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苍穹国来访的日子,虞妁一大早就被安青和寒芜拉了起来,换掉往日里清新淡雅的打扮,金丝玉禳浓妆艳抹,虞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道,“一脸凶相,你们这是要把我当成妖怪不成?”
“您可是咱们南玄的嫡公主,又是执掌者,更应隆重些才是!”度芊说完又挑了支金钗插在她头上。
“妁儿,时辰到了,咱们走吧……”上熙从屋外进来,看见一脸无奈的虞妁,笑道,“怎么了?
虞妁一见他便忍不住的吐苦水,道,“你瞧瞧这几个丫头,都快把我当成妖怪了!”
上熙上下打量着她,抬手将她头上繁琐的金钗摘下,冲安青几人笑道,“首饰这种东西,和字画一样,不在多,但求精!出了必戴的宫釵外,再挑几支贵重的来!”
安青和寒芜点了点头,又挑了十几支色泽款式皆上等的金钗一字摆开,上熙扫视一圈,从中挑了三支俏皮却又不张扬的釵子依次给虞妁釵好,又退了几步,这才满意的到了点头,道,“愿把佳人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虞妁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秀眉微蹙,笑骂道,“净知道耍贫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快去?”
上熙勾唇一笑,道,“公主说的是!请您起驾?”
虞妁拍了他一巴掌,掩面笑着出了门。上熙也笑着跟在她身后出了秋斓宫!
宫门口众公主皇子都已等候多时,他们二人才姗姗来到,逸风一见他们二人来到,便疾步走了过来,呵斥道,“你们二人怎的现在才来?幸好父皇没怪罪!”
虞妁看他在烈日下晒得满头大汗,抽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无妨,总归没误了大事!”
三人正说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守城侍卫的声音,“恭迎苍穹圣主!”
众人各归各位,虞妁在公主中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站住,四下打量着今日公主们也都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一个个的都如天仙下凡一般。
正想着,秦公公便奉了南伯文麟之命来寻她,道,“公主,皇上叫您过去一趟。”
虞妁点了点头,便跟了过去。
南伯文麟身后本应站着南伯桓,此刻站着的却是南伯逸风,也不见太皇和太后的踪影,虞妁疑惑的看向逸风,逸风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安青见状在一旁低声提醒,道,“这东宫长武的父皇已死,所以他理应和皇上一个辈分才是。”
虞妁点了点头,低声问道,“那为何大皇子在三哥之后?”
“您和三皇子是正宫娘娘的孩子,嫡庶有别,您理应在众公主前头。”
虞妁点了点头,由安青馋着来到南伯文麟身旁,欠了欠身,道,“父皇叫儿臣有何事?”
南伯文麟扭过头上下打量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才是我南玄公主该有的样子!”
虞妁浅笑道,“多谢父皇夸赞。”
“你莫再去后边,跟在逸风身后便是!”
虞妁点了点头,站在了逸风身后。逸风见虞妁来了自己身后,趁南伯文麟不注意便扭过头去冲虞妁做鬼脸,虞妁低下头四下打量着,见没人注意,便伸手偷偷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逸风吃痛,便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虞妁看了看站在大臣中间的上熙,又看了看百般无聊的跟着大司奉站在香案旁边的狐若,大司奉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微闭双目,身后除了狐若,还有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男子长得倒是极为清秀,只不过病容面貌,看起来弱不禁风。
“大司奉身后的那个男子就是奉之?”虞妁问道。
逸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道,“是,他就是奉之,不过自幼体弱多病,不常出来,所以也不常见他。”
烈日炎炎,虞妁只觉得浑身都被汗水浸湿,逸风扭头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挪了一步,替她挡住烈日,虞妁本就小巧,现下又被逸风挡的严严实实,但也好多了。
“迎苍穹圣主入城!”
角号声吹起,众人都踮起脚尖往前看,怎奈虞妁和逸风在最前头,即便好奇心驱使,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真不愧是苍穹圣主,果真气派啊……”逸风在一旁赞叹道。
虞妁从逸风身后探出头,见前方乌央央的来了好多一群人!人群中停着一架和一间屋子差不多大的御撵,正缓缓的往这边驶来。
待御撵停罢,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被奴才搀扶着从撵上下来,脸上带着温柔且仁慈的笑容,一身菱锦绣梅象牙白袍趁的他如同古玉一般明亮透彻,相比之下,南伯文麟就显得威严凶狠的多。
只见东宫长武下来后,又转过身去从撵上扶下花容月貌衣着华丽的萧臻,这才笑着朝他们这边走来。
南伯文麟也笑着迎了上去,道,“哈哈哈,一别多年,长武兄别来无恙!”
东宫长武也笑道,“哈哈,是啊,文麟御弟也依旧威风凛凛不减当年啊!”
“萧臻参见皇兄!”萧臻笑盈盈的行了礼,竟直称南伯文麟为皇兄!
“不必多礼!你也多年不曾回来了……”南伯文麟叹息道。
“是啊,十三年了,琅京倒是比当年繁华热闹的多!”萧臻也是无限感慨。
“无妨,你们多住些日子,让皇后也陪你四处转转!”
萧臻欢喜道,“我与倾岚姐姐也是多年不见,那就多谢皇兄了!”
“长武兄,冥王爷和太子怎么没有一同前来?”南伯文麟问道。
“他们二人是孩子性子,贪玩,在宫外先下了撵,说是要去逛逛,晚一些自会来拜访!”东宫长武歉意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华阳宫备好了宫宴,元修帝与太后也已等候多时,咱们先行过去吧!”
“文麟御弟先请!”东宫长武牵着萧臻走在南伯文麟身后,对一旁的奴才低声道,“告诉东宫莫邪,他若是敢耍花招,孤就死给他看!”
萧臻在一旁紧张的抓住东宫长武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东宫长武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孤有分寸……”
虞妁和逸风跟在几人身后,在一旁看着东宫长武和萧臻在香案前供了香,狐若难得正经的帮大司奉将礼数完成,众人这才出发前往华阳宫。
南伯文麟和东宫长武走在最前头,皇子大臣在后边不远不近的跟着,虞妁见公主们都散了,于是轻声对逸风道,“你替我禀告父皇一声,我回宫换件宫服。”
逸风上下打量着她,邪笑道,“你这可是不想给其他姐妹们留活路了?”
虞妁嗔怒着瞪了他一眼,逸风疾步向前,在南伯文麟耳边低语了几句,南伯文麟扭头看了看虞妁,虞妁微微欠身行礼,南伯文麟便朝逸风点了点头,二人便相伴离开,回了秋斓宫。
秋斓宫
“哎呦~你说咱们和青楼里的姑娘有什么区别?客人让趴着就趴着,客人让撅着就撅着!”
“哈哈哈……”
“你这话说的也太放肆了些!”
虞妁刚一进宫门就听到前殿有人说话,敢在她宫里说如此露骨话的必是狐若无疑了!
“你这话若是被大司奉听见,还不得拔了你的舌头?”虞妁笑着进了屋,便看见狐若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一旁还坐着盔甲加身的西岭,奉之也虚弱的坐在一旁。
“哼~就因如此,他便不在这儿~”狐若得意的瞥了虞妁一眼。
“那可是亏了,待我下次见到大司奉一定原话奉告!”逸风笑道。
逸风看了看已经换下官服,一身红衣的狐若道,“你倒是来得早,莫不是骑兔子来的?”
“你来的晚,那岂不是骑了乌龟?”狐若娇嗔着说。
不等逸风回答,奉之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虞妁拱手行礼,“臣拓拔奉之,参见公主……”
“司贡不必多礼,请用茶。”
“多谢公主……”
虞妁浅笑,眼睛悄悄的打量着他,此时虽是盛夏,却仍然可见他穿了许多层衣服,却不见一滴汗水。
“司贡近日身体如何?”虞妁坐在上座关切的问。
奉之心下有些受宠若惊,慌慌忙忙道,“多…多谢公主记挂,好多了…咳咳咳……”
奉之因有些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看的一旁的虞妁也有些揪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无妨,我哥这也是老毛病了,看见美人儿就心颤,心颤就咳嗽~”狐若轻摇着扇子说。
奉之被他的话说的脸通红,也为苍白的脸添了几分气色。
逸风挑了挑眉,道,“此事你怎得知?”
狐若害羞的将扇子遮住脸,娇滴滴道,“因为他每次见到本公子都是如此……”
逸风和西岭对视一眼,后而捧腹大笑,就连奉之都被他逗得喜笑颜开。
“你们三人慢慢喝茶,我去换套宫服。”虞妁起了身,朝四人笑了笑,转身去了寝殿。
虞妁刚走,秦公公便来传话,宫宴即将开席,要几人即可前往。西岭要操持军队事宜,不等虞妁出来便先行离开。
待虞妁收拾妥当,四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华阳宫,几人穿过御花园,却听见花丛里一阵私语声。几人停下脚步,仔细的听着那人的语调,声音压的极低,内容也是细细碎碎听不真切。
仿佛是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人便止住了声音,没再说话,虞妁朝狐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从后边绕过去,狐若点了点头,将扇子插进腰间,撸起袖子便朝花丛后走去。
三人屏气凝神,花丛后却是死一般的寂静,逸风等的没了耐心,想过去看看却被虞妁拉住,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虞妁弯下腰捡了个小石子,朝花丛那边扔了过去,这下子仿佛炸了锅,花丛后立刻传来狐若的尖叫声,“敢打我脸?我去你大爷的!”
三人见情况不妙急忙绕了过去,只见狐若正和一人扭打在一起,旁边一个身着锦袍带着白玉面罩的男人则是看热闹似的看着正在打斗的二人。
“你是何人?”逸风警惕的问。
“你是何人!”莫邪冷冷的说。
“我乃南玄国三皇子,雍亲王南伯逸风!你是谁!”逸风道。
“你就是南伯逸风?果真长了一张好样貌!”莫邪笑了笑想要转身离开,却被逸风按住了肩膀。
莫邪不悦的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的手,冷笑道,“放在我身上的东西,向来都归我!”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逸风猛然发力,却被莫邪敏捷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