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必皇后?”忽必烈瞪大了眼睛问道,“阿合马,你说得是什么意思?”
阿合马怯怯地看着忽必烈:“大汗,请您先饶恕仆人的罪过,我将要说的话,势必会让大汗生怒气!”
“阿合马,我现在只想问你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赶紧说!”忽必烈冷冷地看着阿合马。
“大汗!据说,察必皇后……和迭木答儿,两人曾有过一段情愫!”阿合马说道。
忽必烈闻言后冷笑了一下:“你要说得,只是这个事情?”
阿合马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我早有耳闻!”忽必烈说道,“察必皇后小时候经常与迭木答儿混在一起,按陈很开明,不像其他的那颜大人那样不许自己的女儿与年龄相仿的男子有任何接触……你只是因为这个事情而提前请求我饶恕你?”
“是的……大汗,只是因为这个事情!”阿合马说道。
“那么,你认为这个事情会让我感到愤怒?或是难堪?”忽必烈问道。
阿合马并不确定这个问题会否让忽必烈感到愤怒或难堪,而忽必烈现在问他的问题,反倒让他委实地感到难堪,向来能说会道的阿合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图日根不耐烦地嚷道:“阿合马大人,难道你没听见大汗正在问你话吗?”他倒很是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只要忽必烈稍稍动怒,他就可以教训这个花剌子模人一顿了。
阿努金使劲怼了一下图日根,图日根叫了一声向阿努金看去,阿努金瞪着眼睛对图日根摇着脑袋,示意图日根在这种时候不要说话,图日根像是完全没领会他的意思,问道:“阿努金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哪有……哪有听见大汗的问话后装闷葫芦的道理?”
“大汗,是我妄自揣测您的心思,认为大汗听到这件事情肯定会生气!”阿合马说着再次跪了下去,“请大汗责罚!”
“哈哈哈!”忽必烈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响彻整个汗帐,让帐中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阿合马啊阿合马!”忽必烈笑道,“你本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阿合马愚钝,还请大汗责罚!”阿合马再次说道。
忽必烈走到阿合马身边,慢慢将其扶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用自己的目光将阿合马看得心里直发毛。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阿合马心里想道。
“阿合马,你刚才说的不得已,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忽必烈又突然问道。
阿合马闻言后赶紧点着头:“大汗英明,我不得已向大汗隐瞒秃乞鲁与帖儿该二位勇士去过鹿角人之地,的确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我猜猜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忽必烈打断道,“秃乞鲁和帖儿该,稀里糊涂地跟着两个持有‘鹿口符’的宋人混入了鹿角人的老窝,并见到了真金、迭木答儿和拉丁人马可波罗?”
阿合马点了点头。
“两个蒙古人进入了鹿角人之地,竟然还能够见到很可能被鹿角人关着的真金等人,看起来,他们之间还进行了深入地交流,深入到迭木答儿与察必皇后儿时的事情也有涉及,在这之后,这两个蒙古人竟然又能从鹿角人之地出来,然后把所闻所历详细地告诉他们的主子,详细到迭木答儿与察必皇后的早年曾有情愫的事情也不落下,阿合马,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秃乞鲁与帖儿该两个人是毫发无伤地从鹿角人之地出来的呢?“忽必烈诡异地问道。
“难道这家伙不相信我的话?我都已经决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我所听到和知道的事情,你竟然质疑我?”阿合马心里怨道,脸上却现出一副惶恐的神色,并用解释的口吻说道:“大汗,您的仆人阿合马所说得都是亲耳所听之事,绝无半句虚言!”
“秃乞鲁与帖儿该两个人到底是不是毫发无伤地从鹿角人之地出来的呢?”忽必烈厉声问道,似乎不想听阿合马说任何其余的话。
“是的,大汗,秃乞鲁和帖儿该两名勇士……他们是毫发无伤地从鹿角人之地出来的。”阿合马说道。
图日根闻言后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回阿努金没有怼他,也没有任何阻拦他讲话的意思,因为阿努金也不相信阿合马说的话,两个蒙古军人进入鹿角人之地,见到了当下对鹿角人来说十分重要的真金太子、迭木答儿以及拉丁人马可波罗,并且毫发无损地从绝大多数蒙古人只听说过从未进过的鹿角人之地出来,这个事情听起来的确像是疯话。
“阿合马,你确定你的话没有半句虚言?”忽必烈又诡异地问道。
“回大汗,阿合马真的没有半句虚话,句句属实。”阿合马说道。
忽必烈痛快地点了下头,脸上像是多了几分兴味,转过身去,坐回绒座,然后问道:“阿合马,你说你没有半句虚言,却说了一堆让人难以相信的话,那么,现在我就来正式地问你一些问题,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扯谎!”
忽必烈相信秃乞鲁与帖儿该去过鹿角人之地,也相信他们见过了真金等人,但是对于阿合马所说得‘秃乞鲁与帖儿该从鹿角人之地毫发无伤地出来’这件事,充满了质疑,也正是因为这些质疑,让他开始质疑阿合马所说的所有话。
“大汗,您的仆人阿合马对您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话。”阿合马重复着这套说辞,与看起来平静温和的问话相比,他更喜欢忽必烈像现在这样冷肃可怖地问自己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即使胡话连篇也不会心虚,而忽必烈却认为这种质问的方式会让花剌子模人没有说谎的胆量。
“好!那我就先问你,秃乞鲁与帖儿该两人身上可有异术?”忽必烈问道。
阿合马淡定地答道:“大汗,他们二人身上均无异术……关于这个,您刚才已经问过了,他们二人是跟着持有‘鹿口符’的宋人进入了鹿角人之地……”
“我不是要问他们怎么进入鹿角人之地的!”忽必烈厉声打断道,“而是要问身无异术的他们如何在鹿角人之地见到真金他们的,他们形只影单,身无异术,进入鹿角人之地,不可能不被鹿角人发现吧?而真金他们……我料想鹿角人一定把他们关了起来,无论是森林部族还是草原部族,抓到重要的人,都不会任其随意走动吧?那么,既然真金他们肯定被鹿角人关了起来,秃乞鲁与帖儿该何以能见到他们呢?”
“好你个老小子,居然问我这个问题,你以为这个问题能难住我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配我费脑子糊弄你!”阿合马心里早就骂了起来,但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听忽必烈说完,他答道:“回禀大汗,秃乞鲁与帖儿该虽然身无异术,但是他们是通过不寻常之物,也就是鹿口符的力量才得以进入鹿角人之地的,因而……自然产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他们进入鹿角人之地后,除了同部族血统的人以外,全都看不见他们。”
忽必烈闻言心里惊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鹿角人看不见偷偷混进去的蒙古人?这说不通啊,这个阿合马,莫不是在糊弄我?”
“大汗!我起初听秃乞鲁二人给我说此事的时候,也是大为不信!认为那两个小子在骗我!”阿合马说道,“可是,秃乞鲁与帖儿该为何要骗我呢?骗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便选择相信了他们。而他们后来所说的事情,远比这些事情离奇得多……”
“阿合马!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忽必烈突然打断道,“他们……进入鹿角人之地后,对鹿角人来说,是隐身的,是不存在的……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阿合马点点头。
忽必烈撇了撇图日根眼神,图日根趁此使劲向忽必烈摇摇头,示意阿合马在扯谎。
“我信他!”忽必烈看着图日根阴阳怪气地说道,“真的!我信他!我信两个活生生地蒙古人混进鹿角人之地后,瞬间就跃升为鹿角人看不到的隐形者,能够随意在鹿角人之地走动,永远不会被人发现……那么,阿合马,请问他们又是怎么找到真金他们的呢?”
“大汗,真金太子等人……不是他们找到的,而是真金太子首先发现的他们!”阿合马说道。
忽必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高声叫道:“对啊!当然是这样了,秃乞鲁与帖儿该在鹿角人面前成了隐形者,可是,身为同部族的真金自然是能看到他们的!”
阿合马点点头,他听出了忽必烈此言的讽刺意味,心想:“老小儿,看来你还是不信?哼,只要你接着这么问,过会儿你就不得不信了!”
“真金他们,是不是像我猜想的那样,被鹿角人关起来了呢?”忽必烈接着以奇怪的口吻问道。
“回大汗,真金太子他们三人,的确被鹿角人关在了一个帐子中,据秃乞鲁说,鹿角人的帐子比蒙古人的帐子大,但没有帐帘,而是在帐帘的地方安置了门栏,真金太子他们就是通过门栏看到的秃乞鲁二人。”
“然后……他们直接从门栏钻进了关押真金他们的帐子里!因为,他们是隐形者嘛!”忽必烈怪笑者说道。
阿合马摇摇头:“大汗,秃乞鲁与帖儿该虽然不会被鹿角人看到,但也还是没有异术的凡体而已,没有您说得那种能耐!”
“哦!原来如此!”忽必烈怪笑道,“秃乞鲁、帖儿该两个人便隔着门栏与真金他们坐地畅谈!”
阿合马接着摇摇头:“大汗,秃乞鲁与帖儿该二位勇士,是被……是被拉丁人马可波罗拽进去的!”
忽必烈闻言后顿时黑下脸来,之前那满带嘲讽揶揄意味的笑意不见了踪影。
“大汗!我请求亲自把这花剌子模人活剐了!”图日根猛地怒嚷道,“这花剌子模人竟在汗帐内用前言不搭后语的谎话来羞辱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