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今年事出多舛,依臣之间,还是大操大办的好,”
“那便依方爱卿所言,宫乐舞戏,都要好好操演。”
“臣遵旨。”
虞妁几人等着南伯文麟换下朝服一同前去长华宫,一路上几人皆默默不语,南伯文麟看几人的模样,忍不住大笑道,“太皇又不是狮子,不会吃了你们。”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父皇是君便是虎,父皇的父皇……”虞妁一脸无奈的看着南伯文麟,逗得南伯文麟开怀大笑。
一行人来到长华宫外,南伯文麟扭头对四人严肃道,“朕忘了告诉你们,四公主失踪,太皇因念过度,你们说话千万小心翼翼,不要惹得太皇伤心!”
四人一愣,对视一眼,忙道明白,南伯文麟安心的点了点头。
虞妁跟在后边进了长华宫,关于四公主失踪的事她早有听说。这四公主是太皇的心头肉,如今丢了可见太皇有多着急。
长华宫和从前并没有多少区别,也只是多了些宫人和绿植,显得更有生气,其他的皇子公主们也都早早的到了,南伯云湘和南伯胤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见虞妁几人来到便收住了话。
“皇孙逸风、虞妁、上熙,给太皇请安,太皇天寿万吉。”
南伯沉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都免礼吧。”
南伯文麟看南伯沉对三人甚为满意,也宽心不少。
“我离宫多年,不觉间,你们也都长这么大了。”南伯沉感叹道。
“当年太皇离宫事出紧急,这些年也日日盼着太皇回宫。”南伯文麟道。
南伯沉点了点头,看向虞妁。虞妁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面带笑意,微微点头。
“你便是妁儿?”南伯沉试探的问。
“回太皇的话,孙儿正是虞妁。”虞妁欠身答曰。
“为何薄纱遮面?”
“回太皇,孙儿数日前不慎跌落悬崖,被残枝划伤了脸,恐惊着太皇。”
“好孩子,日后需得万万小心,侍候的人也得多用心才是,若是留下疤痕,那可如何是好!”南伯沉心疼的看着虞妁。
“是啊,妁儿还年纪尚小,若是留道疤,那可真是悔不当初了。”南伯文麟也是一脸心疼的看着虞妁,溺爱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太皇父皇关心,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虞妁笑道。
“多好的年纪啊……你和战儿差不多大吧?”南伯沉眼神暗淡下来,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思念……
“妁儿与战儿乃是同胞姐妹,自是相差无几。”南伯文麟道。
南伯沉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南伯上熙没有说话,过了片刻,问道,“近年来,孩儿可好?”
南伯上熙笑道,“承蒙太皇挂记,一切都好。”
众人又说了些有的无的,天色欲晚才离开。
虞妁与南伯上熙目前同住,又与狐若逸风约定一起在秋斓宫用膳,回宫的路上,虞妁问道,“现太皇既已回宫,为何不与太后同住?”
“具体事宜我也不晓得,那年太皇宣称暴毙,太后便不许阖宫众人提起太皇,违令者即可杖毙!”逸风道。
“怕是有些什么不可说的缘由……”上熙笑道。
逸风痞笑道,“那倒也是,听说是因太皇与肃嘉宸吉圣母皇太后有关,这可是一段流传多年的风流佳话了……”
虞妁点了点头示意明了,一路无话。
此后多日,四人常在一起谈笑作乐,除夕将至,宫内亦是张灯结彩,四人在御花园内饮茶,看着忙忙碌碌的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除夕将至,西岭也越发忙了起来,我已有十几日不曾见过他了。”狐若唉声道。
“西岭?三日前西岭还去过秋斓宫。”南伯上熙道。
“什么?这负心的汉子,去秋斓宫竟不知来看看我。”狐若媚眼娇嗔,比女子还入媚三分。
“这西岭,莫不是对安青有意思?”南伯逸风低声笑道。
虞妁被他说的一愣,看了看屋外正看着众人扫雪的安青,笑了起来,“你们三人皆是我南玄栋梁之才,现如今净在这聊些婆娘之间的话题,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狐若娇哼了一声,裹着大氅靠到了虞妁身旁,问道,“自回了宫,为何不曾见过戏时?”
“我将戏时与夕迁留在了宫外。”虞妁端起茶闻了闻,掀起面纱浅尝了一口。
“留在宫外?为何?”
“自有我的道理。”
狐若白了虞妁一眼,道,“呦~这么神秘,莫不是让他们二人开窑子去了?”
“司呈果然聪慧过人,佩服佩服!”南伯上熙故作惊讶的拱手,连声称赞佩服。
狐若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问,“这……这……你当真让他们二人去开了窑子?”
虞妁无奈的瞪了他们二人一眼,拿起茶壶给南伯逸风添了些茶水。
“你们二人快些闭嘴,张口闭口便是窑子,若是让父皇听见,就得把你们二人卖去做龟公!”逸风故作凶狠的说。
“哈哈哈……”
欢愉的笑声传遍御花园,在寒冬时节给这院子添了一丝暖意。
“公主,是五公主他们。”
南伯云湘也来了御花园,听到笑声只觉得刺耳。隐下妒意,扭头对苑呈道,“苑呈姑娘可愿与本宫一同去屋里坐坐?”
“公主做主便是。”
南伯云湘冷笑一声,朝虞妁等人所在的屋子走去。
“公主,五公主和二皇子的侧房妃子来了。”度芊低声道。
“就是不能见我们几个闲着!”狐若猛的把汤婆子扔在地上,碎成几半,溅的到处都是。
南伯上熙被他吓了一跳,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虞妁垂着眼帘没说话,逸风尴尬的涨红了脸,叫了下人来收拾炉渣。
南伯云湘站在屋外,听着屋里的一切动静,包括狐若的谩骂和汤婆子摔碎的声音……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笑着进了屋,坐在一旁的塌上,笑道,“呦,好生热闹啊~”
“三姐来的正好,快坐。”虞妁亲昵的叫南伯云湘坐下,递给她了一只汤婆子。
“想必这位便是二哥的宠妾了?长得果真是标致的很~”虞妁上下打量着苑呈,面带笑意。
“妾身苑呈,给公主王爷们请安。”
“都是一家人,这么多礼做什么?”虞妁握着苑呈的手拉了起来,惊道,“手怎的这样凉?安青,把本宫嗯大氅拿来给侧妃披上。”
“妾身不敢,多谢公主厚爱。”苑呈受宠若惊的说。
“有什么敢不敢的,都是一家人,二哥自幼也是跟母后长大,和三哥一样,都同我如胞兄一般,你莫要客气,若有什么缺的,尽管告诉本宫。”
苑呈感激的点了点头,南伯云湘在一旁看着虞妁,恨不得把她戳出两个窟窿。
狐若在一旁看戏似的,笑的花枝乱颤,掩唇道,“侧妃可真是有意思,这阖宫上下,有谁不知道咱们五公主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公主,咱们正宫娘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苑呈抬头看着虞妁,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都高贵的让人只可远观。
苑呈忽觉有些自卑,堪堪的低下头,虞妁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若有什么住不惯的尽管给母后说,只要是这宫里有的,母后都能给。”
在场众人都听出了虞妁的言外之意,是啊,皇后,六宫之主,是国母啊,自然是她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多谢公主惦记,妾身住的惯。”
南伯云湘在一旁喝着茶,眼神里却是比恶鬼好不了多少。
安青也死死的盯着南伯云湘,恨不得当场就把她剥皮抽骨。
又寒暄了片刻,虞妁与上熙便离开回了秋斓宫用晚膳,狐若自然是不会留下,也去了秋斓宫蹭饭。
三人用饭,上熙不解的问狐若,“你为何如此反感三公主?”
狐若一听他这么问,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述他们悬崖下的遭遇,上熙苦笑着听完,扭头看向虞妁,虞妁笑着点了点头。
狐若似乎不解气,愤愤道,“若是本公子中一刀,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瞧瞧虞妁这脸,她可是个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日后可怎么嫁人!”
虞妁抬头看向狐若,狐若气呼呼的抱着肩,虞妁忽而间有些鼻子发酸,笑道,“若是留了疤,无人敢娶,那我便在这宫里陪你们一辈子如何?”
狐若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用幽怨而又心疼的语气道,“身为皇室子女,怎么会有终生不嫁的?指婚,联姻,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虞妁苦笑着没说话,一时间气氛压抑下来,三人闷闷的吃着饭。
狐若吃过饭便回了司奉局,虞妁沐浴后靠在塌上看书,上熙坐在她面前,眼里净是不舍,道,“我去求圣上赐婚,将你许配给我!”
虞妁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三岁孩童,怎的如此鲁莽,我是玄武执掌者,父皇又怎可轻易给我指婚?”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嫁与他人……”上熙抚着虞妁的脸,烛火微恙,衬得虞妁更好看了。
恍惚间,时光停滞,岁月静好,宛如当年佳人一旁笑……
除夕当日,虞妁起的老早,赶去与皇后一起用早膳。
刚出房门便看到同路的南伯上熙,两人对视一眼,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昨夜下了雪,长街上雪积厚,奴才们撑着撵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出个差错,性命不保。
虞妁裹着厚厚的大氅,只露出一个小脸,可爱的让人心生欢喜。
到了凤寰宫虞妁迟迟不肯下撵,上熙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抱了下来,虞妁死死扣住他的脖子,上熙只好苦笑着将她抱进了凤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