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呈咬牙坚持着,手死死的抓着南伯景,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南伯景将头靠近了些,认真的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景、景儿……我若是、若是死了…你需得好好照顾、照顾咱们的孩子……”
南伯景听她这么说,心底竟生出一丝慌乱,只觉得有东西堵在心口,怕的要命,却又说不清楚在怕些什么,声音带着哭腔道,“我不许你死!你要好好的,不许死……”
又扭头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宫人,近乎嘶吼着说,“都愣着做什么!请御医,快请御医!”
不多时,御医小跑着走了进来, 南伯景急忙站起身,给御医腾了地方。
“我夫人怎么样?她怎么样!”南伯景焦急的问
御医紧紧的皱着眉,道,“皇妃的情况不容乐观啊,如今尚未足月,已经属于早产,很有可能血崩……”
“血崩……”南伯景只觉得顷刻间五雷轰顶,什么都听不进去。
“二爷?二爷!太皇和太后皇上皇后来了……”一旁的奴才叫回了南伯景的思绪,他这才回过神,快步朝前殿走去。
“见过太皇,太后,父皇,母后……”
“免礼吧!苑呈如何?”南伯沉关心的问。
南伯景无奈的低下头,如实道,“太医说是早产,怕是有可能会血崩……”
“啊!这还得了……”太后在一旁惊呼出声,转而对一旁的宫女道,“去把宫里所有的御医全都请来!”
“是,太后……”
南伯景又要往后殿走去,却被太后叫住,“女人家生孩子,男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免得冲撞了胎神……”
南伯景无奈,只好在前殿等着,心里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北宫倾岚见南伯景的如此,也知他心里着急,叹了口气说,“我去后殿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些什么忙……”
南伯沉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没说什么。
“有劳母后了……”南伯景感激的看了北宫倾岚一眼,声音有些嘶哑。
南伯文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只抬手拍了拍南伯景的肩膀,南伯景朝他苦涩一笑,也不曾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后殿时不时传来苑呈的哭喊声,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秋斓宫
虞妁在屋里看书,心里却是惴惴不安,这一心二用,自然是看不进去什么的。
“虞妁~妁儿……”狐若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掐着腰咽了口唾沫,道,“苑呈要临盆了!”
虞妁颇有些惊讶,问,“什么时候的事?可曾产下龙嗣?”
狐若摇了摇头,“说是不足月,难产。”
“啊?这还了得?”虞妁装出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心里却是明了的。
这皇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消半刻便传的人尽皆知。
虞妁和狐若这边还说着,门外便响起了逸风和上熙的说话声。
逸风一进门看见狐若坐在一旁,当下对虞妁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虞妁点点头,“知道了,且不论他对我们如何,我们还是要去看看的。”
上熙对此颇为赞同,道,“言之有理,那便莫再耽搁了,再耽搁一会,孩子都生下来了。”
一行人出了屋,虞妁走在最后头,脸上抹过一丝阴冷的笑,生孩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孩子怕也是生不下来了。
华阳宫
“参见太皇,太后,父皇,母后……”
“免礼,起来吧。”南伯文麟低声道。
“苑呈情况如何?”逸风关切的问。
南伯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御医说是尚不足月,可能早产,怕是会血崩……”
此言一出,狐若和上熙也吓了一跳。
“那可如何是好?”逸风惊讶的问。
南伯景痛苦的捂着脸,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
整个大殿又安静了下来,在夜幕中如死一般的寂静。
”又过了一会,产婆满头大汗的来到前殿,南伯沉等人急忙站起身,紧张的等着,“二皇子,皇妃难产血崩,如今只能保一个,您是打算……
“保苑呈!保皇妃!”南伯景近乎吼叫的回答。
产婆点了点头,又跑回了屋里,大殿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哇……哇……”
后殿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南伯景的神经本就蹦的紧紧的,现如今也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虞妁心里咯噔一声,生了?这孩子竟能生下来?莫不是老天爷都要留它性命?
产婆抱着襁褓和孩子出来,轻声说,“二皇子,二皇妃拼尽全力将小郡主生了下来,自己怕是……”
产婆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南伯景不敢相信的看着产婆,问,“她……她死了?苑呈死了?
产婆被他吓得手足无措,差点将襁褓里的丢了下来。
“二哥,你冷静点!”逸风和上熙急忙上去将他拉住,南伯文麟也出言劝阻,“景儿,莫要意气用事……”
前殿内吵成一片,苑呈的贴身宫人却又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二爷,您去看看吧,皇妃她,她怕是不行了……”南伯景听她这么说,也顾不得孩子,拼了命的往后殿跑去。
虞妁心里也暗叫不好,她本也没想过害苑呈,若是弄巧成拙,那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也紧跟着南伯景往后殿跑去。
“妁儿!未出嫁的姑娘去不得!妁儿!”不顾北宫倾岚的劝阻,虞妁也跟着来到后殿。
刚一进门,迎面便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闻的虞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呈儿……呈儿别怕…我在……我在这儿……”南伯景跪在床边,紧紧的握着苑呈的手,声泪俱下,而苑呈却如死了一般,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们给她看啊,给她治啊!你们快想办法啊!快啊……救不好她…我要你们通通陪葬!”南伯景拉扯着跪在一旁的御医,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发了疯的野兽。
御医被他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 “二、二皇子、我们真的尽力了啊……”
“让开!”虞妁挤过南伯景和御医之间,坐在床边号了号苑呈的脉搏,脉像虚浮,怕是大伤了元气。
“快拿些灵芝和山参来,给她吊着气。”虞妁将袖子挽了起来,将苑呈靠在自己怀里。
“将山参放进她嘴里。”虞妁拿了片山参放进她嘴里,却又觉得她身上出奇的烫。
“怕是伤口感染,发炎了……”虞妁自言自语道。
“虞妁,你是不是能救她?是不是?”南伯景期待的看着虞妁,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虞妁点点头,“我尽力而为,我说一个方子,你记下来,按这个方子去抓,然后煎好送过来。”
南伯景急忙拿了纸笔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将虞妁所有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过了不久,南伯景端着药跑了回来,苑呈精神涣散,药也是喂不下去的。
“不行,要对嘴喂下去了!”虞妁见她吞不下去也有些着急,作势便要亲她。
“哎哎哎……要不,还是我来吧?”南伯景有些尴尬的说。
虞妁白了他一眼,道,“若不想她被你克死,那你就喂好了。”
南伯景听她这么一说,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出声。
虞妁端起腰碗喝了一大口,然后对嘴如数喂给了苑呈。
“咽了,她咽了!”南伯景激动的叫了起来。
“你们几个,不许再哭!都给我出去,除了御医,谁也不许留下!”
几名宫人抹着泪走了出去,屋里也霎时间安静下来了。
虞妁又喝了一口药,正喂着,就看见了推门进来的北宫倾岚和逸风。
“妁儿?你这是做什么?”北宫倾岚见虞妁和南伯景过来许久了还没动静,南伯沉也等的有些着急,这才过来看看,却不曾想就被她看在了眼里。
“母后!苑呈还有救……”南伯景兴奋的说。
“这……这能行吗?”北宫倾岚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虞妁。
“母后,反正事已至此,就让妁儿试试吧!”逸风劝到。
北宫倾岚点点头,道,“太皇已派人去请了欧阳先生,若是你没有把握,还是让给欧阳先生的好。”
虞妁点点头,她心里是有数的,虽然只和那个欧阳先生见过两面,可是只看表面也能看出来他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那我先走了……你们……”北宫倾岚看着这模样,也不知该劝些什么,只好哭笑不得的离开。
青阳王府
“南伯云湘!”陈卿璞怒气冲冲的往后院走,他现在,恨不得杀了南伯云湘。
“叫什么?招魂啊!”南伯云湘坐在妆台前不悦的抱怨。
“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照镜子!”陈卿璞朝一旁的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待屋里只剩他们二人时才道,“我问你,二皇妃早产一事,与你可有干系?”
“自然是没有的,女人生孩子,晚一些早一些,都是说不准的,你为何事事都要怪在我头上!”南伯云湘虽嘴上理直气壮,可看那模样,也是心虚极了。
“不长心的东西!”陈卿璞猛的挥袖,便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