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早朝,翊宇打发走了所有人,独自一个人离开凌云殿,漫无目的的来到了御湖边,站在那里望着荡着涟漪的水面,有些入神。有些不放心的跟在翊宇身后的苏全见了,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之后对身边的小阳说道:“你去趟鸾凤殿,请皇后娘娘过来一下。”身边小阳听了,连忙离开匆匆赶到了鸾凤殿,见到我之后解释着来意,说完催促着我朝着湖边去了。
来到湖边,一身白色的纱裙随风而起,顺着我走动的步子舞动着。来到翊宇的身边,随手将一把鱼食扔到了湖里面,锦鲤抢食致使原本平静的湖水变得热闹起来。“临安,已经开展了,临安王一大早飞鸽传书送来的奏折,东水国偷袭,临安,虽然守住了,但还是有些伤亡,朕已经下旨抚恤了。没想到,这场战事,来的这么快!”
“东水国君大概是做给北疆等几位国主看的,想要证明他说的是对的,让他们后悔没有与东水结盟吧。”我听了随口回应着。翊宇转过身看向我,裙摆顺着风,贴在了他的身上。“这第一场,就算是不不输不赢,前线的情况,会影响其他各国的决定,朕现在还真是有些怕了,平心而论,今日的翊国,真的经受不起再一次的狼烟四起了。”
“皇上是不相信临安王吗,我想,秦兄一定有办法的,临安秦府在翊国未建立之前,便是镇守临安的主帅,风云变幻,转眼百年,这其中沧桑,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而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也不只是那一份虚无的威望。”说着,我仰头望着眼前的御湖,因为鱼儿抢食而荡起的波澜已经渐渐消退,只剩下因为微风拂过而留下的细小的涟漪……
王府正厅之中,秦羽辉一身甲胄在身,端坐在正厅主位之上。两侧座位上的人也都是一身甲胄,端坐在侧,面色凝重。秦扬站起身抱拳行礼之后说道:“禀元帅,昨夜一役,我方伤三千余人,亡一百四十二人,歼敌两千人,伤者不祥。”羽辉没有说话,双手交叉相握,头微微向后仰,几乎是躺在了椅背上,微闭双眼,沉默半晌。两侧坐着的将士们亦是沉默不言,但是不难看出,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斥着愤怒,和一雪前耻的气势。
“快……二十多年了吧,我临安秦家军与东水交战,一场战役,就伤亡了这么多人的,得失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战役了,那个时候,父帅战死,全军缟素迎战,八万儿郎,伤的伤、亡的亡……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听到羽辉的话,一旁的子元满脸写着愧疚,站起身,抱拳说道:“王爷,这次是我们轻敌,请您降罪。”羽辉摆手说道:“你坐下吧,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再者说了就算是我现在杀了你,死去的一个多个兄弟也活不过来了。”羽辉说着顿了一下之后说道:“行了,子元,你马上去安排,所有受伤的将士全部撤下来,回城里养伤,临安城重新调防,加强巡逻,昨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还有,阵亡的将士,要加以抚恤,朝廷的抚恤金一时到不了,钱先从王府的账目里支,先把人安葬了。”
听到命令,子元起身抱拳行礼之后匆匆离开去安排受伤的将士去了。羽辉环顾了一圈之后说道:“行了,你们都下去该休息休息,该巡防巡防,随时防备东水的进攻。秦扬、孟夏,你们两个留一下。”等众人离开之后,羽辉领着秦扬、孟夏朝着内厅走去,站在那幅作战图的前面,商讨着下一步的作战方案,秦家军上下,大概最想一雪前耻的就是羽辉了,毕竟这是他统帅秦家军以来打的最为窝囊的一场战斗,他的心里自然不是那么好受。
“这次东水算的赏识举国来犯,元帅,以临安现有的战力,只怕是有些困难。”看着这份作战图,孟夏率先发表着自己的观点。羽辉听了无奈一叹之后说道:“临安守军就算战力再强,也不可能以一城之兵,敌一国之力,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这也是东水国敢于和其他各国联手的筹码,他若非断定,只要东水举全国之力来战,我临安,必然要从其他的地方调兵才可以取胜,如此一来,就会给其他诸国以可乘之机。”
微闭双眼,羽辉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呼出,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作战图。“虽然难,可我们必须守住,只要别的地方的守军一动,其他的邻国就有可能改变想法,一同来犯,到时候别说是咱们,只怕连皇上都未必顶得住。”听羽辉说完,孟夏和秦扬想了片刻之后,秦扬开口说道:“如果一定要守住的话,我们就不能让他们上岸,只有把他们阻挡在海上,我们才可能以少胜多,争取一些胜算!”站在一边的孟夏听了一笑,连忙说道:“你说的不错,可是这根本就不现实,且不说翊国,就是临安城外面的海线就长达千里,而且一片开阔,根本就没有办法埋伏,若是面对面迎战,只怕要陈师百万才够了。”
“还陈师百万,我现在手里连十万人都不到。想要守着千里海岸,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元帅,放他们上岸吧,把他引到这里。只要我们把这条路堵住,就可以瓮中捉鳖了!”孟夏说着,伸手指了一个地图上的位置。羽辉和秦扬一同看过去,沉吟半晌。思量再三之后秦扬终于说道:“我有两个问题,要想堵上这条路就要让十几万的百姓搬家,这个阵仗是不是大了些;二是,东水国的将士有那么傻吗,会一头钻进来。”听到这话羽辉忙道:“你以为东水那帮人有多聪明,让百姓搬家的事,本帅来处理,把他们引进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羽辉转身离开了。秦扬有些发愣,孟夏见了忙拍了他一下之后说道:“好了,走吧,还得你来帮忙呢!”说着催促着和秦扬一同离开,来到了他们在地图上指着的那个地方,两面都是悬崖,绝对是一个居高临下进攻的好地方,中间一条宽阔的大路,还是早些年,羽辉亲自带人修建的。秦扬和孟夏立马站在一面的悬崖上,俯瞰下面的大路,孟夏长叹了一声之后说道:“这路,当年还是元帅亲自带人修的,这一场血战之后,只怕是要重修了!”
“重新修一条路, 总归要比重建一个国家容易吧。说吧,我们怎么干啊?”
“很简单啊,想办法告诉东水,临安王现在就在这里,查访民情。有了临安王这个诱饵,你想让东水国到哪里,他们就会到哪里的,走吧!”说着勒马转头离开。
“我的天啊,你竟然拿王爷当诱饵啊,这太冒险了吧!”秦扬听了大惊,连忙说着。孟夏回头看了一下他之后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情势危急,咱们是别无选择啊。”
来到村子里,羽辉亲自走访每一户人家,请他们暂时搬离自己的家,到兵营暂住,等到战斗结束在搬回来。看到临安王亲自来此劝说,百姓们有些诧异,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纷纷收拾着搬离。羽辉在村子里,和百姓们交谈的事情传到了东水,他们果然派出了人查看。
远处的秦扬盯着那个过来查看的,不由得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快点,回去好好汇报,汇报完就别回来了,不然可就回不去了!”看着那个探子离开之后秦扬急忙回到城楼找到孟夏说道:“人已经回去了,我们要不要行动了?”孟夏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差不多了,之后喊来人说道:“来人,通知先锋营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到村子里面埋伏,保护元帅,其他的人养精蓄锐、整装待发,等东水的人一旦进入,就立刻出发,争取全歼他们!”
迎着夕阳,东水的将士一路朝着羽辉设置好的陷阱走去,孟夏特意安排子元带人在半路阻挡了一阵,为了让东水不至于认为他们的推进过于容易。秦扬和孟夏各带了一路人马位列在道路两侧的悬崖上埋伏。东水的将士走到附近,抬头望见两侧的峭壁,陡然一惊,急忙下令停住了脚步,心下道:“这个地方,可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要小心点才行。”想到这里,先派了一些人前进探路,看着探路的人顺利通过之后,心才放松了些。正在他还在犹疑的时候,一个眼尖的副将连忙说道:“大帅,那个,是临安王!”
抬眼望去,羽辉身着一身常服,和几个百姓坐在前面的大树下,似乎是在交谈。看到了羽辉,东水的将士们眼睛瞬间放出了光来,想着刚刚探路的也都平安通过了,连忙一同冲了上来。走了没几步,无数的火箭从两侧飞来,再后退的时候却看到了带兵堵在后面的子元在和他们挥手打着招呼。前面的那个人却是是临安王,只是他的身边却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临安秦家军中人数最少,但是战力最强的先锋营将士。
两个时辰之后,火光划破夜幕,满地的鲜血宣告着刚刚的惨烈。全歼东水三万将士,虽然这个人数只是东水总兵力的五分之一,加上昨晚东水的死伤,基本上算是守住了临安这座城。老百姓们举着火把走了回来,高呼着胜利,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端坐在马上的羽辉欣慰一笑,随即双眼紧闭,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一旁的将士们连忙冲上前救治。
等羽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临安王府,他寝殿的床上。“王爷,东水退兵了,残留的一些倭寇,我们正在全力清理,用不了多久,这临安城依旧还是临安城。”挣扎着坐起身的羽辉一笑随即说道:“守住这临安,就等于守住了翊国!这回,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