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山堂,不是要帮郑百步夺戚苇堂堂主之位么?他们这是先礼后兵?
另一个分堂堂主看上去岁数大些,也摆开酒盅,语重心长地说:“堂主,现在戚苇堂的帮众越来越多,怕是朝廷已经盯上我们。众所周知,徽山堂和朝廷有些门路,他们做的买卖朝廷从来不干预,如果我们戚苇堂能和徽山堂一样,那就最好不过!”
柳云溪感兴趣地放下酒盅:“孙大哥有什么好主意?还是我去找找朝廷的关系?”
孙大哥摇摇头说:“堂主若是有朝廷的关系最好不过。可这样的靠山也不容易寻,各个关节的打通也要花不少银两,到最后还不知道究竟能做成几分,实在是不容易啊!”
又一个胖乎乎的分堂堂主随即附和道:“我家有个亲戚倒是和两浙路宣抚使有些交情,世子据说对戚苇堂的买卖挺感兴趣,不知堂主可有意向?”
柳云溪饶有兴趣地问:“贺文修?怎么个感兴趣法?”
郑百步同时也侧目瞧着胖乎乎,仿佛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而伊二三和宋大锤就面面相觑。
见柳云溪来了兴致,胖乎乎继续说:“世子原本和徽山堂就有些瓜葛,据说徽山堂有一次被人陷害贩卖私盐,就是世子查明真相,还徽山堂的清白。从此,徽山堂便多少都会给世子些……”
“好处?”柳云溪接着说。
胖乎乎点点头,接着说:“如果,戚苇堂也能像徽山堂一样,那么堂主这次来杭州的路上,就不会遇到那么多劫难,听说差点要了夫人的命!”
柳云溪点点头:“可是,徽山堂一向视戚苇堂是死对头,世子又怎么可能既保戚苇堂、又保徽山堂呢?”
胖乎乎有些小兴奋,肥爪子捏着酒盅,左右摆开说:“好说,只要戚苇堂和徽山堂把各自区域划分清楚,个做各的,都让世子来保就可以了。再就是……”
“再就是,如果戚苇堂和徽山堂合并,就更是美事一桩。”胖乎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说话前,还瞄眼柳云溪手边的剑。
柳云溪咽下一口酒,笑着说:“果然是美事一桩!我怎么没想到?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也不知道戚苇堂是不是该换个……”
他留下半截话,就端酒招呼几个人继续喝酒。
郑百步没有表情地不时打量柳云溪,柳云溪喝下一盅酒后说:“诸位上次都见过紫嫣,觉得紫嫣这个堂主夫人如何?”
几个人眼见柳云溪没动怒,都松口气般,纷纷附和说好,郑百步皮笑肉不笑地说:“比之前的夫人更配堂主;新夫人文武双全,还识大体、顾大局。”
柳云溪大笑,端酒和郑百步对饮,二人豪气地饮下后,柳云溪又开口道:“过几日我还要随嫣儿去江宁府,那边紫金派的事务有待整顿,戚苇堂这边还要劳烦各位多多辛苦。”
说话间,柳云溪忽然剧烈咳嗽几声,低头用手帕捂住时,竟然都是鲜血。
他皱下眉,没事人似的将帕子扔在地上、端茶漱口。我轻轻晃了下,差点就摔倒。我才离开不过月余,他怎么会病到如此地步?
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沉默片刻后,开始纷纷劝说。
柳云溪无奈地摇摇头:“咳,时日不多了,所以我才纵情享乐。新堂主的位子,也该考虑考虑人选了……来,倒酒!”
他又招呼倒酒。
郑百步很关心地对柳云溪说:“堂主,不能喝别勉强,治病重要啊!怎会?”
伊二三和宋大锤顿时失了方寸,手足无措地劝说,可柳云溪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挥手让人倒酒。
郑百步的大手罩在酒壶上,柳云溪让我去拿酒壶给他倒酒,他半眯着眼说:“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得已我去拿郑百步手中的酒壶,想着如果非要倒酒,不如就少到些,或者干脆倒在他衣服上。
郑百步这个色鬼又摸我手,我急着抽回手,拿了酒壶绕道柳云溪身后。
我先给伊二三和宋大锤倒好,最后才给这面容憔悴的男人满上。
柳云溪也轻抚在我手上,笑望郑百步说:“百步果然好眼光,你选的女子果然都任人摆布。”
说完,他就拉我坐在他膝上,手在我腰间轻抚,“你感兴趣的,我也感兴趣,就怕你争不过我,真是委屈你了……”
说罢,他伸手扯下我面纱。
我画的跟鬼似的,刚才还因为掉过几滴泪花了妆,四目对视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扫过我脸后就挪开视线,干咳几声:“咳咳,端酒……先把面纱戴上……”
他那眼神仿佛见了鬼。
我戴好面纱,把酒端到他面前,他招呼大伙干杯。
既然他没推我离开他,我依旧坐在他膝上,而他的手却极不安分。
喝酒时,他在我腰间的手用力掐了我一把,疼的我差点喊出声,只觉得身体失去平衡,直接靠在他身上,他仰头喝下酒的时候,我留意他其实把酒都撒在我裙子上。
但是他装作自己喝下去了,轻快地放下酒盅。
是我身体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别人什么都看不到。
我忽然明白他的用意。
郑百步见他放下酒盅,爽然大笑:“原来我喜欢的堂主也喜欢,我还真不知堂主也看上我家的娇妻,今日着人带走,竟然一去不还,不知堂主几个意思?”
我才发现自己又做了蠢事,我竟然给郑百步一个堂而皇之弹劾柳云溪的借口!
堂主竟然用卑劣的手段骗走手下的妻妾!
我错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嘴角还残留一丝血迹。
柳云溪并不为郑百步的话所动,他竟然当众在我前胸狠狠揉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丑是丑了点,身段真不错。百步的眼光还是挺不错!”
他不过利用我做障眼法,酒已经洒在我身上,我若站起来别人都会看到,所以他为不被人怀疑才按一个丑八怪在怀里,才会动作轻佻。
真是委屈你了!
囡囡被这一幕都惊呆了。她说过柳云溪不碰女人。他大概没把我当女人,或者说没把我当人。
柳云溪的无视让郑百步有些怒意,他重重地将酒盅敲在桌子上,怒视柳云溪。
柳云溪的手在我腰间轻轻搭着、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没做过。你娘子可有这度娘好?”随后他竟然掀开我面纱,闭上眼睛直接吻在我唇上。他是真的吻下来,还狠狠咬了我。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却很投入。我也顺从的闭上眼睛,他唇边的血迹竟然没有一丝腥味,反而有些甜丝丝的,像……番茄?
没多久,他便放开我,之后依旧在我身上这捏一把,那抓一把,他大概恨透怀里的丑八怪,每次都下狠手。
郑百步见柳云溪不但不承认,还当着他的面对一个丑八怪又亲又抱,分明是说他夫人连个丑八怪都不如。
郑百步倏地站起来:“姓柳的,既然你已经时日不多,我也不用费事!堂主人选不劳你费神,我已经替你选好。今日,我就算不为戚苇堂的帮众打算,也要替我娘子们讨回公道!”
郑百步说这话时,柳云溪就有些晃晃悠悠,而伊二三和宋大锤已经伏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我若还在他怀中,会影响他趴下,我忙吓的起身,他快要倒下的时候还是悄悄在我屁股上下死手掐了一把。
柳云溪彻底伏在桌子上时,郑百步哈哈大笑起来,其余四个人随即起身叉拳恭维:“恭喜新堂主,贺喜新堂主。有徽山堂和世子的帮忙,新堂主定然会让戚苇堂更上一层楼。”
那个死胖子又说:“堂主将计就计,到时候只要说姓柳的猝死青楼!”
郑百步得意忘形地大笑:“哈哈哈,我还没想让他死。他绑了我夫人,还这番羞辱我!一会儿把他也绑起来,找铁家庄作证,把姓柳的夫人也绑了去、换我夫人!”他拍了下桌子又说:“到时候你们就是我的得力帮手--二三四五当家,就是你们几个!有钱大家一起赚,哪像柳云溪,赚了钱修什么路,修什么水坝,倒头来,哪个记得他?!”
呵呵,我裙子上的酒还没干呢。我夫君可不是酒囊饭袋。
不,我的前夫。
其余几个女子早都吓的一哄而散,我呆在原地,仿佛吓傻般。
郑百步正朝柳云溪过去,我需要分散下郑百步的注意力。
我提着酒壶,走到郑百步跟前,怯生生地倒酒端给他,向他示好。
他拉着我手一通揉捏:“哈哈哈,虽然是个哑巴,倒比那几个懂事!没想到竟然是个丑八怪,姓柳的为了恶心我,连你都下得去口!不过这小手可真是细嫩。关了灯,其实都一样,啊,哈哈哈哈……”
他大手正朝我腰间摸过来时,忽然拉我挡在他身前,一只飞镖直接朝我过来,之后便是当啷一声,等我吓得筛糠般看清楚时,一支笛子正在我身前。
是小春打飞那支眼熟的飞镖。
没容我多想,郑百步就把我扔到一边,和小春交起手来,柳云溪也已经青鹰剑在手。
这时候,外面有呼啦一下进来七八个人,房里瞬间就混战起来。
我瑟缩着躲到角落里,摸起刚才被小春打飞的镖。那熟悉的镖,一会儿没准能派上用场。
这十来个人战斗力都不弱,虽然倒下几个,其余的人却配合的很好,眼看柳云溪和小春不占优势,被逼到窗户边上。
柳云溪和小春使个眼色,二人同时从窗户跃下,另外的人也一同追了出去。
房里就剩下我一个行动自如的人、其余的死的死,伤的伤,晕的晕。我朝外望了望,怎么也有三米高,实在不敢跳,眼见他们又打起来,好像又多俩人。
郑百步在十米远的地方已经在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