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哥哥,那面有个蜘蛛网……对对,就是那个角落……”南靖素来以轻功闻名,每每施展轻功,脚下生风,腾跃之间已是百里之外。来到竹屋,施展绝技,便只得是腾跃屋檐之上洒扫房屋了。只见南靖行来速度,难捕身影,转眼间,房梁已经是一尘不染。翩然如纸,落地无音,南靖轻轻掸了掸身上的衣服随即说道:“真是没天理啊,怎么说,我 也算是朝中四品朝臣,竟然要来帮你们打扫房舍!”
“那又怎样,我还是一品侯爷呢,不还是要在这里扫地嘛!”天翼说着和南靖一同看向我,我见了忙道:“那个,我去做饭!”说着急忙从两人的眼前跑开了。看着跑开的我,天翼无奈一笑,南靖却说道:“离开了那个宫城,她可以越发的自在了!”
“她原本就是那个受不了拘束的人,如今就像是笼中的鸟,终于飞了出来。”说着这话的时候,天翼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但却难掩那份无奈的愁绪。“可惜,这份自由又被心中的一份牵挂竖起的高笼所拘禁。”南靖看着远处的青山说着,“其实天地之间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人也好,动物也好,都注定逃不出去,这个笼子就叫做命中注定。”
年中的洒扫,在宫中一直都是一场巨大的劳动,如今在竹屋,倒是轻松了不少,天翼和南靖也不着急,一边聊着,一边打扫。闻到饭菜的香气,索性就丢下手中的活,一同跑过来吃饭了。简简单单的四个菜,再烫伤一壶清酒,三个人吃的倒也满足。
“有些日子没吃这种家常菜了,要不过了年了,我辞官算了!”酒入愁肠,竟然勾起了南靖的归隐之心。“年底总是惹人相思,南兄大概是思念师父了吧?”举起一杯酒,转身轻轻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师父在世之时,就好喝上两口,如今也不知道在那面有没有酒喝。”伸手取过酒壶,满满的斟上一杯酒,轻洒在地上,天翼也敬了一杯酒之后才说道:“南师父向来嗜酒如命,只怕我们烧给他钱都拿去换酒了,怎么会没有喝的!”南靖听了一笑说道:“这当真是师父会做的事!”
“愁时饮酒,乐时饮酒,这酒当真是无处不在,只是或悲或喜,与这酒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举起酒杯,端详着酒杯中入水一般透明的液体,不由得发问。“‘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算来酒有何本事,能消解人的哀愁,不过是醉了之后,就什么都往了!”南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之感,可我听了却并不赞同只说道:“再烈的酒,喝再多,也总有酒醒的时候吧,难不成遇到些愁事,便要一直醉死过去吗?”
“若真是遇到断肠之事,世间的人大概都希望能够醉死酒中吧,若到伤心处,谁还会在意以后呢?”天翼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早有体会,说完,他站起身离了茶棚,走到岸边,站在那里,看着远方的青山发呆。南靖见了对我说道:“多年以前,就在玉门关。那一夜,他当真是喝的烂醉如泥,若逢伤心事,男儿也泪落。”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但那一抹微笑转瞬便在他的脸上消失了。
多年以前,我接到了翊庭的圣旨,那一夜,也是酒逢千杯少,恨不能化成这一汪如水一般的液体,顺着酒壶口,流到地上,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可惜人总会有醒来的时候,梦也好,酒也罢,向来都是这世间留不住的东西。
用过午饭之后,南靖和天翼往上山去了,日子一长,之前天翼从山上抓回来的两只兔子已经习惯了住在竹屋旁边的花圃中,每次天翼和我上山的时候都会把他们带回山上,同样的,它们总会跟着我们的脚步再次回到竹屋。听天翼说,是因为山上有蛇,多以捕捉兔子为食物。为了驱赶蛇,天翼在竹屋附近洒了许多的雄黄粉,久而久之,竹屋附近就很少有蛇出现,自然也成了兔子们的乐土。
见他们往山上去了,我独自在竹屋也是无事,索性关上门躲在房间里,靠在床上看书。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带来了丝丝暖意,困倦之感袭来,不知不觉间已然陷入了梦乡。
外面的寒风萧瑟,恨不得将所有的人与物切割,凌云殿中因为点着兽金碳,却温暖如春日,配上文姬配制的安神香,翊宇已经悄然入睡。自从回到弈城,翊宇的睡眠就一直很差,今日终于睡的熟了些,苏全见了打发了众人离开,凌云殿中变得分外的安静,温暖而有安静的寝殿内还弥漫着阵阵鹅梨香的香甜,睡着的人睡的已经是越发的熟了。
“救我,翊郎……救我……”熟睡的翊宇口中唤着我的名字,猛然惊醒,径直坐起,但见四下无人,静了静心神不由得道:“好在,只是一个梦!”转念想到那日羽辉在殿上说的话“臣来弈城之前,在竹溪江畔偶遇一个一女子……”,不由得心中一惊,口中念念道:“竹溪江畔,山水之间,虽有美景怡人,也必然会有……”想到这里,翊宇心中惊忧忙喊来苏全,去请羽辉进宫……
“啊……”午睡醒来的我正准备下床,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缓缓回头,正见一条有碗口大小粗的雪白色的巨蟒盘在离床不远的地方,不由得叫了出来,我急忙努力维持平静,生怕喊叫之声会惊醒那白蛇。等我在看的时候,那巨蟒还在那里盘着,并没有动,看来我的声音并没有惊动那条白蛇。
竹溪江畔,山水之间,虽有美景怡人,也必然会有凶兽生于其中。我下意识的喊声没有惊动屋里面的白色巨蟒,却让正好从山上回来的天翼和南靖心中一惊,两个人急忙冲了进来,我见了连喊道:“小心!”二人见到面前的巨蟒,猛然的停下了脚步,且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这个,已经不怕雄黄了吧!”天翼低声说着,南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如果把它埋到雄黄里的话……”天翼吃惊的望了一眼南靖,“好像也没那么多雄黄粉!”南靖苦笑着说道。
天翼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这个,是过来冬眠的吧,好像睡着了!”说着天翼轻轻绕过那巨蟒走到床边,拉着我沿着边,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房间。双手相叠轻拍了怕心脏处,我方说道:“里面那个怎么办啊!”南靖听了说道:“你们先在外面待会儿吧,我去找人!”说着离开找来了附近的几个神风队员。
五个人一同上前轻手轻脚的将那条巨蟒慢慢的搬出了房间,突然吹来的寒风似乎惊动了巨蟒,它长长的身子似乎隐隐的动了一下,我匆匆跑到了一旁,躲在南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们。显然天翼哥哥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只误入竹屋的巨蟒。“长得这么大,还是白蟒,已经不多见了,只怕已经成精了吧。”站在一旁的南靖略带幸灾乐祸的说着。天翼听了回头瞪了一眼南靖说道:“你好意思站在那看热闹吗!”
“你知道,我最怕蛇了,你们解决就好了。”几个人围着巨蟒发愣,搬回山上,路途遥远,只怕会惊醒它,放在这里,就更不是一个好的方法。正当众人束手无措的时候,那只巨蟒动了动,果然醒了过来。
手疾眼快的南靖朝着巨蟒的脸洒了一把粉末,那白蟒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阵腾跃跳到江水中离开了。众人一同看向南靖,只见他拍了拍手,甩掉手上剩余的粉末,一抬头看向众人说道:“雄黄啊,有问题吗?”
“我刚刚查了一本书,书里说,白蛇出现是吉兆,寓意着风调雨顺。”趁他们被白蟒搞得束手无措的时候,我回到房间,翻了一下记载奇闻异事的书籍,发现了书中对于白蛇的记载:“白蟒,主祥瑞,知感恩,多见于深山洞穴中,少见于世。”
“所以……”几个人一同看向南靖,天翼笑道:“南兄是把祥瑞吓走了!”南靖听了一笑说道:“要不,我在把那条蛇弄回来!”我慌忙叫停南靖的话说道:“靖哥哥,你还是让它回到山里去吧!不过,蛇会游泳吗?”
“这么大的蛇,应该可以的!”天翼愣了一下之后回应着,南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蛇本身就会游泳,不过我真是没见过这么粗的白蟒,当真是奇怪。”一个队员接话道:“碗口粗的蛇,已经是少见,还是白蛇,就更不多见了,大概真的是什么祥瑞之兆吧。”
猜之无意,大家也都不再猜测,为了防止竹屋附近再出现蛇,几个人在竹屋附近洒上了许多的雄黄粉,又加固了外面的竹篱笆。一番忙碌之后,已经是日薄西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