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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传阴符惜泪遇红颜

且说这日清晨,岩香百官由皇族最长的辰沐长公主(乃当今国主的祖奶奶辈)领着,堵在禅心观门口,恭请国主回朝。严萱和没法子,将楚公子给的御笺笼在袖中,坐上凤辇回宫而去。

严萱和坐在巨辇之内,展开字笺一看,不觉后背生寒,心中辗转一回,主意也就定了。

回得宫来,群臣皆奏陆、田两家不可轻废,否则国事大乱,后果难测。唯有御史陈庆,因前日相逼之事,早与陆柄权破了脸,具表奏议,大谈洛辉临阵叛变之详情。国主信之,天颜震怒,无奈陆相党羽甚多,两派在朝上相驳,几乎公然动手。

到底陈庆所奏何言?且听我细细道来。

原来这些时日,国主藏在禅心观,那陈庆、管仁渊、刘志图三位大人却末得闲。三人中,陈庆官职最低,却借由国主的动作,猜破了她的心意。陈庆先是前往陆柄权当年初秉政时所在的公暑,寻得几个同僚作证,拿出军籍人员底档来对,查得那洛辉,原是流荒之人,本籍竟是腾龙国凤都洛家郡人士。更重要的是,那陈庆等查得,陆柄权早就知晓此事。非但不谨慎从事,反而因那洛辉是个哑人,可以替他保守机密,便大加重用,每有微功,必予升迁。

这且不提,谁知陈庆等三位大人细查之下,前情尽知。还得了一件隐微之事。陆相之子陆云迥,擅使快剑,实则因他早年曾受重伤,故用力不能持久,只得以速胜为宜。那陆柄权因怕云迥在武举科考中不能取胜,竟设计在候考棚中,饮食中下了散汗药,先麻翻了儿子,然后又勾结副考官郁士斌,授意洛辉充作帐下军校,代他参考。主考官马大人碍于相府威严,不敢上报。

可此事之后,洛辉竟找到陆柄权,此时,陆相已然知晓洛辉并非哑人,且是腾龙故相程文举安排的内应。不仅不哑,且是巧舌如簧!

那洛辉自上司程文举死后,却仍作内应,与腾龙右相伍信继续联络。

如今陆家的王夫陆云鹤已亡,三大世家中,陆家由于不掌兵权,已趋势微。陆相平时为人刚愎刻薄,又爱摆官腔,苛待属下,朝野人缘较差,比如现下,陆家与田家都被贬,按说他门生也不少,可保他家的却比田家的少了许多!

而洛辉当初正因知此事,便在暗地极力怂恿,要陆相以宛子城、落樱海为见面礼,弃了岩香,携家反投腾龙。腾龙皇帝兆灼,早有灭却岩香之意,为保诚意,已在龙都修下敬贤宅,只等陆相大驾了。

陆相自知此事如同火中取粟,放弃现有富贵,去追那云里雾里的诺言,这等舍本逐末之事,陆柄权岂能为之?但他又怕贸然婉拒得罪兆灼,也怕事情被揭,连累他在岩香不得为人。于是他便写了封信予那洛辉,要他看往日情面隐下此事,从此不再提起。

这信是好言,并无投敌不敬好言语,原是不打紧的,谁知洛辉还有后招。陆相自原正室夫人去世后,颇多内宠,内中多有贪财之人。洛辉又用手段,派线人买通陆府管家周善,通过他又买通柄权宠妾顾氏。那顾氏本与周善暗通款曲,因着炳权渐渐年长,自己一无所出,心里早思脱身,只恨不得个好办法。

如今得了洛辉金银,洛辉的线人说得极好,只要顾氏抓得柄权的错处,整倒柄权,腾龙皇帝必有恩赏。一生富贵可期!顾氏一心要整倒柄权,在腾龙皇帝处得好。到那时她是个风韵犹存的艳妇,眼里哪还看得见周善?日后千般自在,只需先想法子扳倒陆柄权!

常言说得好,无风不起浪。那陆柄权为相多年,哪里不曾贪墨犯错?一来二去,早被顾氏得知。顾氏便暗地记下罪证,打发人交给了洛辉。那洛辉又转手交给了当时受柄权举荐之恩且与柄权“过从甚密”的学生辈的陈庆。

暗地做下这些事,陆相是一丝风声也不闻。初时,陈庆在朝中安稳度日,也并末与陆相为难。

可谁知世上万事,敌不过一个私心。崇惜泪与陆星柔联姻,陆柄权不知把柄已在他人之手,一来一时起了护子之心,生怕洛辉讲出当时为云迥替考之事,败坏陆家声名,二来也想儿、婿双双建功,自己重拾朝廷信任。洛辉猜出陆相心意,将计就计,又到陆相处游说于他道:“恩相当年不知我身份,待我有如此恩情,虽万死不能报一二。今腾龙主一心要生事,腾龙自当年何、卫之后,勇将实在不多。杨远滔、段达率兵护在天子近侧,未必出来对阵。但此事是兆灼亲手泡制的良机,怎能错过?依我说,人是一定会来。而且,能来的,大约只有伍信。吾料伍信必欲分兵来袭。而在下虽是腾龙人,那边的双亲故旧都已不在。又与上司伍信不合,实不想回去了。今我有一策,既可自救,也可助陆相,重新扳回陆家势力。”

也是陆相,在高位坐久了,心里想着断不会为洛辉后生所欺,便笑道:“依你便如何?”

洛辉道:“依我时,可分五万人与我。我暗暗行军,悄悄就近扎营,孩此也不损邦交与使团的颜面。只待腾龙起衅,便差您的心腹用五彩弹与我联系便是。”

陆柄权听了,暗自沉吟,想到惜泪、云迥武艺甚高,且使团原有护卫,何用怕腾龙小股的袭扰呢?更兼外间传言甚确:为兆太后专权之事,伍信与兆灼暗自不合已久。想来兆灼刚刚亲政,防备着掌兵的右相,心里巴不得看他败北,断不肯给伍信甚么重兵!光凭使团的护卫,对付腾龙人就足矣,若再加上洛辉的人马,岂非胜券在握?无非白白让儿、婿两个去捡个天大的功劳罢了!再说,洛辉在岩香生活多年,已功成名就,位在裨将军,他在龙都,焉得如此?我瞒下他间者之身,对他又不加责难,算来也是大恩,他如何不感戴于我?罢!且不说腾龙国军未必会来,就算来了,命他相援料也无妨!

于是这事便如那般经过了。洛辉反复无常,陆柄权深恨不已!陈庆与管仁渊、刘志图二人审他,又微慢逼人,柄权又岂能不气得大病一场?

谁知祸事不止于此。陆相病得厉害,偏陈庆立功升迁心切,又急于与老师撇清关系,因此揣测国主心意,在这当口拿出顾氏所查的贪墨证据来,偏偏洛辉已断舌而死,刘志图领着刑部属员,在洛辉府邸,查抄出陆相手写的书信,可上头斑斑驳驳,每有紧要之处,皆被虫蛀,一个字也看不清了!

严国主盛怒,吩咐查抄陆府,将陆相幽禁府中。又命人暗中调查,秘密揪出陆相一党,并他陆氏亲族,一并秘押天牢。此间消息不得走漏一字,免动前线军心,候朕且自有安排。一时间众臣噤若寒蝉。但如此大的动静,哪里真的瞒得住!星柔是陆柄权之女,且今已满十六,国主谕,不得放过,也要下狱。可怜星柔如花似玉,如坠梦中,也入大狱去了。

戚氏老夫人,此时慌了神。便违了禁令,私自命忠仆崇庆,传了一封信去宛子城前线。此一去,正是:

恨向心苗种,从此不太平!这一边,管家崇庆受了主母之言,传信去往军营,正在长途跋涉,那边厢,伍信攻势甚猛,加之此时已是仲秋,边城气候湿冷,军士多有水土不服得病者。崇奇与伍信多日对峙,欲派出信使回萦香都去求援,但总是有去无回,崇老将军猜测,伍信必是派了重兵围堵,想来一时间求援无门,便只召集众将,另行商议良策。

这却搁去慢表,且说崇庆传信未至,国主的飞马信使李坎却已到了。崇将军迎了使者,一面向他重申求援之意,一面向他汇报三面环敌之险。那上差李坎,不作表态,只是唯唯而已,临走给崇奇留了一只黄绫锦囊,肃然道:“将军求援之意,下官回去必奏明国主。但此内中,藏有国主秘旨。国主说了,将军久历战阵,此等秘旨,你想必能领会。下官使命已达,先行告辞。”

崇奇知道形势凶险,忙道:“国主有旨,末将必当遵旨。上差辛苦,待下官派人护送大人离去就是。”

崇奇派了五百兵士,与上差护卫一千人一同护着国主上差李坎离营,不想又遇腾龙兵偷袭。那伍信的人马神出鬼没,护卫等死伤甚重,残兵逃回,上差李坎却遇刺身亡!

崇奇闻信大惊,忙开国主秘旨观看,见是一张白绢,并无一字!崇奇忙聚众将,先行商议大事要紧!

惜泪入帅帐,听得钦使上差被刺一事,心中愤愤不平!暗想:你能刺杀上差,我便不能杀你主帅,令你即时退去?不觉一时呆在那里。云迥虽倨傲要强,却是个玲珑性子,惜泪心意,早就猜着了,只是不说。

帐中除他二人以外,多有年迈宿将。当下李将军道:“大帅,吾等多次派人回都,催兵催粮,至今未见信音。原指望着上差,现却被害,如今粮草甚缺,不宜久拖,还请速战为上!”

崇奇道:“我们眼下,与他们隔水对峙,落樱海本是探日海一隅,却世世代代为我岩香所有。如今我等虽是东道,粮食、兵源,朝廷均未补给。想来,朝中已有奸臣!李将军,众将之中,你最稳妥,待我修书一封,你还是带一队亲兵,回朝请援吧。”

李将军下拜道:“谨遵将令!”便去请援了。

当夜,崇奇对着国主无字之诏,百思不得其解。惜泪入帐,原要禀刺杀伍信之事,见了他爹,拿过白绢,微笑道:“爹,此乃汉朝古法,阴符暗诏!且拿好酒来,泼在绢上,其字立显,干而后隐。爹,你是老将了,这新花样,你必不知,不怪你,不怪你!”

崇奇脸露慈爱,带笑柔声嗔道:“儿子没规矩了,拿酒泼了瞧,若说的不对,可给我仔细了!”

惜泪早自从人手中取了一小坛酒。只待从人退了,惜泪含了一口酒,轻轻喷在绢上,果然看见字迹,父子不禁对望一眼,不觉大惊失色!

陆柄权谋逆,罪证已实。着崇爱卿见诏,立诛其子云迥,钦此!

惜泪见了秘旨,不觉双手发颤,铁铮铮的武将,也不禁露了几分柔弱:“爹!云迥出征,为国效力,何罪之有?朝中传说,我们三家关系貌合神离,您可要想好了!不义之事,咱们崇家人,可千万不能做呀!”

崇奇踌躇一时道:“君命难违,可国主此令显然是乱命!惜泪,现在爹方寸已乱,你容爹再想想吧。”

惜泪拉了崇奇衣襟道:“爹!这还用想么?我等必要放了云大哥走啊!爹,儿子有个办法……”

惜泪附耳说了一时,崇奇道:“泪儿,此法太过冒险。若你取胜也就罢了,若败了,非但云迥,连你自己也难保!”

惜泪面如静月,声如幽泉,柔声截了他父之言:“爹,你信儿子。伍信前日已被我伤,我今再去刺他,他必退。你放心,我不杀他,留他命回去。这样也不会惹事端。”

崇奇膝下本无亲子,早把惜泪视若己出,与寒玉丝毫无差,眼下抚了儿子的肩道:“儿子,爹上回打你是为你好。别瞧你在试场上打得挺好,实战跟那不是一回事。上次乱军中,你伤那伍信,爹看是凭侥幸。况这次,那云迥不幸与军中众人一样,染了那要命的寒疾,别说如今不能帮你,就是日后保命与否,尚未可知。你一个人去……太……”

“爹说云大哥染了寒疾?那为何昨日他还与我一同临阵,而且白天在帅帐议事之时,我也没瞧出来……”

“唉!他甫一为将,身子便如此,心里必定苦闷。若如今知道国主秘旨要杀他,定是雪上加霜!你且好生与他说,只说行刺伍信的事,莫提其它。你想的事,为父信你。但儿子,若此事败了,为父远水却难救你那近火!”

惜泪道:“父亲放心,儿子知道!”

崇惜泪离了崇奇的营帐,见白月当空,旷野幽寂,心里好不悲凉!迈步去云迥帐中相探,果见他气色如雪,只穿了软甲在身,眉梢眼底,一瞬柔弱之色,与往日大不相同。

陆云迥瞧见惜泪趁夜而来,自倒了一杯水,却由他的杯子空着,只道:“酒水均有,便在那里,自己动吧。”

惜泪却一把夺了他的腕子,心里已是了然。问道:“发烧几日了?”

陆云迥微微一笑道:“军中病者甚多,我无妨的。阿泪莫要声张,休叫军医来烦我!”

惜泪道:“你莫要讳疾忌医的,仔细留下祸患!我今日来,是有句话与你说。我不怕对你说句犯死罪的话,当今国主,只怕并非明主……”

云迥秀目含忧,语声清冷,截话道:“什么只怕!我看绝非什么明主。我军本国作战,本居地利之便。可国主不顾兄弟们催粮多次,至今不发粮饷,也没增兵一人。伍信受伤,兵力又不足,就算他派人堵截,也不可能使我军精锐信使尽数覆灭。我手下的杨偏将,早到皇都,就是没一个人见他!……前日他手下冒险传信回来,竟说国主数日前方才回驾,却留在那国师府,那姓楚的妖人……看来重过她的江山社稷了!”

“可那姓楚的妖人,是我与你四妹妹星柔的媒人。我却不好评他!所以现在以我想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伍信上回已经受伤,可这次他们皇帝仍然派他前来,可见对他并无体恤之意。我再乔装行刺于他,一来令他重伤,二来想法子挑起他的疑心,令他君臣相忌,逼他自行退军。而后,我们再去面奏国主,为我们的将士,好歹讨个说法。”

云迥道:“惜泪好生鲁莽!敌营必有重兵守卫,你一人前去,哪里使得!”

“大哥莫非不信我?我若有事,大哥可接回星柔,她依旧是冰清玉洁之身,有你陆家作为后盾,自能改适实诚君子……我那妹妹,嫁予小田,他的人品我是信得的。只是我那爹、娘,只求云兄留一眼照拂照拂吧。”

“你……”云迥叹了一声,垂眸道:“人说我倔,你原来不遑多让!也罢,不必再说了,按你心意去吧,别事莫想,免得分心,枉送了你的小命!”

“小弟去矣!”

崇惜泪换了夜行衣靠,内穿金丝软甲,身背“百宝囊”——游侠夜行,一应所用,应有尽有。腰系麂皮长带——自是逃生之物,面罩兰陵式半面银面具,足镫九齿剑靴——并非军中物,乃这人平时与米七郎手下打架赢了时,从米七手中诓来的。此靴登房上梁,抓地甚牢,若两人对打,对方身上等闲着了一脚,便是骨碎筋折,非皮破血出不可!

惜泪身手矫捷,轻身行了一时,夜已深了,来至伍信驻地。早知伍信占了当地富户陈家院落驻营,可怜陈氏一家,倾尽家财,难得保命。伍信占了陈府,守卫甚为严密。惜泪心道:“腾龙远来,守卫虽多,却也不过如此。人言伍信多谋,防他有诈,我且在他院中正屋房上暗隐,看他究竟在何处存身!”

躲躲藏藏,轻身上房,见许多严装兵将,端了金盏金碗急急跑过。惜泪道:“我军这般清苦,不想这厮在军中还这般奢糜!”便伏低听为首的有人道:“太后知主公有旧伤在身,特赐金制碗盏并名贵奇药,皇上也不敢有违。看来,天下还是仰赖主公!”

又一人道:“那是。这年月为将,也得上面有靠。你且看我家原先那位姓段的主公,枉有个开门之功,可先皇没登基就死了。又有何用!还不是幸亏我机灵!”

初先的一人道:“金碗盏又有何用?主公英雄一世,却没妻没子,也不知图甚么呢!”

那一个道:“你自不知。主公若有这些,哪有我等富贵呢?”

“哎!且去送这东西要紧。”那将住了步,向余下兵士道:“你等轮班守护主公,勿令敌人偷营!”

惜泪暗笑,便在后边紧随,直至后面一间小小耳房。“原来缩在这里!”惜泪候了一时,揭开屋瓦,只见一人,穿了黑狐重裘,坐在案前用功。方才所送金器,赫然在侧。惜泪道:“好嘛,半夜三更尚在劳神,今次要你见血,料也不难!我不妨想个法子,直接重伤于你。为国除了祸根,总是好的;再说,只要你退兵,国主便没借口,害我云迥哥哥与他们陆家了!”

想到此崇惜泪潜行下房,觑准时机,以掌为刀,在一位走到墙跟的年轻兵士项间只一格,这落单的新兵便放倒了。惜泪不及细想,将这人拖到墙跟,扒了衣服换上,取了那人腰牌挂好,来到伍信屋外,扬声道:“报!启禀将军,未将有岩香重要军情来报!”

只听一刹功夫,这房中竟传出女子声音,那声音软糯如绵,却又脆亮无比,宛如黄莺出谷,清流穿石,说道:“主公有言,才用了伤药,不想劳心。你且进来,长话短说。”

惜泪大喜:“终究被我瞒过了。”惜泪撩帘而进,见伍信仍穿鼠灰重裘,手握朱笔,低头理事,一旁一个白衣美女磨墨,那伍信笔下不停,慵慵道:“你有何事,快快请讲吧。”

惜泪走近几步,小声道:“小人有密报,事关绝密。请公主摒退女御闲人。”

伍信抬头瞧了一会子,笑道:“你胆子不小。你到底想说什么?”

惜泪暗忖,如此距离,飞镖难以命中,不若直攻其心为上。便正色道:“主公,在下非营中之将,乃奉太后委派而来。太后……”

伍信脸上果然动容,却一瞬泰然道:“太后如何?”

惜泪道:“皇上突然宣布亲政,太后手下的郑海,如以往一样,奉旨请驾入清宁宫去见太后,不知怎的,忘说恭请二字,却被皇上以藐视圣驾为名,给活活打死了。太后认为郑海是两朝功臣,帮过先皇(桂王),却被无故处死,随即上朝,去与皇上理论。不意皇上公然发难,道太皇太后以皇姐之尊干预朝政,秽乱春宫,现已将其打入西殿断金楼上幽禁。”

惜泪这些活,并非随意乱编。只是兆灼有意封锁消息,腾龙军中不知此事,但崇奇耳清目明,腾龙内情均已知晓。惜泪本不知伍信与太后的事,方才却听人讲起了,急中生智,正好用上!

伍信大惊,走下位来,急道:“你所言当真!”

惜泪见伍信虎目含悲,面色由苍白转为灰败,知他心有触动,一时有些不忍下手。暗取银镖在手,指间的劲力却已收了。哪知伍信,口中渗血,却拽住了惜泪道:“这位小将,兆太后如今怎样?”

惜泪忆起邸报上的军情,一时心软,便实话说道:“主公息怒。兆太皇太后,玺绶被皇上所缴,被幽在西殿断金楼上。皇上命人以铁汁将锁眼填死,并放话,要请兆氏宗族公议,以兆太后私害先皇嫔妃为名,废去太后尊位。”

伍信气急道:“那他又何以托太后之命,与我送金杯玉盏及奇药呢?!”

“那是…那是皇上怕动摇军心!”惜泪搀了伍信,走到书案前,心里已猜出眼前人与兆汾太后关系非常。惜泪神色不动,音沉如水:“皇上一直想得到宛子城之地与那浩渺的落樱海,这等机遇怎可放弃?小将有个愚见在此,可全主公对太后的忠贞之心。”

“你这小将,十分面善,却又一时想不起了。你却如何称呼?”

“小将…小将田遇时,确是岩香降过来的。前因在本国时曾伤主公,却未被崇奇重用。乱世之中,吾择主而事,今在禁卫军中,归清宁殿兆太后调遣,迄今刚满一载。”

“嗯。我向来用人不疑。你这等人物,若真肯降过来,是他岩香气数已尽。你有何等妙计,说与我知。若说得有理,吾必重用你!”

崇惜泪心想,天赐良机岂能错过?便道:“主公借故退兵为上!常言道鸟尽弓藏,如此番出师未捷,而朝中杨远滔、段达等皆碌碌之辈,一介武夫,不习征战用兵之道,皇上急于取胜,下次还会派主公您再来。而且只有主公回了龙都,才能救得太后!”

果然伍信信了,微微点首,问道:“然则,如今却要如何?”

惜泪低低一笑:“待小将佯装再行刺杀于你,你可派人追我。咱们把戏做实,你便向龙都报伤重,请求回兵就医。如何?”

话犹未完,只见伍信忽然脸色大变,抚胸呼痛,手捶桌案,眼向虚空里道:“兆灼,你幽禁亲姐,竟用金碗盏盛毒药害我!我伍信今日侥幸不死,则必有一日,是你死期!”

惜泪大惊,自己记下了军情邸报,以言语敲山震虎,却并未向伍信下毒,那他怎么会……

眼下顾不得这些了!惜泪见伍信已然昏迷伏案,忙二次纵身上房,立在屋顶叫道:“主公遇险,速来相救!”

果然下面脚步纷乱,惜泪觑便使个纵身法逃去,却因身上已换了小将打扮,夜行衣藏在百宝囊内,仍用银面具遮脸,腰间悬了无泪刀,脚下如风般踏瓦而走!

来至陈公馆之外,见秋月皎洁,舒了一口气,自忖道:“不想我没动手,他便倒了。天大功劳,何其容易!”

他心里才有些飘飘然,只听近处有女子朗声大笑,“可笑你这厮,中我主公之计,恍然不知!今必取你性命,以报主公前番带伤之仇!”

惜泪看时,那厢树影之中,闪出一人,正是伍信帐中那位白衣女子,却蒙了一方梨白绡的面纱,将娇容隐隐绰绰地藏着,更见神秘之感。

正是:梨花之香,瑞雪之白,不加脂粉,超然之态。长剑如霜,芳姿如霭,翩翩佳人,动我心怀!

惜泪望了一时,那女子袅娜标致,世无其双,惜泪自腰中取出“无泪刀”,心里暗想:这女子莫非会摄魂之术,如何我竟不忍出刀呢?定是个妖女吧。

那白衣少女声音冷厉,狠声道:“我主公乃腾龙第一名将,像你这样的小贼,哪里用得着他动手,待本姑娘来送你一程吧。”

惜泪淡然一笑,唇角的弧度甚为微妙,面目却被银面所掩。取了无泪宝刀在手,宽刃宝刀不离鞘,刀鞘上晶石闪亮,已足可摄人眼目,惜泪轻叹一声道:“小爷要对付你,宝刀不出鞘,怕美人如落花,断送在无情刀下。”

那少女冷笑一声,道:“姑娘不杀无名之辈,你且报上名来!”

惜泪耍赖道:“今日是敌,明日是友。小爷今日偏不说出,免得异日没台阶相见!姑娘容貌倾国,何必学人藏头露尾戴着面巾?我今非要一观娇容,看招吧!”

那少女斥一声:“小贼无礼!”便挺长剑抵住惜泪厮杀。

叱咤时带女儿香,任是英雄也难防,自古多少男子汉,言之不尽是情关!

当下那少女招招杀机,不留情面,惜泪拼命抵住,不肯抽刀。两个如白鹤掠水,在月下斗了一番轻身功夫,你来我往交手一阵,惜泪已用鞘中刀制住那女子,正色道:“事到如今,你莫诓我。你家主公是真中毒,也不曾用计。况他也不是我所伤。只是姑娘聪明,你猜出我心意,一路跟到这里!若你主公真有布置,如今大好时机,在此处树上设伏,万箭齐发,或再不济,你方援军此时到来,我插翅也难飞!”

那少女道:“哎!主公垂危,师姐妹同在八魅,此时却没一人相助!今日技不如人!罢了,你动手吧。”

“小爷不与你纠缠了!告辞了!”

崇惜泪弃了那落败的少女而走,谁知出了陈公馆,上了骅骝马,奔了一时,却又遇了险阻。

这一次是一群人——一群黑衣的顶级刺客。崇惜泪有生以来,从未在真正的战争上同时对战这么多人。未曾谋面,但听过他们令人丧胆的名号——腾龙天罗十八煞。

惜泪暗思,方才对付那女娃,虽是表面做出气定神闲的样子,暗里却已疲累。如今长途奔波,夜寒露冷,干粮未补,其实腹内无食,干渴难耐,同时应对这些高手,怕是难了!

十八剑客一律黑衣,行动一如飓风,举动之间,遵循某种阵法,却是惜泪平生未见。只一人用一剑,刺死骅骝宝马,崇惜泪狼狈已极,落马苦战,败势已显——他一向自负武艺,在平辈之中少逢敌手,自在考场上夺魁以来,鲜少有人入他法眼,今日在这宛子城的边地荒郊,四下不过虫鸣鸟唱,荒草及腰,冷月阴风,眼见众人刀剑如风,他渐渐力怯,不禁想到:我原想刺伤故将,立下大功,以功劳面奏国主,保陆大哥及他家一门无恙,谁知技不如人,竟连自身也难保了!我爹那里,兵力原就不足,再说此事绝密,他难救我;我想朝中似有奸人作崇,正愁找不到崇府错处,我这一败,刚好给了口实,不但救不了陆家,连自家也要搭进去;爹娘年事已高,妹妹出嫁,二老膝下只我,娘子托与大哥领回,若我战死于此,谁来奉养二老?

想到此处,崇惜泪心中大乱,步法亦不稳了,不觉已被一位蒙面黑袍客抵住腰胯,惜泪心道:“今日已必败了,罢了!我举刀自刎,主上知道,可免双亲受累!”

正要横刀自尽,手中兵器却被人震落在地,听得出手那人沉声道:“怎地如此没出息!枉我冒险走这一遭!”

说时迟那时快,这青衣客已然出剑,自背后挑死了逼住惜泪的一人,惜泪忙自地上拾起无泪宝刀在手,那死人倒地的一霎,才知来救他的,正是陆云迥!

冷面星眸,乌发随风如瀑,疏眉薄唇,其色如粉白之樱。青衣长剑,萧然如谪凡之仙,寒月霜锋,倾刻断枭雄之命。

当下陆云迥快剑如风,挑翻几人,惜泪才奋起砍翻几个,两人对视一眼,已知均是力竭,便只有一起跳上云迥的坐骑,忘命夺路飞跑!

那剩下的几人俱是高手,不用坐骑,只用轻功便可轻易追上,惜泪道:“大哥,你自去吧!我败得这般惨,回去也要被我爹埋怨,不如…死在这里,向朝廷要个英雄之名吧!”

“惜泪,你留不下这好名声了!他们不放箭,也不用暗器,就是想活捉于你!我猜伍信中毒,他们还指着你有解药呢!”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呢?莫非……”

“我因这身体不争气,出来得慢些,却也跟上了你,你进陈公馆制住一个偏将,我便藏在暗处,等你在屋顶放出伍信中毒之信,我正好趁着众人慌乱先跑出公馆,潜在外边。后来便暗自跟着你,你与那女子相争,我懒得插手;且若你一人无事,我便不与你争功了,方才眼见你一人应付不来,才只好勉力帮你一帮了!”

“哎!我以为可以全身而退,谁知陷于此地。累你身体未愈,还要涉险救我!我爹他……”

“大帅不放心,已违了上差带来的坚守不战的皇命,擅自发兵攻打伍信的前营了!”

“上差李坎何时留了这条圣命,我怎么不知?”

“哎!”陆公子叹了一声道:“不是殉职的李坎上差,是…是…你今夜离营后,主上连夜又派来的人!阿泪,我见主上有此乱命,担心你有危险时没人管你,所以才……没想到,我没到地方,便接到张副将飞书,上面说李将军求援不成,已经殉职。为争主动,崇大帅已经发兵,留下张将军等几人守大营而已!”

惜泪与云迥正在担心,却见一彪人马已然杀到。惜泪道:“我岩香军衣甲以青色为贵,来人穿的却是红色衣甲,服制也与腾龙人不同。若不是军中的,必是来自江湖,可岩香不喜红色,是先祖霜梅国主定的规矩。看来,他们又不是岩香人。看来今番,我俩没有归路了。”

云迥道:“阿泪,我如今有病在身,气力已是不济。就算侥幸回去,以这体魄,从此仕途已尽。我也不想落人笑柄,庸碌一生,不如你骑马先走,我替你拖延一时也好!”

惜泪美目一转,含笑道:“大哥不愿落个坏名声,我若撇下你跑了,我又落个什么名声?要死,便一起死在这里,别的事,什么也不要想了!”

“我若一死别无所恋,不过一人一剑而已。我四妹星柔,为人是最柔弱善良的,我自小最疼的就是她。你若回去,一定要好好对她!要是…阿泪你敢亏待她,我做鬼也不饶你;还有便是这把青玦剑,剑法以快见长,正补我力量不能久持的弱势,剑谱便藏在我平日所穿的衣甲内,便交给你了……”

只见那红衣甲士驻了马,为首不顾惜泪、云迥,却只向后冲杀。拦住黑袍杀手去路。为首黑袍客道:“我们十八煞投效圣上,一向和你们血槎门没来往。如今我主要我等活捉这银面小将,以报上次兵败之仇。谁知这人与同伙,竟联手杀我多位弟兄!今日公仇私怨,我等都要拿下二人,你们门中不涉朝事,却要挡路做什么?”

血槎门为首者轻衣帷帽,端坐一匹黑马之上,声音飘忽,冷冷道:“你我原无仇恨,只是你们得罪我的故人,便只有死!”

为首的黑袍客狞笑一阵,“你家老楼主孙万周和他大弟子凤沐卿,我智三江都不放在眼中。你又是从哪条道上冒出的小辈?胆敢放此狂言,简直找死!”

只一瞬,那红衣客飞剑出手,已然洞穿智三江前胸!长剑在虚空中如有神驭一般,依次闪过每个杀手眉心,人人无声而堕,已然废命!

惜泪二人在马上对望一眼,已知此人功力,及至剑仙之境无疑。却又不知是敌是友,僵在原地,马不敢进前。

红衣客道:“吾乃血槎门主,蒙老楼主及凤公子授业,许我坐镇本门独月楼。崇惜泪、陆云迥,我看你二人是好苗子,如今给你们个机会,只问你二人可愿拜我为师?”

崇惜泪道:“阁下武功虽高,正邪莫辨。况你我三人萍水相逢,你又带着那么多人,明是以多欺少,我等不愿拜师!”

红衣客朗声一笑,望向云迥,问道:“你呢?”

云迥道:“我与贤弟一心。”

那红衣客又长笑一回,朗声道:“方才,我救了你们性命,你们不知感恩实在不该。他不随我也罢了,我看你这小子眼下寒疾入骨,命在旦夕。你若不随我回腾龙竹城濛水之滨去医治的话,只消再奔波三日,你必死无疑!”

惜泪一听,陡然变色,便握了云迥的手,向红衣客颤声问道:“随你入门,你真能医我大哥么?”

“我门中医术精妙,在下如今忝居独月楼主之位,在加上濛湖之中,有一眼活水温泉,已被我辟为药池。可以救他小命。”

“大哥…如此,你便拜他为师,他武功远胜你我,若真要对你我不利,何必费此周章呢!”

云迥回眸瞧了惜泪绝美的侧颜,“阿泪,那你呢?”

惜泪道:“我么…刺杀伍信也算不成,回去领军法,最多打几板吧。”

云迥身上寒意侵骨,不觉颤了一阵子,道:“李坎生前向崇大帅传的是什么旨意,我猜也能猜出来。主上把我爹废了,又忌我身在军中,怕我终成个祸患。命你爹杀我,对吧?”

停了一时,见惜泪不语,又道:“阿泪你就为这个,才铤而走险,出手刺杀伍信,想立功后,在国主驾前保我,是也不是?”

惜泪见瞒不过,只得柔声道:“人言云迥,心思玲珑,果然不假。不过…不过如今正好,我将你托于这位英雄,然后求我爹再去奏明国主,保你性命,保陆氏一门。”

红衣客含笑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不用再想,我先带走陆家小子,留下崇家儿子。不过,若崇惜泪你在半月之内,不到濛水慕蝶楼来访我,我便治好了你义兄,再一剑取了他性命,只当他是一病而终的。你也不能怨我,如此,我与你二人都算两清,如何?”

惜泪拔高声音,一拍马鞍,“好!你这先生说出如此怪话来,无非逼我半月之后去访你。一言为定,半月之后,你治好我大哥,我便诚心拜你为师。从此不论你是贫是贵,是官是贼,便都是我师傅。此生永不背叛师命。大哥,听小弟之言,赌这一回,你便随他去吧!”

云迥道:“你涉险原是为我,我已报国无门成了国主必杀之人,也只有依贤弟之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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