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熊叫什么啊!哈哈哈……
柳云溪正双手将窄袖长衫举过头顶,对着阳光惊叫。
我暗笑,昨晚我把软金甲草草缝到他白色长衫后背。
决斗时万一有危险,他身前倒都能躲过去,背后安全系数就小些;反正我也用不上,而他又穿不上,索性缝折好在他衣服里面……
看样子他并不想穿,我要再晚一步怕是就要被他拆下来了。
到底花了些口舌,出卖些色/相,才哄着穿好。
他起来的早,这会儿就去两个新娘子那边瞧瞧。
柳云溪离开松萧苑,直奔翠微轩。
敲门后,笑笑慵懒地开了门,看样子还没睡醒。
见柳云溪在门口,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来了?我、……”
柳云溪笑着大步迈进去,只当笑笑还没适应刚做新娘子。
笑笑是被他敲门声叫醒的,此时只穿着寝衣,睡眼惺忪,只是眼里多些警惕不安。
床上的被子还没来得及叠起,柳云溪刚想坐下,床褥间的一抹嫣红却跳进他眼里。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柳云溪惊异地锁住眉头,笑笑刚想扯被子盖住那抹红,可是已经晚了。
这……柳云溪心里痛了一下,若这一幕出现在松萧苑该多好,昨晚……他心里有些困惑。
笑笑此时干笑着,比哭还难看,大婚夜就让新郎头上长她大辽国的草原,即便柳云溪无意留她在身边,只怕面子上也过不去……
笑笑尴尬地立在那不知该如何解释,柳云溪却伸手扯下被子,想要仔细看下那抹嫣红,他实在是好奇。
这会儿,敲门声又响起来,门外软糯的声音响起:“笑笑妹妹,起来了么?”
是紫嫣。
笑笑假笑着小心翼翼地用被子把那抹红盖住,之后碎步去开门。
紫嫣已经梳洗周正在门口立着,趁着霞光,宛若下凡的仙子。
笑笑不愿事情闹大,她还没琢磨透柳云溪奇怪的表情,没敢往房里让紫嫣。
紫嫣一早来找笑笑去上香叩头,见笑笑还未梳洗,不免有些诧异,正欲开口,只听房里柳云溪的朗声:“嫣儿,快进来,一大早上最凉,别吹到了。”
笑笑欲哭无泪,只好侧身让紫嫣进来。
紫嫣倒是欣慰,柳云溪果然留在笑笑这边了。
男人就是男人,什么只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不过给别人看的罢了。
笑笑让紫嫣进来时,回头望见床上的男人不由一惊。
不知何时,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那恼人的颜色正明晃晃地对着她。
唉,柳云溪这是要干嘛,难道要当着紫嫣的面声讨她?
笑笑心里忐忑,必须咬死是自己来月事不小心弄的,可昨日婢子分明已经问过她何时来月事……
就在紫嫣目光触到那抹刺眼的红时,翘着二郎腿的柳云溪似乎发现了什么,慌忙拽过被子把那色彩掩盖上。
新郎牟地红了脸,起身面对仙子一般的紫嫣,结结巴巴地说:“嫣儿,对……对不起,昨晚和笑笑喝过交杯酒后……我、我就……让你白等了一夜,到底是我不对。”
笑笑惊得长大嘴巴,没想到柳云溪竟然会主动承认。
笑笑很是感激,如果传出去,只怕她会万劫不复。
紫嫣虽然失落,还是勉强笑下:“老爷……应该的……”
紫嫣望向笑笑,笑笑也红脸低下头。这么看来,之前所谓的难言之隐,也只是眼中钉造的谣了。
紫嫣收回目光,落寞地转身离去。虽然一切都是在她设计中,但是她必须要装作伤心的样子,早餐,还要看好戏呢!
就在大婚前夜,一个女子去盛春楼找到盛紫嫣,两人一拍即合,一个要甲衣,一个要人……
紫嫣离开后,柳云溪嬉笑着望着笑笑,笑笑被笑的心里没底,柳云溪见没主意的笑笑愈发开心,不一会儿就半掩着面大笑起来。
在他看来,这太正常不过了。
柳云溪揶揄满脸通红的笑笑道:“让我猜猜、猜猜是谁……小蛇不可能、无一更不可能……哈哈哈,该不会是我那风流倜傥高大帅气什么都会的师侄儿吧?”
笑笑扑簌簌地眼泪就掉下来,攥着小拳头恨恨道:“柳云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自己做事自己当!”
柳云溪强压自己的笑,起身拉住笑笑衣袖:“没、没关系,我真的不在乎……不过,要是有人问,你得说是我才行……”
笑笑哭的更厉害了:“柳云溪……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也不是故意的,昨晚不知为何喝完酒就……呜呜……”
笑笑哭着说不下去了。
喝酒?又是喝酒?
柳云溪隐隐觉着不对,收起刚刚玩笑的神情,警觉地拿过酒壶嗅了嗅,突然恨恨地摔下酒壶,吓得笑笑一哆嗦。
“盛紫嫣!”柳云溪在心里暗声道。
千防万防,没想盛紫嫣还是算计他。那一壶酒定然是紫嫣给他和笑笑准备的,难怪刚刚紫嫣对于他留宿笑笑房里如此淡定。
柳云溪转过身面对梨花带雨、受惊过度的笑笑认真地说到:“笑笑,别难过。是小春么?如果是他我会让他对你负责,等黑水帮的事务处理妥当,就让小春娶你!”
笑笑愣了片刻,就嘤嘤地哭起来,边哭边点头。
柳云溪嘱咐笑笑别说漏嘴,就速速离开了。有件事他越想越不对,种春也不是个冲动的人,那个大石头,怎会做出这种事?
他又见过小蛇,检查过他的伤口,叙过话发了通脾气才离开。
松萧苑里。
我刚梳洗妥当,懒懒地插上梅花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气--我还困着呢。
门忽然被撞开,夫君气急败坏地进来,一屁股坐在方桌旁的椅子上。
他说了来龙去脉,越说越气,顺手抄起茶壶倒了杯茶,那茶还是昨晚的呢。
我忙阻止他,“那茶还是昨晚林婵芝给我和小春端来的呢。”
他忽然警觉起来。这壶清茶泡了一晚已经变色,上面还浮些轻皮,只见夫君端过茶,狐疑地在鼻子下嗅了嗅,又小心地品了下,忽然站起来暴怒地把茶杯摔在地上。
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只见他眼里都是要吞噬一切的怒火。
冷静片刻后,他招呼我坐在他膝头。他冰凉的手握住我,说我和小春的茶水里被人下了药。
我望一眼那壶茶,只觉得头皮发麻……什么人要害我、害我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茶水是林婵芝端来的,她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何好处?
昨晚易水寒含沙射影地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察觉到什么还是跟她有关。
不消我说,夫君也会自己思考许多。
他清澈的眼眸忽然变得深不可测,我知道他这次是绝不会放过害我的人!
无论那个人是谁。
早饭时,所有人都在。
柳云溪的四个娘子,左右各两,我和柔荑都在左边,另外的在右手边。
在坐的人里,总有给我下药的。
今日早餐与往日不同的是,四个家丁就在门口叉腿而立,候在外面。
婉姝和无一给我们一一请安,这对新人含羞对望;小蛇一如既往地悠闲,偶尔调侃无一,他就算要离开,也要过几日,要等戚苇堂的年会之后。
我想起小蛇的伤,问过之后他笑着点头说无碍,我才放下心。
夫君不时盯着我。今早的事情之后,他一直面无表情。
我再想和笑笑闲说话时,他忽然瞪着我,又瞧瞧我的碗:“夫人有孕在身,多吃少言才是。”
我哪里还吃得下,放下筷子只说自己吃好了。
紫嫣忙笑着夹了菜放到柳云溪碗中,“老爷,哪个一大早上吓唬姐姐,明知姐姐有孕在身,也不知说句软话。”
软话……他的软话只怕比我所有的话都多。
再说,我这假孕何时才是头?很快就要被戳穿了,倒时候怎么办?
我小心地观察林婵芝,她望着孟龙和水寒仿佛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落寞的神情丝毫也不掩饰,她总归还有些小家子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笑笑似是食不知味,头也不肯抬;种春也一言不发,躲闪所有人的目光,尤其不敢看我。他和笑笑的事我也知道了,怕他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楚楚……
我正思绪乱飞,柳云溪也放下筷子,紫嫣夹来的菜一口未动。
柔荑也缓缓放下筷子,慵懒地用手帕掩着口,眼见柳云溪不对,没敢言语,见紫嫣献殷勤也没招待见,全然在意料之内。
柳云溪忽然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些菜给紫嫣,还嘱咐紫嫣多吃些。紫嫣受宠若惊,望着一旁无聊的我,低头慢慢吃光柳云溪夹来的菜。
之后,柳云溪就不停的给紫嫣夹菜,差不多要把所有盘子里的菜都夹给她,她的碗装的都毛了尖儿。
呃……夫君作什么妖呢,乐什么呢?快乐一阵阵涌来……
所有人都眼见这一幕,擦地蛇明明没吃完,也无奈地放下筷子,把自己跟前的一盘菜推到柳云溪面前,我见孟龙在那偷笑。
紫嫣苦笑望着柳云溪:“老爷,嫣儿吃不下……”
柳云溪干笑道:“多吃些才好、胖些才好生养。”
紫嫣听闻也放下筷子,看我一眼,又望着柳云溪道:“老爷,我见姐姐面色不佳,不如让小春给姐姐把把脉,仔细调理。”
我摸了摸脸,望眼紫嫣道委屈道:“只是昨晚睡得不好……”
昨晚的确睡的不好,夜里被不安分的夫君弄醒,却又不肯委身于我,能睡好么……
紫嫣立刻关心道:“姐姐有孕在身,和老爷分开睡也是应该的。”
擦地蛇讽刺地嗤笑下,那日他娘,我姐姐才把过脉、还怀疑柳云溪有毛病;而且今晨柳云溪就去找过他,柳云溪终于知道他娘口中的症状是何,小蛇若不是和柳云溪交情甚深,现在只怕是死尸一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