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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德瑞镇

德瑞镇位于雅加达盆地的中东部,临近麦纳维斯山脉,是和萨恩双子城一同建立下属城镇之一,历史悠久,屹立百年。

岁月风蚀让德瑞镇有着特殊的古朴韵味。不同于萨恩城的宏伟壮阔,它没有经过华丽的雕琢,没有干净整洁的石板路,也没庄严凝重的哥特风建筑,只有城内残断的旧教堂遗址和巨石堆砌成的厚重城墙。

城墙上有很坑迹,有些上面还插着几根的巨大钢制弩矢,弩矢已经生锈腐朽,看起来有一段历史了。

城镇大门前,卫兵打着哈欠百般无聊的靠在墙上,偶尔用脚跟磕碰墙壁,拿着铁矛敲打头顶的火盆。

艾诺牵着马车走门前,接受了随意盘查,又极不情愿交了一笔过路费,随后朝着城内走去。

城内街道已经没什么行人,小贩门也早早回了家,偶尔有几声犬叫和铁匠铺打铁的叮当声。

很快艾诺来到了那个熟悉的酒馆,和曾经记忆中的一样,热闹非凡又混乱吵杂。因为外来人口增多,酒馆规模扩大了一些——更多的酒客,更多的桌椅,更多的煮锅。

军士们在此歇息,佣兵们寻求雇主,而落魄的贵族在这里借酒浇愁,还有不少胸怀大志的乡下民众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机遇。

不过今晚,他们大多数怨气很大,一个个紧凑眉头,脸色不悦。

“我的老天爷啊,你可算是来了”

酒馆老板双眼放光,蹭的一声从酒台后窜了出来,紧紧握住艾诺的手,仿佛是沙漠的旅客看到绿洲一样。

艾诺带着歉意说:“抱歉啊博肯,这几天事比较多,没来得及”

博肯一边吩咐酒馆仆人去卸货,一边拉着艾诺坐在桌旁。几个酒客看到后马车上的酒桶,也开始迫不及待催促,甚至有几人按耐不住跑去帮忙。

在之后,客人欢声笑语、歌舞齐下捧着酒杯,庆祝这不平凡的一晚。

“酒的魅力真的难以形容。”艾诺感叹。

“唉,别说了,这几天为了应付他们可买了不少外地麦酒,你知道那酒有多难喝么。”博肯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指,凑到艾诺耳旁小声说:“别说客人了,我家的狗都不舔一下”

“绝对假酒!奸商害我!”博肯愤愤不平叫嚷。

“啧啧,奸商敢惹到你头上么?”艾诺手指捣着桌面。“如果我记得不错,上次我可是带来一个车队的人给你送酒,那些至少能卖一年了吧?”

肯博脸色微红,“前几天都被人都买走了”

艾诺惊愕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谁会买那么多酒?”

“这不是最近举办大典么,周围的地主小贵族全聚集到这儿了,有几个人尝过之后感觉不错后,合伙把酒全买走,说是要拉回领地慢慢喝去”

“不会吧?”艾诺在吃惊的同时也略感自豪,他没想到自家的酒能如此受欢迎。

“不会?我给你表演一下,你就知道他们有多喜欢了”

博肯清了下嗓子,面带深情,翘起兰花指捏着酒杯,手脚并用,像极话剧里的男主角。

“噢!我的上帝呀,我从未体会过如此美味的葡萄酒,犹如沉浸在苦涩与香醇之间,苦尽甘来的甜意让我欲罢不能!我,想起了初恋,那是乡间泥土的清香,那是夕阳下的芬芳,那是我悲情的爱恋,多么美妙的灵魂阐述。我,可能,爱上它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人啊。艾诺强忍笑意,“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博肯从柜台取出一大张羊皮纸,在桌上铺开,上面用着笔墨写着刚才他所表演的话。

“你还记下来了?”艾诺抬着眉毛。

博肯怪叫:“我吃饱了撑的了?谁会记毫无意义的话。这是那个贵族叫人记的,还让我留在酒馆供以后的吟游诗人看,最好能做点评一下,传颂一下,他觉得自己即兴吟的诗歌简直是千古绝唱”

“自我陶醉,感觉良好。”艾诺咬了口面包。

“那可不是,不过给酒馆倒是带来了不少生意,很多人都慕名要尝尝这令人精神愉悦的酒”

“结果你没酒了,他们就不高兴,然后你就这么急的催我?”

博肯嗯哼一声,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你可别指望这些能撑多久呀,隔两天等商队回来,再来好好多送点”

艾诺这次带的酒很少,只能支持几天。这也是他的极限,一次只能带这么多。

卡伦的庄园也是有商队的,这些酒不仅仅要送到德瑞镇,还要送到萨恩城,乃至周边的永夜城和洛雪城,这个路途并不算短需要一段时间,艾诺这次只是为了救急,带着唯一的老马来运送酒。

“这个我明白。”博肯看了看夜色说:“啊,艾诺,今晚是要住在这里吧?房间可能不够了,就麻烦你住在后院了,我会差人帮你收拾一下”

“没事,以前我经常光顾你家后院,那地方我会住习惯的”

艾诺想起自己做窃贼的那段时光,他经常去酒馆后面偷那一些卷心菜和果栗,虽然被发现过几次,但博肯都有意无意的放过他。

当时博肯拿木棍追过他,每次要追到的时候就放缓了脚步。这让艾诺把这份恩情铭记于心,时常想着报答他。

“哈哈哈,说起以前,你记得当初要砍你手的人么?”

“那个长的很凶的佣兵?他现在怎么样了?”艾诺也很好奇那个佣兵去哪里了。

“在被那个怪人刺伤了胳膊后就不做佣兵了,现在在教堂当执事呢,说起来他还让我给你道声谢”

“执事?呃,道声谢?”艾诺有些不解,他有点想不到这种凶神恶煞的人也能成为教堂执事。

“事情是这样的。他说,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碰到那个怪人,也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接触到教堂的牧师,在治疗的过程他接触到了老信徒,在听完老信徒的祷告后他开始忏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之后,他说好像听到了神的声音,然后就从善从良,一心一意的侍奉神灵”

艾诺点头,“这是个好事,佣兵是个危险的工作,而且会让人性情变的很不好”

“是呀,所以他让我给你道声谢”

“挺好的,我接受。”艾诺想找个话题,但好像除了平常的琐事也没什么好聊的。

“对了,最近有什么发生奇怪的事么”

艾诺想起昨天那颗红色陨石,他很在意那个事,也许作为酒馆老板的博肯会听到一些类似的信息。

“奇怪的事?嗯,平常都是些市井杂谈的小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呀,”博肯一拍脑门,“噢,那些参加大典的有个大人物,听说是雪鹰骑士团的人,是奥利弗公爵家公子,女王的表亲”

算得上大事,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艾诺想听不是这些,他对女王与其他家族,还有与其他王国错综复杂的关系没什么太大兴趣,仅仅了解一点。

据他所知女王是兰切斯特家族的后代,和帕里德王国以及神圣中央王国的王室同源同宗,共为已经分裂的神圣帝国皇室后裔。

但女王并不被两个国王并不承认,因为她的母亲是莱切人,所以血统不纯。

“表亲啊?噢,奥利弗公爵,‘传奇’人物啊。”艾诺轻蔑道。

“哈哈哈,老狐狸一个。”博肯和大多数艾瑞拉人一样,嘲笑奥利弗公爵一点不含糊。

“除此之外,最近有没有听说天上掉下来什么怪东西?”

“天上的怪东西?这个嘛,倒是听一个旅者提起过这事,前几天萨恩城附近掉下一个陨石,伯爵大人带人去看了看陨坑,结果现场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对蝴蝶谷坠的陨石并不知情,卡伦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只是让艾诺惊讶的是萨恩城居然也坠落陨石。

艾诺接着问:“什么时候?那陨石是什么颜色的?”

“你对这些还很上心的嘛,据说是今天早上,那个旅者要往咱们这来,恰好路途上遇到了。至于颜色,这我就不清楚了,明天你可以问问其他人,他们可能知道。不过嘛,陨石一般不都是带着火掉下来的,肯定是红色的”

带着火?

艾诺不觉得他遇到的是带着火的陨石,很明显那是赤红,红的像血一样。还有那个裂口也让他很费解,就好像镜子被打烂一个窟窿,然后陨石从另一面跑了过来。

“行吧,那就这样吧,”艾诺打了个哈欠,“跑了一天也累了,准备睡觉”

“那个,艾诺”

“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其实我想找你帮个忙,是关于维莉娅,她最近很苦恼”

他的女儿?艾诺对维莉印象很深,两人经常在酒馆见面。

博肯年龄不算很大,大概三十来岁,接近四十左右,有个十八岁的女儿,比艾诺大上一岁,长的不算差,体态微胖,性格乐观开朗、大大咧咧的。

“你都说出来了,我也没法拒绝。好吧,看看能不能到你。”艾诺说。

博肯一口饮掉桌上的麦酒,这酒不是艾诺带的,是之前他所说非常难喝的外地酒。

“唉,她最近非闹着当修女,老天!我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的想法,不过我也私下调查了,好像是她喜欢上了一个男旅客,我估摸着应该是个贵族,她眼光很高,我比谁都了解她”

“然后呢?”

“然后啊,她就天天念叨,然后还跟我叫他多么多么的英俊,什么刀削般的轮廓,俊朗迷人,性感的嗓音,等等诸如此类”

“被漂亮的东西吸引这也正常,年轻人不都这样。”

艾诺对此不以为然,他也年轻,但对漂亮女性并不感冒。家里不就有个美人嘛,伊琳娜娇怜可爱的面容在艾诺看来无人能及。

“那个孩子天天呆在家幻想乱七八糟的破事,”博肯满脸忧愁,“她如果有你一半成熟就好了”

成熟的代价是什么,可能是青春,也可能是天真烂漫的童年,也可能少有的纯真,艾诺对此深有体会。

艾诺干笑以作回应。博肯也感觉不对,赶紧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让她回心转意”

“难道指望我能去色诱维莉娅,让她回心转意?天哪,放过我,也放过她吧”

艾诺怕了拍自己的左脸,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样的脸不把人吓走就算不错了。也就在博肯面前,他能放心的脱下面罩,敞开心扉聊天。

“不不不,当然不是。罗格爵士不是不是教团的人么,要不走下后门让那边拒绝那傻闺女”

“得了吧,又不是所有教堂都是用亚斯伦命名的。还有,我自己还想走后门直接得到认可成为扈从呢,这事我跟叔叔说过,他很明确的拒绝了我,因为不道德也不荣耀”

“那你要不去趟教堂,想想办法让他们拒绝维莉娅,教堂那边要是不要她,她就会死心”

“我可不认识教堂的人。”艾诺回答,片刻好像又想到什么事,大声喊:“你不会让我去找那个家伙吧?!”

“没错,就是那个家伙,他不是很感谢你么,也许你说的话有用。”博肯一副你懂的表情,这让艾诺很无语。

去见当了执事的佣兵?艾诺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他觉得看到记忆里那张凶狠的脸就瘆得慌,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一还记恨自己怎么办。

他已经是教堂的执事,算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但艾诺内心还是担忧。

“求你了,艾诺,这次你的酒钱我给你多加一成,如何?”博肯满脸哀求。

“……”

“两,两成!不能在多加了”

“好,成交,但是不保证能成功”

“哈,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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