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走后不久,剩下的人又待了不久就散了宴,所有人三三两两地往外出,梁媛与云绯颜一同落在了最后。
“公主。”梁媛跟在云绯颜身旁道。
云绯颜点了点头:“你随我来。”
梁媛跟在夜夙尤身边一同去了琼雪苑,两个人回去时,夜夙尤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边优哉游哉地晃着,一边和旁边的侍女们搭话。
云绯颜走到门口的时候,夜夙尤正说到了江南女子时兴的新的妆容,云绯颜站在那里听了两句,居然真的有点意思。
旁边的梁媛听到熟悉的声音吃了一惊:“夙尤?她,他不是在府里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绯颜笑道:“大概是闲得慌吧?”说着就往里面走。不过她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到里面闲谈的人的话题一转,又说起了胥城红绡阁新上了一种香粉,是将珍珠粉灌进入玉簪花的花蕊里,然后蒸上三回,再剪去花蒂,扎起来存放。那香粉质地细密,用起来轻白红香,许多小姐夫人都争先恐后地去买。
芙焉与几个宫女陪在夜夙尤旁边,听夜夙尤说完,有几个平日里活泼的宫女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了。
有问怎么买到这种香粉的,有问夜夙尤是不是用着这种粉的,还有问夜夙尤一些其他事情的,一时热闹得很。云绯颜走进去,旁边站着的芙焉首先发现了她,连忙噤声,上前道:“公主。您回来了?啊,梁将军好。”
其他几个宫女闻言也“呼啦”一声从夜夙尤身边散开,纷纷跪下:“公主,梁将军。”
云绯颜摆了摆手,心情颇好地说:“起来吧。”
夜夙尤早在云绯颜还没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听到她进来说话,才从秋千上下来。
“诶?梁媛也来了啊?”夜夙尤十分熟稔地说着。
梁媛从刚刚就开始百思不得其解,这会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绯颜无奈地看了梁媛一眼,说:“不是和你说了吗?她闲得慌。”
梁媛懵然地看着云绯颜,夜夙尤在旁边笑:“我等不及想见见这个年纪轻轻就可手握千军的公主了,所以自作主张跑来了,不巧进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逃跑时慌不择路撞见了绯颜,恰巧被绯颜救下了。是不是,公主殿下?”
夜夙尤故意把自己说成是慌不择路撞过来的,但云绯颜刚刚看得清楚她分明就是特意找来的,不过也懒得拆穿她,含笑点了点头:“是。”
“你居然从府里跑出来了。义父回去如果发现你不在了,一定又要到处找你了。”了解了前因后果,梁媛看着夜夙尤表情颇为无奈。
夜夙尤摆了摆手,笑道:“青霭还在呢,没事。”
“青霭是谁?”云绯颜歪了歪头问道。
夜夙尤说:“我师弟穆青霭,奉掌门之命,一直保护我。”
“我还以为,你们走江湖的人,都是独来独往,行踪诡秘难寻,没想到,居然也像我们出巡一样,还带护卫的?”云绯颜调笑道。
夜夙尤笑道:“青霭可不是护卫,他是我的师弟。”
三个人进了屋里,芙焉和朱谷带着一众宫女们都退下了。屋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人,所以除了她们没人知道她们那天都聊了些什么,只是从外面时时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三个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梁媛看了看天觉得也应该回去了,于是就起身准备告辞。
“公主,臣先告退了。”梁媛说。
云绯颜看了看日头,也才发觉天色不早了:“嗯,你也该回去了。”
梁媛刚想走,忽然想起来夜夙尤也应该一起走才是,她现在还是住在国相府的:“夙尤?”
夜夙尤恍然大悟一般,从榻上站起来说:“哦,这次不用翻墙出去了。”云绯颜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梁媛也一脸无奈,原来这位姑娘还打着翻出去的谱。
“夙尤若是不舍得离开,玉阳宫大抵还能有地方可住。”云绯颜笑道。
夜夙尤闻言扭头,咧嘴笑起来:“好啊,那就不走了。”
梁媛觉得完全搞不懂这两位了,一个翻来翻去,把王宫当花园,一个任由对方翻来翻去,还主动留宿对方。要知道,云绯颜再怎么样也是一位公主,玉阳宫也是公主府,这样随便留宿宫外的人,还是一个无官无职,来路不甚明了的江湖人。若是让旁人发现了,也并不好解释。更何况……她可是把夜夙尤安排到了府上的,这样回去她要怎么和任丘解释?还有穆青霭还在国相府呢。
梁媛正想着,夜夙尤就突然开口了:“哎呀,青霭还在国相府呢。”
云绯颜丝毫没当回事,说:“一起住进来就是了。”
这下梁媛都不能淡定了:“公主,玉阳宫中留宿男子……这不合规矩吧?”
云绯颜丝毫不在意,瞥了梁媛一眼,她便噤声了——在玉阳宫里,云绯颜还是说了算的。
夜夙尤拍了拍梁媛的肩,说:“麻烦梁媛帮忙把青霭带进来了。任国相那里……拜托你圆一下话可好?就说我们怕打搅到府上,还是出来住的好。”
夜夙尤行事随心所欲,却并不是不知礼数,她们原本要借宿国相府,突然又离去,实在是不太好,少不了得解释一番。
梁媛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说:“好吧好吧,你说了算。”说着,自顾自地就往外走去了。
屋里,云绯颜叫了芙焉去收拾房子,芙焉出去了之后,她又对朱谷道:“夜姑娘住在这里的事情出去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我不希望宫里传出去任何关于此事的话。”
朱谷福身道:“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吩咐。”
搞定了这一些事,云绯颜又命人将今天摘的花蕾拿上来。夜夙尤就坐在她对面,撑着桌子看着她,云绯颜被她盯得久了,就问她:“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夜夙尤换了换手,继续撑着头看着她,说:“当然是养眼了。”
云绯颜听了,居然把桌子上的坛子一推,也学着夜夙尤的动作,看着她说:“那我岂不也应该养养眼?”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云绯颜首先撑不住了,她伸手拨开夜夙尤的脸,笑道:“两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