的家伙,绝对的理性让她们只会服从死亡。”

“这种事……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而且,只要杀掉三个Ruler,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都可以得救!不管是谁都会选择动手去干的吧!”

“也就只有这时候的嘴皮子特别厉害,等到时候又要说什么放她一马,是不是还要顺便带一本社〇主义核心价值和她们说一遍啊?再说了,我们现在说的是要不要留下来捶死新对手,不是在这里和你瞎扯淡。”

“是你先扯到那边去的啊!而且我们说的不是要不要留下来的问题,是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的问题!你要留下来那你就留下来啊!反正你这家伙就只会和二师兄一样整天扯什么解散解散的!”

“那你倒是现在收拾东西走人啊!再说了,不都已经解散了吗?!二师兄能做到吗?!”

“有本事就来个投票啊!少数服从多数!不管结果如何,少数的一方都必须配合多数的那一方!”

“呵,能说出这种话表示你又必胜的自信啊,那老子就和你比!谁怕谁!”

段名义一手把通讯器丢给世冰,世冰稳稳地接住,接受这场胜负早已分晓的比拼。

“那我现在就——”

世冰刚按下通讯器的全体通告按钮,他的后领被什么东西拽住了,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丢到门外,穿过走廊,和段名义一起飞到了窗外,成为了在高空中飞翔的两个身影。

库琪把两人丢出去以后,砰的一声就把门锁上。

“(库琪)表面上看起来是理智派和热血派,实际上都是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无脑肌肉白痴!都这个时候了还搞什么投票?!本来就没多少时间了,那两个家伙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争论那些问题,世冰想走就赶紧叫所有人收拾东西走人啊!段名义想留在这里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啊!本来在这开会都是浪费时间,反正结论都一样!”

“(舞)也不能这么说,世冰找我们过来大概是想知道这次的敌人身份吧,问我们的意见。不过在这方面看得出来,世冰他确实没有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周全,本来白林队长就没必要参加这种会议的,毕竟白林队长从一开始就被BUG影响,他的阅历全都在这个地方,不可能招惹、也不可能知道任何一个外来势力。”

“(白林)所以我可以走了?不,不是,我不是急着要走,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如果情况紧急我也可以不带东西。你们继续说,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好了。”

“(奇儿)抱歉……名义他打扰到你们了。”

“(库琪)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有些焦急了……越冷静的人也越容易变得比其他人更焦躁,可能我就是那种类型吧。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什么至尊?是不是叫那啥宝?总觉得至尊和宝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特别贴切。”

“(白林)你这样是要向广大人民谢罪的。”

“(库琪)算了,管他叫什么名字,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可能赢,不用大脑去想也知道不可能赢。你们谁有高效率的撤退手段吗?”

“(舞)【传送】怎么样?或者劳烦奇儿开个宝具?”

“(库琪)不行不行,这两个位移技能都只能把人送到记忆中去过的地方,这里有很多人都没有去过新的据点,就算只是想移动到新据点附近的熟悉地点上去,也找不到位置。而且别忘了,还有白林这样的特例,他的记忆中去过的地方只有这里,他的【传送】连郊外的森林都走不出去。”

“(奇儿)那个……如果需要我的话……”

“(库琪)不行!你的魔力修行太少了,开一次宝具就能把你累垮,维持虫洞的时间不到五秒你就可能会魔力衰竭死掉,你觉得这几秒时间能让多少人离开?要是你又倒下了,段名义的脾气可能就控制不住了,那就更难办了。”

“(奇儿)抱歉……”

“(白林)抱歉啊,在这地方宅了一个月,我哪都没去过……”

“(库琪)我也不是在担心你,和你一样没法走太远的人也有一些,我可不能丢下所有人然后一个人走出去。Guild的机器全部停工了,一天之内也没法量产简单的前进工具,终归到底我们能用的方法只有步行,关键就是时间和移动顺序需要搞定,比如该现在走还是该晚上走?该一起走还是该分队走?。”

“(白林)黑暗的东西不可能会被黑夜影响,要走就趁现在。但是人数分配……这个我不懂。”

“(舞)还要小心路上可能会出现的伏兵,就像刚才段名义队长说的那样,如果这次的敌人不是虚张声势的自大狂,那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高手。我们不能保证在明天之前他们不会袭击我们。还记得吗?古拉那家伙就提前了一小时攻击我们。”

“(库琪)啊……这些确实需要考虑,这么一说,还有很多没注意到的东西,只要走错一步就有可能一败涂地。哦,通讯?稍等哦,喂?”

因为世冰和段名义都被丢出去了(貌似和上一卷的第一话一样),世冰的通讯器在桌子上不停震动、无人接听,就由库琪替他接听。趁这个空挡,白林后仰着脑袋,放松精神,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一次绝对是韩泠要进攻白林他们,狂三给音乐的时机,还有记忆中的那身铠甲,最重要的是琴里的证词,这一切都能串通起来,就是韩泠要毁灭“枪制队”。

白林尽可能地想要找到突破口,告诉大家这是骗局,这是他的好友为他所办的一场恶作剧。

可是,越是思考,白林就越是陷入其中,越是能找到韩泠站在敌对立场的证据。

琴里的那句话始终在白林的脑中回映。

韩泠已经变了,他已经疯狂到没有亲眼所见就绝对不会相信的地步,也绝对无法想象。

白林即是感到意外,也感到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已经有埃弥亚这个先例了。

与琴里的对话中白林认识到一件事,从“剑制队”毁灭到现在的短短数月时间,就足以将一个人彻彻底底地改造成另一副面孔。

埃弥亚的为人,已经听琴里说过了。

那些描述和白林所知的几乎一样,也几乎相反。

在埃弥亚作为“古拉”的一面,确实和上述的一样,是个夹杂着浮夸语气的中二病,傻乎乎的性格让他总能与其他人愉快地交流,有很多朋友,是个很活跃的人,也是个很努力的人。可是当他摘下“古拉”的面具、露出正义之獠牙的时候,就与上述的一切完全相反了。

就白林所见而言,埃弥亚已经疯了。

为了大家的性命,为了活下去,他早就舍弃了守护人理道德的底线,成为了一个极度自我的杀人惯犯。但是也没有舍弃最初的追求和憧憬,不断磨练原属于白林的技艺,把曾经的追求变成了杀人兵器,把追求崇拜者的形式变成了杀死崇拜者的方式。

为了能够完成这一切,他在暗中磨练他的獠牙,在黑暗的一面中努力攀爬,到达顶点之时就是他的正义崛起之时。只可惜他的正义早就不是正义,仅仅是一种对命运不满的偏执,是无需质疑的恶。

可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以说是和白林一样的,都是为了拯救众生,可是他在这段时间内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牺牲,早就意识到不伤害他人就无法保护自己的一切,所以学会了依靠伤害他人来完成自己的伟业,所以就成为了“牺牲少数、拯救多数”的杀人狂,早已偏离了正义伙伴的道路。

如果没有大家的指正,白林迟早也会变成那样吧,不知何时,如同黄金一般闪闪发光的精神,变成了可以扼杀一切的漆黑意志。

换个人说,埃弥亚从一个中二病变成了一个正义疯子,韩泠从一个冷漠天才变成一个冷酷屠戮者,也不是没可能。

何况韩泠的英雄卡是【安兹?乌尔?恭】,那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初始力量,使用者的思想也会变成冷酷无情、毫无血性的不死族思维,对他来说,践踏生命是理所当然的做法,因为不死族本就是与活物不共戴天的种族,本就是绝对的敌对关系。

如果是个零领袖经验的普通上班族来用这张卡,可能还是个很讨喜的角色,可要是换成认真系的角色,那就是至高的Boss级存在,绝对不会是好人。

与韩泠或安兹?乌尔?恭相关的这些情报,白林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一个字,因为之前被狠狠地诬陷,而且白林的身份也会牵扯到学姐的前身份(原Ruler方的邪恶召唤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林从来不会对外透露这些秘密。

不过在这里透露也没用,除了造成更大的恐怖,估计不会有任何好处。

等这场会议结束,就骑着电动车离开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白林完全猜不透韩泠的理由,不懂他为什么要攻击这个小地方,但只要离开这里,避免遇见,那就万事大吉了。

库琪的通讯也差不多说完了:

“哦,我,知道了。”

挂断通讯以后,库琪没有立刻告知新的情报,脸色异常灰暗。

白林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这种表情,难不成接下来还有更糟的事情?

舞在库琪身边问了些什么,库琪才终于决定对所有人告知这个消息:

“这是从几十公里外发来的通讯,信号不太好,但是我敢保证我把内容听得很清清楚楚。发来通讯的人是学姐,就是总队。”

学姐?

白林没料到这时候会收到学姐的通讯,她不是已经在前往Ruler那边的路上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发来通讯?难不成Ruler那边也有动静?

白林没有直接说出这些问题,只是静静地听着,接下来的第二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我们的几十公里外被设置了隔离结界,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所以我们这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我可以很遗憾地把结论告诉各位——

我们已经被敌人困死在这里了。

这一战,我们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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