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查出什么了呀,非要我这快马加鞭的从弈城过来!”风尘仆仆赶到安华的天翼有些不满的说着,对于南靖一封手书就让自己千里迢迢赶过来这件事有些抱怨。
“你一封信过来,我可是从江清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相比之下,你从奕城过来已经进多了好不,真是的!行了,看到你送的那些武功招式,我已经有了个大概,不过天下武功种系繁多,故而叫你过来,咱们试试,看看能不能复盘那人的招式,也好确定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了吗,是谁?快说来听听!”天翼听到急忙问着。
“确实已经有了几个怀疑的对象,不过还不好确定,也不能告诉你,这几个人大都来头不小,若是冤枉了谁,你让我江清南府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南靖卖着关子说着,显然完全不打算告诉天翼自己的怀疑对象。天翼见了不由的白了他一眼,不过心中自然也明白,江清南府,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江清南府还只公布确定的事情,故而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行吧,拿剑来,我就陪你复这一盘!”
“好好好,快去拿剑!”南靖听了连忙道好,并嘱咐手下人去取剑,随即接着说道:“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找谁帮忙,真是的,你说我怎么就会认识你呢,哼!”南靖满口抱怨着,但是等到手下人取来剑,便全然忘了自己的抱怨之言,只顾和天翼对招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腾上跃下的,一阵忙活,剑法转换,天翼努力的回想着刺客的剑法,而南靖则模仿着天翼的武功招式接招,来来往往过了大概三十多个回合之后,南靖急忙收住了剑锋,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看来,我猜的也差不多了。此剑法当真出自华山,只不过……又不完全是华山剑法,这其中还夹杂了一部分是衡山剑法,世间能集两家之长的人可谓屈指可数,在盘算与朝堂的牵涉,依我之间,只有一人,那就是……苏三离,华山前任剑宗,不过他已经避世多年,对于他为什么会进宫行刺,我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我们要去拜访一下和苏三离相关的人了!”天翼听南靖说完,急忙想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对于天翼的想法,南靖并不认可,他连忙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找和他相关的人,直接去找他岂不是方便的多,毕竟他隐居的地方就在这安华城外。”
“若当真如你所猜测的,苏三离怎么可能会在他家!”
“他若真的不再,那我们就完全可以断定这件滔天大案必是他做的,可若他在家呢,我们也可以探探他的底,看看这件事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再下定论也并不迟啊!”南靖解释着他的想法,天翼听了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先走一趟安华的苏宅,去找苏三离碰碰运气。
两个人匆匆来到了安华的苏宅,苏宅大门紧闭,两个人上前敲门敲了许久只出来一个小童打开了厚重的府门。小童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两个人,片刻之后用那有些稚嫩的声音问道:“你们是谁啊,来苏宅有什么事吗?”
“江湖旧友,游历四方,恰逢佳节,特来拜访苏兄,他可在否?”南靖故意在那里咬文嚼字一般文绉绉的说了一堆,站在一旁的天翼难得见到如此正经的南靖,不由的心下暗笑。那小童愣了片刻之后说道:“师父远游,未曾归来,二位公子,还是择日再来吧。”说完,未及二人有所反应,便匆忙关上了大门。南靖急忙躲开长舒一口气之后道:“还好还好,我躲得的快,我这玉树临风的面貌若是被门磕坏了,可怎么行!”
“好了,好了,这小童如此谨慎,反应剧烈,看来苏三离应该就在府中!”根据小童的表情,语气天翼在猜测着府中的情况。在这开门迎客的日子里,紧闭府门,自然会引人怀疑。
“在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还是打着你疾风侯的名号,直接闯进去抓人啊!”南靖的话虽然直接,但却也正中下怀,仅仅凭借武功招式,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苏三离作为剑派高手,在江湖之中自然有着不一般的地位,表面看上去,苏三离和苏文道除了有着相同的姓氏之外,也再无其他联系,如此贸然进府,就算真的是其所为,皇上也并没有办法定他的罪。
“看来,我们还是要从他的动机入手,世上能入宫行刺的人不多,想行刺的贵妃的只怕就更少了。”天翼心中盘算着,并说着自己的猜测。
“能入宫行刺的不多,我信,想行刺的贵妃的不多,这我不信。”说着拉着天翼一边上马离开,一边继续说道:“你以为想要梦……贵妃命的人少吗?天翼,有句话……算了,直说吧,清凌侯府和你疾风侯府几乎算作一家,在算上五侯,贵妃就好像是一个纽带,连接着朝中几乎一半的权臣,特别是,你们五家可谓手握重兵,万一有一天……”
“功高盖主,我又何尝没有想过,之前神风队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家,可如今,低迷许久的五侯就好像沉睡了许久的雄狮纷纷醒来了一般。我何尝不知五侯若合,陈兵百万只怕都不是问题,可是如今四境不稳,天下难安,这兵权却是万万交不得,也能等一等了……”
南靖听了,长叹了一声,没有在说什么。两个人一路快马,来到了一个客栈,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南靖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说道:“这个给你,拿到皇上面前,苏文道和苏三离的罪行就坐实了,可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住苏兄一家性命,毕竟他也是……”
接过信,天翼打开看过之后十分震惊,与其说是一封书信,倒不如说是一份认罪书,苏三离在信中将与苏文道勾结,刺杀贵妃等一切的来龙去脉写的清清楚楚,虽然这并不能算是问罪苏文道的力证,但足以以此问罪苏三离,可听到南靖为苏三离求情,天翼有些犯了难忙问道:“你和这个苏三离,认识吗?”
“是的,苏兄武功盖世,将五岳剑法融会贯通,天下难寻第二人。我在游历之际,与他有幸相识,谈吐之间,当算真名士,只可惜,生错了人家,苏文道与苏兄应该算是本家,苏文道亲自拜访,说是苏家有难。一家人有难,哪有不伸援手的道理,谁知道,这一帮衬……”说话间,南靖已经长叹了数声,大概也是在为他的这位忘年交感到不值吧。
“你知道,这个事,我做不了主的,不过若是贵妃愿意为他说两句,或许……我便替你进宫一趟,求这个情吧,你最好派人传个话,这些日子,他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听着南靖说着苏三离所做之事,天翼的心中竟然萌生起英雄相惜之情,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苏三离是被奸人所蒙蔽,而非出自本心。
回到弈城进宫面圣,见到翊宇的天翼选择将事情如实禀告。相对于天翼而言,翊宇可对于苏三离可就没有那么大的好感了,深夜入宫行刺,这样的惊天之事,对于君主来说,可没有那么容易忘记。只是,听闻天翼为他求情,一时间又难以决断,沉吟许久之后方才说道:“就算是,他为奸人所害,也该亲自入宫道明真相,如今送来这一纸难辨真假的认罪书能有什么用,朕不管他现在身在何处,你现在就派人去,把他带到宫里来!”
“皇上,如今就算是苏三离进宫举告苏文道,也只是片面之词,做不得数,何况,如今对于苏文道在朝中的势力也尚未理清,贸然行动是不是,有些仓促……”
“那你说,该怎么办?”
“不如,皇上搬下圣旨,举国通缉苏三离,就让禁军去查、去找,声势一定要够大,最好闹他个天翻地覆,如此一来,苏文道毕竟心生犹疑,只要他敢派人去暗杀苏三离,这件事就算坐实了,众口一词,他抵不掉的!”
“你这是要打草惊蛇,还要顺便送个人情啊!”翊宇听了已然听出天翼的意思,随即说了一句。之后继续说道:“也罢,在关下去,该有人说朕不近人情了,你现在去天牢传旨吧,这件事你和楼峰一起负责,务必要确保证据确凿。”天翼听了拱手行礼,随后离开了凌云殿。
看着天翼离开了,独自坐在书房中的翊宇,不由的长叹,随即又是无奈一笑,也不知是愁是喜,看着时间还早叫来了苏全说道:“起驾,去……承乾宫,去看看晟儿吧!”说着也起驾离开了凌云殿。
“老爷,不好了!”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脸色沉重,似乎即将天崩地裂一般,苏文道急忙喝住他说道:“慌什么慌,没看到各位大人都在这呢吗?”
管家止住了脚步,忙对在场的大人们行礼问安,大家也不是傻子,见到苏府的管家如此焦急的闯了进来,心下自然明白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忙纷纷告辞离开了。见到众人都走完了之后,苏文道才急切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都这样慌张了?”
“老爷!”管家一声疾呼,随即跪倒在地说道:“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已经下旨释放了楼峰,要他戴罪立功……”
“这有什么,楼峰到底是跟了皇上十余年的近臣,这点事情,自然不至于动摇他在朝中的根本,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放他出来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苏文道打断了管家的话,似乎心里的石头已然放下了坦然的说着。
“可是,老爷,皇上让他立功,是让他去……去抓三爷,听说三爷写了一封手书,将进宫刺杀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皇上看后震怒,说是要把他抓回来当面问问清楚,万一……”
“你说什么,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查到苏三离,就凭武功招式吗?若不是他们查到了苏三离的那里,就算是苏三离要呈告,他也做不到!”苏文道有些疑惑的问着。
“老爷忘了, 疾风侯府和江清南府走的可太近了,听说江清南府的那个公子南靖和苏三离是忘年交,若是苏三离当真有心,求他一句,递封信的事情,南靖又怎么会拒绝,何况这封信……还有那么大的分量……”管家的一句提醒,让苏文道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瘫坐在凳子上,未必上双眼,脑子里混乱一片……
三三两两的大臣从苏府走了出来,彼此之间议论纷纷,只听到一个人说道:“如今的苏文道,可不是往日的了,以前宫中有霓妃在,朝廷上有孟中远,他们是何等的风光……可是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可要好好想想后路了!”
“是啊,宫中贵妃盛宠,婉妃和贤妃又与之亲近。朝廷上五侯手握重兵,只待四方平定,便是不世之功,到时,皇上只怕是容不得与他们作对的人了。”一个大臣梳理这所谓的形势。
“那咱们能怎么办啊,当朝受宠的那些权臣,那个不是和上官家沾亲带故的。哪里有咱们的位置……”户部的一个侍郎在抱怨着。
“要不咱们去向皇上坦白吧,没准还能争取些主动。何况咱们毕竟是六部重臣,皇上未必就会……总归还会有些情面吧……”吏部的一个侍郎是第一个提出了一个办法的人,听了他的话,大家纷纷陷入了沉思,他们想去主动找皇上说明,只说自己是被苏文道蒙骗,可一方面又担心苏文道这面未必就会像他们所担心的一般一败涂地,两难之间,大家纷纷不发一言的各自散去,十几个人,十几个心思,也不知这六部的重臣们到底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