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酒、江鲫鱼,弦月如钩挂天际。秦羽辉和清河在江畔住了几日,终于迎来了九九重阳节,九月九,等高出,插茱萸,祈安康。这天一大早我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急忙换了衣服起身开门,见到秦羽辉忙道:“秦兄啊,这么早,干嘛呀!”秦羽辉笑道:“快准备一下,我们上山啊。今天可是登高望远的好日子。”我听了哦了一声说道:“好吧!”说完秦羽辉便离开去收集露水以备煮茶之用了,我回到房间换了衣服,一番洗漱之后来到了竹屋前,此时天翼已经将埋在菊花圃中的那坛新酿的菊花酒起了出来,清河也不知去哪里弄来了一一堆的茱萸枝我见了笑道:“我们不过四个人你弄来这么多干吗?”清河笑道:“茱萸也不只是重阳节用一次的,这些枝都是新的,若是加以培育没准还能长出新枝来呢。”秦羽辉一听大笑道:“清河啊,这茱萸可是乔木,等这几根树枝长成茱萸树,只怕几十年都过去了。”
一番准备之后我们终于出发了,虽然是一早便出发,但等我们登上山顶的时候依旧已经是中午时分,天翼等人开始架火煮酒,准备午餐。带来的大部分茱萸枝都沦为了引火的干木。我拾起一根茱萸枝,绑在随身佩戴的一个香囊上,环顾一周眼见一颗松树高耸挺拔,不由心生一个想法,忙叫来秦羽辉帮忙,把香囊绑到了松树最上面的树枝之上。秦羽辉接过香囊,纵身一跃便站在了树上,选了一根比较结实的树枝,将香囊绑了上去,随即翻身跃下问道:“这个够高了吧?”我听了一笑说道:“够了够了!”弄好火堆,准备好食物的天翼走了过来说道:“这香囊挂的这么高,天上的神佛一定能看得到了。”随即对秦羽辉说道:“插茱萸,祈安康,秦兄要许个什么愿啊?”秦羽辉听了想了一下之后笑着说道:“那就愿,世间之人,都能各归本位吧!”我听了一愣说道:“秦兄的愿望总觉得有点怪啊,各归本位,不是应该是道教常说之语吧。”秦羽辉听了说道:“是啊,道法自然,我最喜欢的就是老子的那千字文,万物运行,各有其位,归则宁,去则乱……”说着转身望着北面相连的群山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羽辉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再问,双手十指交叉在胸前紧握,心中默默说道:“各天诸神,请你们保佑云弟和父母们身体康健,保佑翊郎和孩子们能够平安喜乐。”天翼见了没有询问,转身离开去帮清河收拾东西了。我们在山上饮菊花酒,吃过午饭,天边的太阳已经渐渐西陲,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便下山回竹屋休息去了。
千里之外的弈城,热闹的重阳夜宴刚刚结束席间多饮了几杯的翊宇,已经稍显醉意。回凌云殿的路上,途径一片菊花圃,隐约只见看到一个女子站在菊花圃前赏菊,翊宇定睛看去,但见那女子身着一件菊花勾勒的流仙裙,长发及腰,举止优雅宛若菊花仙子下凡。翊宇不由得被吸引着走了过去,那女子见翊宇过来急忙行礼,夜色之中难辨真容,但借着微弱的烛火之光,却见眉眼之间与我颇为相似,翊宇脱口喊了一句梦儿。这时苏清荣从旁边走来说道:“哎呀,小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啊。”走近发现翊宇站在这里连忙行礼说道:“皇上万安。”翊宇见了问道:“朕怎么从没在宫中见过她?”苏清荣听了说道:“回皇上,她是臣妾娘家小妹,姓孟名蝶,如今重阳佳节,她正好随父母来弈城,臣妾便求了婉妃娘娘,接她进宫来陪臣妾小住几日。”翊宇听了点了点头离开了,带着苏全走了之后问道:“苏全,这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人?”苏全听了一笑说道:“这金秋的落叶尚不相同,何况人呢,不过是夜深路黑,看上去略有相像罢了。只是皇上心中想着贵妃娘娘,自然看什么都有娘娘的神韵了。”翊宇听了叹了一声说道:“许是朕喝的真的有些多了,休息吧。”
眼见翊宇离开之后,苏清荣带着孟蝶回到了浅陌殿。回到殿中坐在那里之后,孟蝶问道:“姐姐,刚刚皇上喊得那个梦儿是谁啊?”苏清荣一笑说道:“那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可惜一朝想不开,竟然出家了。在这宫里也就成了禁止谈论的人。之前贵妃一向喜欢穿流仙裙,今儿天黑,皇上大概是错把你当成贵妃了。”孟蝶听了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皇上对贵妃娘娘的情谊不浅呢。”苏清荣没有理会,只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去吧。”
宫里的日子很漫长,接下来的几天孟蝶常常在御花园赏菊花。这天翊宇从宁寿宫回来正好遇到孟蝶,见她赏菊出神走上前说道:“你很喜欢菊花吗?”孟蝶听了急忙转过身,见到翊宇行礼问安之后说道:“是的,我一向喜欢菊花的气节,任北风萧萧,亦不改其志。”翊宇听了一笑说道:“之前这宫里也有一个人很喜欢菊花,只是她更喜欢的是菊的隐逸,论起气节,她更喜欢的是一身傲骨的红梅。”说着不自觉的吟诵道:“寒冬腊月白莽莽,偏要点缀一点红。莫妒世人皆称赞,且看千雪曾压枝。”孟蝶听了说道:“寒冬腊月,百花凋残,可它偏偏要开花,也着实太孤傲了。”翊宇听了说道:“寒梅傲骨才是人该有的气节,若世间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那还了得。你赏花吧!”说完离开了。
这是华盈走了过来听说了孟蝶与翊宇的对话忙说道:“表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皇上最喜欢的就是梅花,您这么说,皇上对您的印象怕是要大打折扣了,如此一来娘娘不是白白费心周旋了嘛。”孟蝶听了说道:“皇上喜欢梅花,也不代表我就要喜欢啊!”说完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