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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情不自禁

大醉之后,如梦初醒,楚苒整个人舒爽多了。该放下的终于放下,该忘的人,终于忘了。心里的疙瘩,瓦解了。从此梁晔再也与楚苒无牵挂了。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秋日越发深了,风中带着寒气,不过阳光撒下,一切都美好如初。

梳洗罢,楚苒伸着懒腰,走到院子。手中拿着《牡丹亭》,在树下,放张椅子,坐在那儿,细细读起来。意趣神色的文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爱情让人无比动容。她羡慕杜丽娘的勇敢,也羡慕柳梦梅的痴情,羡慕人鬼情的不管不顾。

突然想起梁焓,昨日醉酒,她仿佛听见梁焓的声音在耳边。虚虚幻幻的听见一些话。此番深情,她如何不心动。若是她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她一定会倾心相许。但是她不是,她没有这份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就她曾是他皇嫂的身份,就为世人所不容。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怯懦了,她不想的,但是她就是害怕。况且,她知道,他这么好,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他。就像红袂那样的好姑娘……

“楚姑娘~”子佩的话,打断了楚苒的思绪。

楚苒猛的抽回思绪,“何事?”

子佩近身道:“太皇太后派人来请姑娘进宫去”。

太皇太后要宣她这事,楚苒早就有心理准备。梁焓几番为她涉险,几番抛下诸事,一心为她,太皇太后估计是恨她入骨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派人来宣,若抗旨不去,只怕会让梁焓更难做。

楚苒在心中想好对策,对子佩道:“人在哪里?”

子佩阻拦道:“公子交代过,让我好生照顾你,太皇太后估计是来者不善,不如等公子回来,再做对策”。

楚苒拂了衣袖道:“人都来了,该如何回绝?”

“不如……说姑娘病了?”子佩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想到这个了。

子佩一笑道:“这等法子,她们怎会信。”称病这种话,后宫里面用惯了的,谁还会信。

子佩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老夫人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但是梁焓不在,她也没什么法子。

楚苒道:“随随便便就把宫里的人回绝了,只怕会让梁焓更难做,算了,去吧”。

来人是个老嬷嬷,眼神空洞肃穆,吓人的很。楚苒一路跟着她,到了门口,上了轿撵。跟着她们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街道,到了宫门口,轿撵就停了。嬷嬷让她下了车,跟着嬷嬷,一路从宫门口,走到了寿康宫。

不知道是给她下马威还是干什么,从宫门口到寿康宫,路途遥远,中间假山花园众多,弯弯曲曲。楚苒走到一半脚就开始疼了,老嬷嬷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没办法,楚苒只能忍着疼,往前走。走了好久,才到寿康宫门口。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回太皇太后,等宣话你再进来”,老嬷嬷说完,就转身进了大殿。

楚苒环望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金碧辉煌”。

这宫殿一看就是翻新过的,跟三年前的那个没落的小院简直是天壤之别。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也沧海桑田。

楚苒等了很久,里面都没有人传话。本来脚就疼,现在站了那么久,脚更疼,好想找个地方坐下去。突然感觉自己背靠一个宽阔的胸膛,将整个人的重量靠上去,好舒服……就像是冬日里突然泡了一个热水澡一样。

本来以为是自己站久了,出现了幻觉,没想到身后的胸膛还说起话来道:“累了吧~”。

楚苒猛的惊吓到,一回头看见梁焓站在身后。他着了一身蓝色的长袍,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楚苒一下晃了眼。她第一次这么仔仔细细的看他。看着他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楚苒盯着他,梁焓有些羞涩,又很是开心,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楚苒看了竟然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了……她赶紧回头,不敢让梁焓发现。

这种感觉,很久之前她对梁晔有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竟然现在,对梁焓产生了少女怀春的感觉……

“姑娘,太皇太后宣你进殿~”公公的声音,解决了楚苒现在的尴尬。

楚苒赶紧朝着大殿走去,梁焓本来也跟着,走到门口,公公道:“太皇太后说了,让姑娘进去,摄政王在门口等着”。

楚苒知道梁焓担心,便对梁焓道:“放心吧!你等着我”。

既然楚苒这么说了,祖母又拦着,他也只好守在门口。眼神带着担忧的看着楚苒进殿,他不知道祖母会对楚苒做些什么,他很担心。若是祖母要对楚苒开刀,他可不管什么责任,什么天下,他会带着楚苒走,走到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

楚苒进了大殿,太皇太后正威严的坐在大殿正前方的檀木椅子上,她好像比三年前的白发多了一些,只是相较于三年前的朴实无华,现在的她真的是璀璨夺目,母仪天下。

楚苒跪拜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嘴角微笑,只是笑的太过表面,她道:“楚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快起身~”。

楚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微笑道:“许久未见,太皇太后愈发精神焕发了”。

太皇太后一笑道:“姑娘说笑了,哀家这白发越来越多,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老了……老了……”。

太多恭维的话楚苒也说不出口,只是道:“太皇太后注意休养,精神会好许多的”。

太皇太后叫了人赐座,又跟楚苒道:“国家大事繁杂,哀家这个外孙子又不让哀家省心,你叫我如何注意休养?”。

楚苒看太皇太后依旧是脸上挂的笑的,只是这话中带刺,伤人于无形。楚苒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给了她台阶,让她把话题扯到梁焓头上。楚苒心里明了,接下来就是要责问她了。

楚苒笑道:“日后总会好的”。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立马收起了笑容,厉声道:“你的底细,哀家查的一清二楚,南国不受宠的公主,联姻去了梁国,后来入了梁国后宫,竟然私自跑了出来。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哀家不知道哀家的外孙子怎么会看上你。你既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更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你配不上梁焓!”

太皇太后的这句话,算是说绝了。说实话,有点伤人,但是楚苒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也不想同她争辩什么。楚苒淡淡道:“我从未想过要与他相配”。

太皇太后讥笑一声道:“是吗?”

楚苒直视她的眼镜道:“是”

太皇太后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又道:“以前在小院的时候,你时常去看我,我觉得你这姑娘还是不错的。但是,梁焓不是寻常男子,他的婚事我会替他安排的,那个人绝不会是你”。

太皇太后的语气柔了很多,楚苒不怪她说了这么多绝情的话,毕竟梁焓是她的外孙子,爱子心切,实属正常。

楚苒知道太皇太后怪她,让梁焓不能一心一意的做一个统一天下之人该做的事,左右她也不会久留于此,便道:“我会尽早离开”。

太皇太后愣了半晌,好像想了些什么,开口道:“哀家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哀家送你去,还会跟你准备上好的珍宝给你做盘缠”。

楚苒不知道太皇太后想让她帮什么忙,只是话话说到这儿,她不知道怎么回绝,只能问道:“不知太皇太后让楚苒帮什么忙?”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斟酌一下道:“哀家想让你帮忙……让梁焓对你死心,只有如此他才能一心一意的做他该做的事”。

楚苒为难道:“太皇太后想让楚苒怎么做?”说实话,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太皇太后道:“你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只要你不见他,其他的事,你都不用管了”。

住在宫里?楚苒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正当她想着该如何回绝的时候。太皇太后又道:“你放心好了,你在这宫里没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用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好了,事情过了哀家会送你出去。若是你不答应,哀家会当你想要跟他再续情缘”。

说实话,她如果接着跟梁焓住在同一屋檐下,她真的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毕竟她的心已经开始不由得她控制了。既然不要向前,及早断了也好,省得乱自己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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