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微自撞云水剑而亡,随同攻山的这部分血槎门弟子仅有八人尚存。那惜泪又如何呢?
惜泪因认得兆灼相貌,并不与长涛、无恨等其它弟子会合,一人领了跟随而来的十余人,寻遍积云山各险要去处,不曾觅得兆灼。阿泪想起,离开云泽时,带了星柔,行到半途,袁秋儿奉师父之命将她接下了积云山,带回镇国王府去了。此时阿泪心里反倒放了心,一心只想寻见兆灼,一刀杀了,以报师门大仇!
众人寻到一条山溪之侧,见有一位三十余岁精壮汉子,背着个鹤老者,迅速奔行。
积云山过了几轮剿杀,托天帮弟子早已剩余不多。当下随行弟子王胜提出斩杀二人,却被阿泪喝止道:“慢!我想江湖门派,要想屹立不倒,只能靠一个正字。不可妄杀一人,方为正道。”
惜泪说罢,足踏衰草山花,缓步行至那人面前,八尺高的那汉子,竟一下瘫软在地,哭道:“大侠饶我祖孙性命,小人名叫李晖,这位乃我爷爷李堂。当年吴太子走避此地,我爷爷年纪尚在中年,战乱中失了奶奶,他却因厨艺超群,被孙万周门主召来服侍吴太子。又因我母少年得子,遽然早亡,父亲又征兵在外,因我着实幼小可怜,爷爷便只得带我同来此处,我长大之后,也接了爷爷手艺,却从没摸过兵刃!那吴太子回研城,未带我等,却有留守的将军在此,如往昔一般发给俸银。我家一向在此山中生活,未做半点昧心之事!今日大侠等兵围此山,满山通路皆已封堵了。你们诸位大人们所争,我等小民安能知晓?可怜我即便侥幸,过了大侠您这关,也不了其他侠士的刀口!今日不求他事,只求放过我那老爷爷性命,在下感激不尽。”
惜泪听了,紧蹙双眉,暗自沉吟:“师父做得也过了。主公兆烨,也未必是什么实足的匡君辅国的忠臣,我等凭什么事事为他卖命?以前除去尚青云等贪官也罢了,怎么如今要牵连这么多无辜之人?实是不该!”
想到此处,竟吩咐师弟王胜道:“师弟,你脱下本门中阶弟子外袍,送于这个兄弟,叫他穿上,背着老人远走了,也是一件功德。待我回去,禀知师父,升你为高阶弟子,可好?”
这王胜听了,十分欢喜,因门中高阶弟子,向来受朝廷嘉赏,多得一份天家厚赐,他岂有不从之理?当时便将衣服给了李晖。惜泪向他拱手道:“兄弟下山时,只走我兄弟越长涛把守的结界石东边卡子过就是,他若问,你只说是阿泪的意思便是了。”
李晖千恩万谢,背了老者走了。果然被长涛护送下山去了。
那李晖,乃陆星微埋在托天帮中的暗人,自然最忠于兆灼,而那老者,看官想必猜到,就是兆灼。当初玉京用的易容法子,金阙早已了然,星微当初凭此法易容为菊影,全仗金阙之力。那星微也偷学此法,便将玉京的尸身,化为兆灼,兆灼本人易为老者李堂,心腹李晖,护送他离了此山。
那兆灼被救上积云山时,宋金阙已死,陆星微想靠金阙所留秘法去解“立地醉”之毒,一直没能如愿。兆灼虽得以离了血槎门,毒未曾尽消,必竟他与李晖逃离后怎样?惜泪、云泽又是怎样?且看下回再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