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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花灯之中藏心意

转眼中元节,大家都在太子府中的湖边放水灯祈福。

歇过午觉的我起身,看着摆在桌子上大大小小的花灯笑道:“你们做这么多,是要装满静湖吗?”晴芸笑道:“这花灯是用来祈福的,自然越多福气也就越多了。”雨蝶道:“哪里有这么多说法,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若是这些都放进静湖,来年荷花怕是就开不了了。”我打量一番蔡拿起了一个看上去很简单,但却十分精致的莲花灯。忙问道:“这么精致的莲花灯是你们两个谁做的啊?”晴芸笑道:“我们那里有这种手艺,这个是云竹姑姑做的。”

“云竹?我怎么从没听过啊?”我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晴芸说道:“姑姑之前是在宫中伺候太妃的,只因太妃离世,殿下才安排她来服侍小姐。不过宫中有事,故而昨夜才到了太子府。因为小姐已经睡了,就没去打扰。”我听了微点了点头说道:“恩,那她现在在哪?”

说着一个身着浅紫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见到我忙行礼问安。晴芸道:“小姐这为就是云竹姑姑。”我下意思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柳叶眉入鬓,眉眼中尽是精致。虽然已不再是青春年华,但也因此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方笑道:“姑姑免礼,听说姑姑之前是服侍太妃的,那一定深得太妃心意吧。”云竹忙道:“小姐说笑了,奴婢只是进宫早一些罢了。”

正说着,翊宇已经遣人来通知,说他一会儿就过来,同我一起去静湖赏夜景。我知道了忙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听说已经快到酉时便道:“一会殿下过来,八成也要用了晚膳再去。雨蝶帮我梳妆,晴芸你和云竹去准备一下晚膳。”说着大家各自忙碌了起来。

晚间,我和翊宇一同用过晚膳之后,便一同往静湖去了。

宁静的静湖在残存的一丝残阳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金光闪闪。时间还早,镜湖边的人还不是很多,只有来往布置龙舟的宫人们在忙碌着。翊宇见了说道:“趁现在人少,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的欣赏下这余霞了。”我听了微靠在他的肩上说道:“是啊,人道残阳如血,原来竟是如此艳丽。”翊宇将手臂搭在我肩上,看向我笑道:“几抹红晕,更似美人面。”

说着文姬和游然相约也来到了湖边,见到翊宇连忙行礼。翊宇笑道:“今天过节,不必拘束。你们来的倒早啊。”文姬回道:“如今天气不似之前,凉爽了不少,便想出来走走了。”翊宇道:“是啊,如今不似盛暑燥热,又不若寒冬刺骨,正是出来走动的时令。”

不一会儿,章玉琪、左琴、淑画还有其他人纷纷到了,估摸着人也到的差不多了,游然方笑道:“殿下,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开始放水灯啊?”听了游然的话,又见天边已经黑了下来,翊宇说道:“也好,那就开始放水灯吧。”

听了翊宇的话,雨蝶捧来了下午我挑出来的那个莲花灯。我接过莲花灯,朝着静湖边走去。翊宇隐约见莲花灯里有一张纸条,便走过来问道:“你在灯里写了什么?”我笑道:“殿下猜猜!”翊宇说道:“本宫怎么知道。”说着从我手中抢走了莲花灯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既得一心人,但愿莫相离。”他笑道:“你竟改了文君的句子。”我笑而不语。

说着他和我一起蹲在静湖边小心翼翼的点亮水灯,再轻轻放入水中。大家纷纷放水灯祈福,一时间静湖上飘荡着五彩缤纷的水灯,把夜空照的如同白昼般明亮,晴芸和雨蝶也各自放了她们自己做的水灯,只是字条上却是各有心思。

正当大家畅聊欢乐之时,淑画突然感到一阵腹痛,摊到在地上。翊宇急忙过去抱着她回到了风韵轩,我也匆匆跟了过去。回到风韵轩,翊宇将淑画放在床上,御医们匆匆上前。却见翊宇有些呆滞的望着他沾满鲜血的双手,我忙走了过去了,看到他的手有些颤抖,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却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伴随着一阵剧痛之后,淑画的孩子终究没有保住,御医说淑画接触过麝香,我心下疑惑,淑画的东西都由御医看过,唯一错过的便是那个珠帘和那对玉如意。想着玉如意是皇后所赐,在我那里放了不足一日,自然没人能动手脚,御医又检查了那个珠帘虽觉得疑惑,倒也未发现什么,只能作罢。

淑画的孩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有了,失去孩子的淑画整个人精神都垮了。一番折腾之后,翊宇也恢复了情绪,一面让淑画安心在风韵轩里休养,一面到外面和御医说话。御医刘景天询问是否继续调查,我清楚的听翊宇说道:“不必了,如此倒也是替本宫解决了麻烦,你们好好照顾着她就是了。”

我心中一惊,翊宇的话不断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为何翊宇会把这个孩子看成是麻烦,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也突然对这个枕边人产生了很大的畏惧。

当晚,我和翊宇躺在床上,我不自觉的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他显然感觉到了,便问道:“你怎么了?”我沉默了半日终于开口道:“为什么你把邱姐姐的孩子看成是麻烦?”他听完默默良久说道:“本宫的孩子,本宫何尝不喜爱,可是于社稷考虑,她们三个人谁也不能有子嗣,不然以后只怕本宫也会陷入被逼宫的险境。”我听了没有说话。

从他的眼中我看出了满满的歉意、看出他的无可奈何,看出他的身不由己,但即使这样,我的心中还是充满了不安,今天他可以为了社稷江山放弃追查自己的亲生骨肉的死因,谁能知道明日他又会为了江山放弃什么、做出什么?我于他而言,会不会在有朝一日也成为一种麻烦。只是想想,我便觉得身上一阵寒意袭来。

他显然看出来我的心思说道:“看来终究是你要尽快给本宫生个孩子才好,这样本宫就不用担心了。”我笑道:“殿下就不怕有一天,我的孩子闯入凌云殿吗?”他胸有成竹般说道:“就算天下人都来反本宫,你也不会。就像纵使我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听他话,我没有说话,或者说是突然间不敢说话。这句话听上去是那样的温暖,却又那样的让人害怕。只有命中的王者才拥有负尽天下的豪迈;而所有敢于与天下为敌的人,注定有着非同常人的杀伐决断。

两个月后的重阳节,翊庭在宫中设宴庆祝重阳佳节。这一次,翊宇带了左琴去赴宴,我便和文姬、游然等人在太子府中赏菊花。“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菊花当是百花中最特立独行的存在了。”望着满园盛开的菊花,文姬如此说道。我听了笑道:“是啊,如此秋风瑟瑟,最是肃杀的时候,它却开的如此鲜艳,充满生机。除了寒冬腊梅,谁还能与之争辉呢。”游然走上前,俯下身知觉一阵清香袭来,起身说道:“这香味当真是沁人心脾,若是折些放在屋里,该别有一番风味吧。”

我听了不由笑道:“就她心思奇绝。都是折了桃花、百合的,哪有在屋里摆菊花的。”文姬听了笑了起来,说道:“你呀,总是与众不同。只是这菊花虽好,摆在屋里难免晦气。你若真想摆,不如折几枝茱萸,倒是不俗。”游然听了忙道“不要,不要,虽说今儿个是插茱萸的日子,但我也不必在屋里摆上一盆茱萸呀。何况,重阳佳节,这茱萸要插到高处,才能讨个好彩头。”

我们正说着,雨蝶走过来说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晚膳要用些什么?”我听了,思虑片刻回应道:“今儿殿下到宫中赴宴,我们也能自在些。我记得七夕的时候,晴芸酿了些葡萄酒,如今正好起出来尝尝,这两个月的新酒不烈,反而是香甜的。两位妹妹,不妨也去我那一块尝尝。”

我们正往萦烟阁走,迎面正遇上准备回去的章玉琪一同回萦烟阁了。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紫红色的葡萄酒,章玉琪笑道:“常言道天有德,降甘霖润万物;地有恩,生五谷养众生。医者有言,世间万物皆可入药;殊不知,这药却是酿酒的佳品。”我听了笑道:“正是呢,算来唯有这酒堪称包纳万物。”

说着,我举杯尝了一口说道:“这酒似乎酸了些。”章玉琪听了也尝了一口说道:“酸中带甜,还好。说起酒,到底还得是宫中的丹禾玉露,一杯入喉,满嘴流芳。梦妹妹应该尝过吧?”我回道:“宫中宴会上饮过一次,虽只抿了一口,也觉得回味无穷,当真是好酒。”章玉琪一笑说道:“可这酒最怕遇到性寒的东西,若遇寒食,非要暖化了才肯罢休。传闻有一种水晶兰,与曼莎珠华并称冥界之花,性极寒,不知遇到丹禾玉露会怎样。”文姬听了笑道:“且不说丹禾玉露难得,只说那水晶兰便是世间少有之物,非要算着时辰,到那阴寒潮湿之地或可得一二,就算宫里恐怕也找不出几株来。娘娘如何要拿这二者相比呢。”章玉琪笑了笑说道:“本宫也就是突然想起,就和你说说,好了,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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