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恬知道司重耀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看着南风彦清,低下头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你是伽那桀罗一族的吧。”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当这时她在看到南风彦清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当年他们敌对一族的首领之一,就如同罗摩衍那和摩柯婆罗多作为另一方的首领一样。
他们几个种族基本诞生在同一个纪元,作为宇宙种发现最早的智慧种族,之后也成为了宇宙几大强族,可是因为历史的种种原因,持续到现在已经几万年来的敌人了,知道几百年前那一场大战,双方进行了最后的一次大战,结果以他们的失败而告终,可是战恬和司重耀没想到的是,还有敌方一族到达了地球,而且还是共同的好友。
南风彦清沉默着,缓缓做起来,一双暗红色的桃花妖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战恬,有痛苦,有释然,“他们都死了。”
他指的是他那些属下。
战恬没有说话,只是同样无言的看着他。
南风彦清点点头,他早该知道的,以战恬的性子不会留下一点隐患,“重耀呢?”南风彦清知道司重耀应该就在这附近。
战恬没有回答,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南风彦清抬头看过去,司重耀到底还是过来了,他走过来,将捆绑着南风彦清的手铐打开,然后坐在地上,从空间里拿出三坛酒,不是南风彦清喝惯了的红酒,而是从Z国拿来的白酒,刚刚出坛的陈年老酿,是平时他们为战士送行,或者追悼时候用的。
南风彦清看了看,漏出一丝苦笑接过了酒坛,打开瓶塞,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抬起喝了一口,酒入愁肠,辛辣之气直冲脑海。
三个人默默无言的喝着,直到酒过了一半,南风彦清终是开了口,他笑了笑,勾起一双桃花眼,“没什么想问的吗?比如我怎么来的?他们知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战恬撇了一眼他,翻了个白眼,“我不在乎你怎么来的,至于他们要是知道还有我们在这里,地球还能有机会度危机?”
南风彦清哈哈笑了一声,“那你不猜猜我是谁?”
战恬放下了酒坛,和司重耀对视了一眼,“伽那桀罗一族,以科技顶尖非自然力的种族之一著称,和我和司重耀为首的以自然力为首的种族,几万年来自诞生起,我们开始了分化,针锋相对了几万年,知道五百年前的一场大战,以我们的灭族之灾而告终。”
战恬顿了顿,“从我们几年前第一次相见时,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你身上有一丝诡异的气息,后来我以为是因为你们私底下研究人工觉醒造成的,直到后来我也就忘记了这回事儿现在想起来也是注定了结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南风彦清晃悠着剩了一小半的酒坛,却没有丝毫醉意。
司重耀看着南风彦清,嘴张了张,一时就说不出话来,南风彦清一直没有敢去看一眼司重耀,只和战恬说这话,要说他心里最愧对的人,那便是他。
他们从小相识,到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年,出生入死,是最好的兄弟,可现在竟是这种场面,兵戎相见!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南风彦清的声音很低,仿佛是自言自语。
司重耀手握紧着酒坛,却控制着没有捏碎,“我一直等着你告诉我,或者你直接离开,我可以当做从来没有知道过,我醉不希望的就是到今天这个地步。”
“对不起。”南风彦清眼睛里涌动着晶莹。
司重耀摇摇头,“没有,我知道,我们一样,都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
南风彦清看着司重耀,回忆起当初自己逃跑偶然到了地球,在成为南风家的后代,那天是几个家族的聚会,看到了当时被几个顽固子弟欺负的司重耀,那个时候可是一点也看不过来这是司神的样子,软萌得团子一个,自己一时多管闲事就救了他,后来是看到了他的潜力,结交了他,到之后数年时光的相交。
“我是伽那桀罗一族的皇子,当然只是个不受宠的地位底下妃子生下的,只是我的天赋极高,父皇对我比较重视,被其他皇子忌惮,在那场大战的混乱中,被陷害匆忙之下我到了地球,虽然度过了那片魔鬼领域,但是一身天赋没了,后来假成了南风家的子孙,集结着势力,打算依靠地球渡劫晋级回到那里复仇。只是没想到这里遇到了你们,真是……神奇。”南风彦清摇了摇头,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战恬和司重耀的真正种族,直到危机开始前的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特意隐瞒,他才发现,那时候他的心情可想而知,简直无法描述。
再到后来的一步步,他始终迟疑着,没有动手,他不是没有机会,当初他们两个独自在虫星的时候,他可以下手将虫星封闭毁灭掉,将那两个人永远留在那里,可是他没有,一再错过了机会,到如今他也明白他没有机会了,反而动手了,其中的意味,他是在求死罢了。
战恬和司重耀互相看了一眼,沉寂了一瞬,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所以他们才发现南风彦清的属下竟然没有一个伽那桀罗族人。
“当年后来怎么样了,你知道吗?”战恬打破了压抑的气氛,问南风彦清。
南风彦清喝了一口酒,没在乎淋了一身的酒渍,说,“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那时候我也没成年上不了战场,地位也不是能够接触到太多,只知道……战败之后,他们被进行了屠杀,最后也没剩下多少,特别是那几个首领一族的,我想你们也是知道的,只是关于那场战争,似乎伽那桀罗一族首领的那一方,胜利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想来也知道,罗摩衍那和摩柯婆罗多一族,一个是最强大的一族,一个是法则的宠儿,怎么可能打得过,所以那场战争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且即使是胜利了,付出的代价也很多,没有千百年是恢复不了的。”
战恬点点头,回想起那是的惨状,敌对的一方即使胜利了,最后的结果虽然没有他们惨到灭族,但是也是伤了元气,付出了星球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那场战争牵涉了太多,我们都是受害者,无非是失去的多少罢了。只是有些事情无法避免,就如同这场战争。”
南风彦清晃着酒坛,就剩下几口了,“我知道你们迟早总有一天回去的,为了你们的母星,我想以你们的实力必然是会成功的。”
司重耀心里翻涌着波涛,脸上却一片沉寂,“宇宙诞生生命以来,就不停的处在争夺之中,是是非非,循环往复谁又能说的清楚,一切不过是处在那至高无上的操纵中罢了。”
战恬看着酒坛里剩下的一层液体,眼里漏出一丝痛处,又恢复了平静,“在一次的战争带来的除了胜负,更多的只是伤痛。我一直不喜欢战争,记忆里我的母星那片梦幻般的森林和海洋,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南风彦清突然落下了一滴泪水,“重耀,战恬,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情,当初我母亲拼死把我送出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你们有机会能不能去帮我看看,这些年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虽然我知道她能够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司重耀眨了眨眼睛,“要去你自己去看,我们两个去,不得被抓了扒皮。”
南风彦清笑了笑,看着酒坛里剩下的一口酒,一口喝尽了,“重耀,战恬,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了你们这两个朋友,战恬我以前还喜欢过你,不过我也知道我赢不了重耀,而且吧,地球美女这么多,我也不想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舍弃了一片大森林。”
战恬嘴角抽了抽,暗地里却握紧了手掌。
“所以谢谢你们,还能陪我最后一程。”南风彦清最后的一个笑容,就在从他口中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中淹没,他的身体快速的衰败,不到片刻化为了粉末消失的没有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泪水终是肆无忌惮的从战恬的眼中滚落下来,司重耀闭上了眼睛,眼圈变红,在睁开眼睛时,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变成了血红色,眼白上的狰狞的血丝仿佛爆裂来,鲜血下一秒就会滴落下来。
他们都知道,他们心里都明白,南风彦清今天不能离开,无论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是知晓的,不像让朋友难做,自己选择了了断,在选择动手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他是释然解脱的,他很累了,一直在心里挣扎徘徊着,一方是为了自己能够回去复仇救出母亲,一方是自己的好友兄弟,今天的结局可能早就是他想要的了。
战恬伸手把酒坛一口酒浇落在地上,“南风彦清,一路走好,我会代你去看你的母亲的。”
司重耀手中的酒坛碰的一声碎了,化为了一片细碎的粉末,转身离开。
战恬看着司重耀离开的背影没有跟上去,她知道他现在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追悼他最好的兄弟。
南风彦清最后在战恬的授意在,安葬在了星辰基地的墓地里,纪念碑上刻着,南风彦清,享年27岁,南风家家主,英雄冢成员,职位财务部部长,在危机中牺牲。
“敬礼!”
丧钟敲响了六下,无数的英雄冢成员站在墓碑前敬礼,追悼逝去的英雄这是第一位英雄冢的高层牺牲,除了汪琪几个人没有人知道南风彦清最后做的事情,战恬最后说的是,无论他最后做了什么,但是他曾经为地球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可抹杀的。
后世,虽然考古历史学者从几位英雄的回忆录中发现了什么,但是都没有发表些什么,虽然有些那时候那两位的威慑,但是却是有些他的功大于过的,没有人是纯白的,即使如今已经是那两位也不是站在道德角度上没有错的,评定一个人,从来都是矛盾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