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向下坠落的过程中,秦白拼命地挣扎着。
他确信自己认出了那名男子,可是男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虽然看不见四周景物的变化,但是耳边呼啸的风声,以及那种不断向下的坠落感,还在不断提醒着秦白,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成为血泊中的一堆四分五裂的碎骨、肉块。
“哼!”
男子站在天台边,向下望了一眼,剧烈的空气对流,立刻形成一股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秦白,秦白,哈哈哈!”
男子第四次仰头大笑,紧接着,纵身一跃,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哗啦!”
冷风向上腾起,男子的一声黑衣,很快张了起来,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只在大海中游弋的黑色水母。
随后,“黑色水母”轻飘飘的不断下沉。
大约过了四五层楼的距离,“黑色水母”猛然一晃,飘飞到了一户的阳台上。
“嗖!嗖!”
黑衣男子再次跃起,紧接着,以惊人的速度向下坠落。
远处、近处的各式灯光一起射来,整栋建筑一时绚烂无比。
黑衣男子和秦白的声影同时清晰了起来。
他们两个隔着大约十几层楼的距离,不过这段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极限速度缩小着。
“真是倒霉了!挣扎了这么久,竟然落了个被人从高楼上丢下来摔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坠落,秦白已经从最初的疑惑、慌乱,不甘心,逐渐变成此刻的无奈、自嘲,甚至是觉得可笑。
“命运啊,命运,你在逗我玩吗?”
秦白在心中暗想。
“呜呜!”
“嘀嘀!”
“按你妈的喇叭啊,不知道大半夜有人睡觉啊!”
随着无限接近地面,秦白耳边开始传来城市的喧闹声。
“呼呼!”
风声依旧在呼啸,可是冷风已经变成了热浪。
“妈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秦白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觉得笑了起来。
“嗖!”
四周的空气一阵震荡。
一个声音在秦白耳边,冷冷地说道:“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呜呜!”
秦白心中一惊,再次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嘀嘀!”
“老子就是要按喇叭,有种你下来单挑啊!”
身下热浪袭来,耳边的喇叭声,喊嚷声无比的清晰。
秦白懒得再挣扎,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嚓!”
装着秦白的长条形口袋擦了一下地面。
“嗖!”
一双像铁钩似的手,轻松一捞,将长条口袋捞了起来。
“嗖!嗖!嗖!”
黑衣男子扛着长条口袋,一阵眼花缭乱的纵跳、腾挪。
大约两分钟后,黑影一晃,男子的身影出现了700米外的一栋高楼的天台上。
“嘭!”
男子随手一丢,长条口袋被丢到了地上。
“呜呜,呜呜!”
秦白又是一阵挣扎。
黑衣男子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缓缓地回过头,望了一眼刚刚待过的高楼。
“别折腾了,你有完没完!”男子这次没有捏着嗓子说话,说完,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继续说道:“要是折腾有用的话,你不是早就自由了吗?”
“呜呜!”
秦白最后挣扎了两下,彻底安静了下来。
“呼!”
忽然袭来一股夜风,男子的黑衣再次被吹了起来。
“秦白,死过一次的感觉怎么样啊?呵呵。”
“呜呜,呜呜!”
“奥,我怎么又忘了拿掉破布!你瞧我这记性!”
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蹲下身又是一阵忙红。
“啊,呼呼!”
秦白坐在地上一阵大口的喘息,等到气息平缓后,愤怒地吼道:“大表哥,你疯了吧!有你这么对待自己人的吗?!”
“哈哈哈!”
大表哥仰起头大笑了几声,说道:“不是自己人,我还懒得赔你玩呢!”
“玩?我靠,你玩的这叫什么?!杀人游戏?!”
“别这么激动嘛,呵呵。”
说着话,大表哥蹲在了秦白的身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心理变态啊,折磨完别人,这么开心啊!”
“开心,有吗,哈哈!”
大表哥伸手在秦白肩头拍了拍,说道:“秦白,欢迎你成为凤凰社的一员!”
“欢迎?大表哥,你确定自己理解欢迎的含义吗?”
秦白依旧不依不饶,要不是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捆着绳子,他一定会扑过来,和大表哥狠狠地打上一架。
“我当然知道了,只不过我的欢迎方式特别一点,呵呵。”
“只是特别一点吗?哼!”
秦白转过头,懒得再和大表哥废话。
大表哥挠挠头,说道:“秦白,你知道凤凰社为什么要叫凤凰社吗?”
“我怎么知道!”
秦白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的话,赶紧把我放了,我那边还有一摊子事呢!”
“知道你忙,呵呵。”
大表哥站起身,双手叉腰,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说道:“可是再忙也得知道凤凰社的含义啊。”
“晕,你果然很无聊!”
秦白实在无语了,茫茫然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光,说道:“你想说就赶紧说,说完了赶紧放了我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呵呵,这个态度还算凑合!”
大表哥得意地笑笑,重新蹲了下来,用一对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望着秦白,问道:“哎,你是不是最近给什么人讲过不死鸟的故事啊?”
秦白心中一惊,眼中的不耐烦少了一些,盯着大表哥反问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别不承认,有人亲眼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别想套我的话!”
“你爱承认不承认,这些不重要,我想说的是凤凰才是真正的不死鸟,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想说什么直接我吧,我真的很忙!”
“好吧,哎。”大表哥摇摇头,说道:“凤凰社之所以取名叫凤凰社,其实有两重意思,第一,和你说的不死鸟差不多,表达的是一种顽强、无所畏惧、向死而生等等,我也懒得再解释,反正你都明白,要不你也不至于在人家女孩子面前显摆,是吧?”
大表哥身子前后晃了晃,继续说道:“第二嘛,说的是重生和永生,或者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新生,新生,你懂吗?就是新的生命,重新活一回,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秦白筋肉坚实的胸脯起伏了几下,扭头说道:“无聊!”
“呵呵,秦白,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从三十多层的高楼上丢下去吗?”
问出这句话后,大表哥的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比雄鹰的眼神还要犀利许多。
秦白又是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知道了吧,哈哈”说话的同时,大表哥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线,提高声音说道;“我想让你重生!让你重新做人!”
“重生?重新做人?”秦白被他弄得云里雾里的,想了想嘟囔道:“用得着这样吗?!”
“谁说用不着,这是一种仪式,你懂吗?”
“仪式?”
“对啊,从2217年凤凰社成立到现在,凡是加入凤凰社的人,都需要经历这个仪式!”
“一个一个被人从高楼上丢下来吗?”
“也不一定。”大表哥想了想,说道:“如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太高的建筑,我们也会考虑悬崖峭壁,或者直接把人扔到火里。”
“把人扔到火里?!”
“是啊,相对来说,你小子的入社仪式已经很轻松了,呵呵。”
“好吧,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秦白勉强挤出一丝笑,仰起头问道:“大表哥,你费这么大力气给我解释凤凰社的含义,究竟想要说什么?”
“想要说什么啊,让我想想。”
大表哥站起身,晃了晃身子,沉思片刻,说道:“重生,对,这是我对你说的重点!”
“重生?”
“嗯,加入凤凰社意味着一个人的重生,不管你以前想过什么、做过什么,又或者说过什么,从摔下高楼的那一刻开始,就跟现在的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大表哥顿了顿,笑着说道:“按规矩,我会要求你选择一个代号,也就说,连你以前的名字也不能用了。”
“什么?!如果是这样,我宁愿!”
秦白眼睛充血,梗着脖子想要站起来。
大表哥赶忙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哎,秦白兄弟,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说什么,要给我改名字吗?!实话告诉你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呜呜!”
“好了,瞎激动什么?!”
不等秦白再说下去,大表哥捡起地上的破布,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巴:“我有说过给你改名字吗?真是的,都不等我把话说完!”
大表哥拍了拍手上灰尘,继续说道:“但是考虑到目前的斗争形势,以及你在守护地球中的作用,我们经过商议后,还是决定不给你改名字了,而且,在鲁渊博的极力坚持下,秦白这个名字会作为凤凰社的一个新代号,永远的传承下去,这下你听明白了没有?”
大表哥说完,把秦白嘴里的破布又给拔了出来。
秦白大口喘息了几下,说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们了?”
“不用感谢我,见了鲁编剧,对他说声谢谢就可以了。”
“哼!”秦白冷哼一声,说道:“都什么年代了,咱们能不能别再搞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不能!”大表哥一口回绝,低下头,盯着秦白的眼睛说道:“凡事总得有个仪式,人心才会存着一分敬畏,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秦白的心忽然悸动了一下。
“明白了就好,要说的我都说完了!”大表哥站直身子,望着远处,说道:“秦白兄弟,从今晚开始你就是凤凰社的人了,凤凰社以守护地球为己任,希望你时刻谨记!”
说完,大表哥纵身跃起,轻飘飘地飞向远处。
“秦白,有人来救你了!”
丢下这句话,黑色的背影凌空一闪,大表哥瞬间消失不见了。
“莫名其妙,凤凰社都是些奇葩吗?!”
秦白还想再骂,忽然记起大表哥说起他给辛西娅讲不死鸟的事情,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哎吆,麻啊!”
没了大表哥在身边啰里啰嗦,秦白的手脚终于感到了酸麻,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什么人啊,仪式都结束了,也不知道给我把绳子解开!嘶嘶,哎吆,疼啊!”
“嘭!”
一声闷响,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突然从背后袭来。
秦白屏住呼吸,用增强听力仔细辨认,想要尽快认出来人是谁。
“秦白,你心理变态吗?”
站在身后那人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压迫感逼近,秦白后脊梁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过他也认出了来人。
“铁莲叶,你来是杀我的吗?”
秦白没有回答铁莲叶的问题,却反问了一句。
“哼!”
铁莲叶不置可否,说道:“你手脚被困,楼又这么高,而且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要弄死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是啊,要动手,正是时候。”
秦白的语气很平静,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
“怎么办,有办法脱困吗?”
他在心里不停地自问,脑子飞速地转着。
“咯噔,咯噔”
铁莲叶慢悠悠地转到秦白身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白,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会珍惜吗?”
秦白心念一动,淡淡地说道:“那得要看什么条件了。”
“哼。”铁莲叶忍不住笑了出来,俯视着被蒙着双眼的秦白,说道:“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只要我知道的东西,正好是你求之不得的,我就有资格。”
秦白说完,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哼!”
铁莲叶又是一声冷笑,转过身,望着远处的天空。
“咯噔,咯噔”
不知过了多次时间,四周又想起了铁莲叶的脚步声。
浓重的杀机不断地撩拨着,每一根竖起的汗毛,秦白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