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害死人,以后看你还好奇不好奇了。”李新看到尤灵惊吓的就好像一只无助的小兽,有些心疼。
“我不是没有见过,想看看嘛,以后再不看了。”尤灵辩解。
李新苦笑一下,这话说得和小孩子一样,却十分无奈,只好安慰着:“别想这些了,不然你回去以后也会害怕。你看啊,刚才就是故意弄一些东西吓唬人的,都是假的,你看现在不都是正常的吗?”
是的,都正常。可她,一时就是转不弯来,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因为走出来的是另外一个出口,李新只好带着尤灵步行转过另外一边去开车。在这一路行走中,因为脚踏实地,尤灵总是放松下来。
坐到了车里,李新体贴地把安全带帮尤灵系好,很心疼地说道:“看看把小人儿给吓的,那些原本就是吓人的,是正常人没事做找刺激的东西。好了都过去啦,说吧,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给他如此体贴照顾,尤灵很不习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随你,我都可以,客随主便。”
“好吧,这么客气。”抬手,他在她下巴上叩了一下,笑了。
其实他知道她对这里不熟,更何况她这种女孩子也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她的敦厚和质朴,完全暴露了她看着像个大女人,其实是个十足小女人的情况……不知道她有过怎样艰难的生活才造成如此情形?
坎坷让李新对生活的了解很丰富,只是这些尤灵都不知道,她所看到的李新,俊雅的神圣,浑身上下有一股灵动的飘逸,更增添了惑人的魅力。这样的他,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她……是不是,他的妻子更是人间仙女般的美丽?她很想知道,只是不好意思也不能问出口的。
她和他,虽然是称得上心有灵犀的朋友,可这个朋友太遥远太特殊,尤灵很怕他们这种朋友关系和美丽的肥皂泡一样,一碰就碎。
吃完了饭,他又带她逛了热闹的夜市,一直看到她把白天看到的恐怖情景甩开了,才哄孩子一般给她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带她回到酒店。
“哎呀,终于回来了!”尤灵一下子把脚上的鞋子甩掉,然后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我还以为,还以为……”下面的话没有说完。
今天下午,也许是她所经历过的最快乐最满足的时光,她真想就这样下去,一直到永远。
他小心地把冰糖葫芦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沿上,扭头看她:“还以为什么,说呀。”
“……还以为,以为我回不来了呢。”她的口气里带着撒娇的成分。
他是一个随和有体贴的人,和他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尤灵心中天生对异性的抵触情绪也消失了,在他面前自然又随意,感觉轻松。
“好吧,那我把你卖了去。”
“卖吧,反正我也不值钱。”她哼了一声。
“怎么不值钱,谁说的?在我眼里,无价之宝。”
他的话,很诚恳,给尤灵看在眼睛,感觉她真成了无价之宝一样,明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还是忍不住得意,露着一口白牙娇笑:“是吗?我有那么值钱吗?别骗我了。”
他急了,一双手摊开:“你看,我……我说的是真话啊,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里你就是无价之宝。”
尤灵一下子从床上起来,用膝盖跪走到他身边,故意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仰头看他:“好吧,哥哥,那我就卖给你吧,多给我钱,然后我就不用忙不用累了,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多开心。”
他仰头哈哈笑起来:“好吧,开个价,把你买下来,保证什么都不用你做,就养着你,让你每天都开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嘴里说着,情不自禁把她拉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尤灵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她突然想起来是她自己的过错,怎么能去招惹他呢?她怎么就忘了他不是她哥哥?
记得小时候,她难过的时候就给哥哥耍无赖,哥哥总是抱她哄她,随便给她欺负,一直到她长成了一个少女,还是偶尔的小孩子脾气,给哥哥撒娇,哥哥依旧当她是小时候的淘气包哄着、宠着,她和哥哥的感情深厚,只要想起哥哥心里就感觉到幸福。
也是因为哥哥对她的爱护,才容不得旁人对她有一丝“伤害”,连别人几句出格的话都不允许,所以和人大打出手,以至于……
她和哥哥的感情,远远胜于普通家庭中的兄妹,所以哥哥为了她可以做很多,她为了哥哥哪怕是把自己卖了也无怨无悔。
在他们的眼里,亲情是无可取代的感情。
没有人能理解她和哥哥的那种特殊的亲情,连爸爸妈妈也没法理解,那时爸爸妈妈总是觉得他们兄妹感情更好一些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解脱,爸爸妈妈说过的,他们百年之后一点都不担心的,这兄妹两个绝对能相互帮衬。
想得远了。
尤灵瞬间怔忡:怎么觉得他和哥哥有些相似?不,是他对她的这种把她当小孩子的宠溺和哥哥对她的宠溺差不多,以至于她都有错觉了,当然也有别的……
“嘿嘿,嘿嘿……不好意思啦。”她忙从他身边溜开,用傻笑自我解嘲。
反倒是叫他觉得不解了:“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
她依旧傻笑:“嘿嘿,俺家决定了,不卖自己。”
听她如此说,他又笑起来,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串冰糖葫芦,把包装撕开递给她:“我要是家里有你这样一个妹妹,真是幸福死了呢。”
尤灵一边接过他递给她的冰糖葫芦,一边问了句:“呃,你没有妹妹?我也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哥哥的。”
“我……没有。”
他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只是尤灵只顾手里的冰糖葫芦,没有一丝察觉,还很天真地傻傻问下去:“那你……有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呀,也都很好的呀。”
“我,我就我一个呀。”
他从黯然情绪中挣脱出来,很平静地说,在尤灵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完全恢复了正常,微笑着看她把一个红红的山楂咬下去一大口。尤灵嘴里含着酸酸甜甜的山楂,心情本来格外好的她,听他说家里就他一个,总觉得有些遗憾,于是说道:“那好吧,我就给你当妹妹吧,要吗?”
“啊?”他似乎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拉回到他腿上,“说好了的啦,你做我妹妹。我小时候,看到有同学家里有小妹妹,给小妹妹骑着脖子玩耍,羡慕的眼睛都红,总觉得有妹妹是一件特别特别美好的事情。”
“呵呵,现在很可惜了,就算有妹妹也不好玩了,总不会是一个小小小的妹妹吧,不能当成婴幼儿那种的,给你玩是不是?”看他点头,突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不能有小妹妹你可以有一个小女儿呀,小女儿也好玩的紧是不是?你给他当马骑,多好玩。”
“是,呵呵。”他也笑。
“看样子……你没有女儿了,你的孩子是不是儿子?”尤灵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一张嘴就在这一类事情上。
想到她自己的孩子夭折,心里涌起一阵凄凉,连他眼里的黯淡也没有发觉,
而他,笑了笑,声音很平常地说:“是呀,我的孩子是……儿子。”
“儿子多好呀,我们乡下就是重男轻女的,许多人家只能是生了儿子才算,女儿……什么都不是的,祝贺你有儿子啦,那就再接再厉,争取再生一个小女孩。”尤灵吃着冰糖葫芦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
他也一本正经地说:“好,借你吉言。”
话说到这里,尤灵手里的冰糖葫芦也吃完了,她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只顾胡闹了,他……该走了,他刚才还说了呢,他家里还有一个儿子,那么他的妻子……
想到他离开,尤灵心里恋恋不舍,那么多的陪伴,好容易见一面,就这么短促的一点时间在一起?可是,越拖得晚越不好是不是,他回去太晚会给他埋怨的,她怎么可以做那种事情。
想到这里,尤灵慢慢抬头,他正看她,看她看他,把她手里串了糖葫芦的木棍拿下来起身去扔到垃圾桶。
尤灵看着他,尽管万分不舍,还是咬着牙说道:“你……该回家了。”
“回什么家?”他走回来重新坐下去,不解地望着她。
“回你自己家啊,这都够晚了,你要再不回去,一会儿嫂子生气等你回去以后该跪搓衣板了。”尤灵很认真地说。
“哦?”他笑了,笑的意味深长,“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跪的……不过,今晚,我不打算回去了。”看到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他介绍道,“我一句给你嫂子打过了招呼,告诉了她我今晚不回家了,有一个远方来的朋友,我和朋友在一起了。”
尤灵就那样吃惊地看着他,完全不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什么朋友从远方来?嫂子……嫂子就那么好说话,同意你和朋友在一起?”
李新用力地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是的,你嫂子是一个非常贤惠的、通情达理的女人。”
言外之意:你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怕。但是,尤灵怎么能不在意?她才不想因为她给别人造成不愉快,李新大概是觉得她受了惊吓担心她害怕才不好意思留下她一个人吧,而她……就是自己再怎么不好也不愿意连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