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国丧不可避免,七天的丧礼结束之后,大臣们守在凌云殿等候着,几位王爷和后宫的嫔妃们,则纷纷来到了祠堂。聚集在祠堂门口。一时间外面变得异常的吵闹。听到外面的声音,天翼轻叹了一声随即对跪在那里为翊宇守灵的我说道:“梦儿,不管你如何难受,眼下都不是伤心的时候,皇上驾崩,丧礼到今天就算结束了。可外面的人还都等着你主持大局,等着你安顿呢。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外面的各宫娘娘,凌云大殿里的文武百官如今都等着新君,或者说等着六皇子登基呢……”听到天翼的话,我将视线从转向天翼随即说道:“我知道,百官们等着新君继位,好思考着以后怎样的争权夺利,嫔妃们,大概是担心自己的归宿吧。那些有子嗣傍身的自然是不愁的,真正发愁的应该是那些至今都无依无靠的吧……”
说着,我在天翼的搀扶下站起身深呼吸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片刻之后说道:“走吧,皇上没做完的事,就让我们来替他做完吧。”说着缓步走到门口,打开灵堂的大门。眼神环顾了一周之后,虽然我日夜身在后宫,但我也明白,此刻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安稳后宫,而是稳定前朝。所以率先开口对湘王说道:“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此刻还请王爷亲自往凌云大殿一趟。”湘王听了微微颔首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时,本王自是义不容辞。”
“烦请各位王爷同往,新君,还少不得各位的鼎力相助。”说完转头对文姬说道:“文妹妹,后宫之中除了本宫,便是以你为尊,这后宫的诸位妹,就烦你费心了。”文姬听了颔首应着。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我走在前面,湘王等诸位王爷紧跟在我的身后,随我一同朝着凌云大殿走去。一路走着,我们很快便来到了凌云大殿的门口,我却突然站住了脚步,这里一切如旧,门口的金碑上甚至没有蒙上一丝尘土,看着熟悉的景象,便愈发思念故人。
“还是我们先进去吧,你在这里缓一缓, 别太难过了。”见我停下了脚步,翊湘不由的看了一眼天翼,天翼心下明白,走到我的面前轻声说着。见我答应了之后,一行人才匆匆的朝着凌云大殿继续走去。随着几位王爷的到来,喧闹的凌云殿瞬间安静了下来,翊湘径直走上台阶,站在龙案前面,环顾了一番之后不屑的一笑随即说道:“皇上如今尸骨未寒,你们作为朝廷重臣,竟然在这里吵吵闹闹的,难不成是想让皇上魂魄不安吗。”
“湘王爷,皇上如今已经驾崩,一任丧制俱已结束,如今四境虎视眈眈,若无新君即为,稳定朝局,可是要出大乱子的,但是先皇却未曾册立太子,这储君从缺,臣等实在惶恐!”
“你们如何知晓皇上未曾册立储君,皇上圣明,早已提前留下诏书。”说着,从怀中取出黄纸漆封的遗诏,递给站在旁侧的苏全,苏全小心翼翼的接过诏书。打开后高声宣布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帝王之治天下,当以仁政为先。敬天地祖先、爱四海之民。承九州之利为利,以天下之心为心。朕即位二十余载,夙兴夜寐,保邦之无虞,近深感力不从心,似大限将至,待朕龙驭宾天,当传位于皇六子翊熙,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念皇六子年幼,故授疾风王天翼摄政之权,掌登基大典,望善教新君直至亲政。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同遵此诏。 钦此。
遗诏宣读完毕,殿中的人各有看法。站在一边的安儿听了会心一笑,随即扭头对身边的翊泰说道:“三弟,你觉得父皇这个决定怎么样?”翊泰微微一笑之后回应道:“父皇这可是一步险棋,六弟年纪还小,也不能不能镇得住这心思各异的百官,不过,大哥可是开心了,以后便是悠哉的逍遥日子了。”安儿都了悄然一笑随即说道:“还是三弟了解我。”
诏书宣布完了,听大臣们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翊湘清了清嗓子随即说道:“各位,请安静,先皇留下遗诏,传位于皇六子,接下里,就请礼部尽快安排登基之事。除此诏书之外,先皇留有口谕,新帝未登基之前,朝中之事暂由先皇后和摄政王处置。”
“湘王爷,您是皇族宗亲,我等自然相信,可是黄口小儿如何能君临天下?”朝臣们对于翊宇在遗诏之中立翊熙为新君的事情,显然持否定的态度。当我缓缓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朝臣问着,而站在一边的安儿应声问着:“那您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违逆先皇遗诏吗?”
“安王爷,您这话,臣可不敢当,只是疑惑罢了。一个八岁的孩童如何能够君临天下,如今四境对我翊国虎视眈眈,若是这事传将出去,只怕届时狼烟四起。”
“不是还有各位大人吗?各位也都是我翊国的朝廷柱石,先皇留下遗诏,传位皇六子,自然是有先皇的打算,各位大人与其在此争辩争辩先皇的决定,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好好的辅佐新君。”见我走了过来,百官们一时安静了下来,我随即缓缓的说着,故意放慢语气,以此来掩饰心里面的紧张。
好不容易安抚了前朝,回到鸾凤殿的时候,我只觉得筋疲力竭,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各宫的嫔妃还等在鸾凤殿。拖着稍显疲惫的步伐走到鸾凤殿的正殿,见到她们,一张张熟悉的脸,想到接下来的归宿,姣好的容颜上却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
“姐姐,新帝即位,咱们也该移宫了吧。”坐在一旁的文姬轻声问着,心中自然是不舍。
“是啊,咱们确实该移宫了,不过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新帝还小,几年之内未必会有嫔妃入宫,这件事就由文妹妹先安排着。宫里凡是有子嗣的姐妹,等皇子公主成年,有了自己的王府、公主府的时候直接搬到孩子们的住处去就是了。至于没有子嗣的姐妹……”说到这里,我回过头看了一眼云竹,云竹见我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依照翊国祖制,未曾生养的先帝嫔妃,要出家……”云竹的话未说完,我已经在一些人的脸上看到了绝望,随即问了一句:“云竹,这宫里大部分的姐妹,也不是未曾生养,只不过当年多遭奸人所害,皇子公主们未能平安降生罢了,也不至于非要……”云竹听了微微颔首随即说道:“是,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若是这种情况,娘娘不妨和新君商量,安置在后宫之中空闲的一些宫苑之中,总归……能安稳度日也就是了。”
听云竹说完我微然一笑随即说道:“这事,本宫做主便是。贤妃、柔妃两位妹妹,你们安排一下,曾经失去过孩子的姐妹就安排的御花园的西南角去吧,那面不少宫殿都是空着的,几位妹妹住一处,也是足够的。至于那些还未侍寝的嫔妃,就自行离宫,回家去,以后若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一件幸事。”说完我站起身说道:“行了,本宫实在是有些累了,各位姐妹,也别在这守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说完转身回寝殿休息去了。
回到寝殿我半倚靠在床边,云竹就站在我的身边陪着我,见我神情十分低迷,微微轻叹了一声随即说道:“娘娘,您又在思念先皇了?”我听了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云竹啊,你说不过只是走了一个人,本宫怎么就觉得好像整个皇宫都空了一样呢?”
“大概对于娘娘来说,这个皇宫只有先皇和娘娘两个人,如今先皇不在了,娘娘自然便觉得这个皇宫突然就空了。不过,娘娘,您不只有皇上一个人啊,您还有安王爷、三皇子还有如今的皇上,这宫外还有您的父母、姐妹、摄政王、临安王……就算是位了他们,您也要保重自己,奴婢以为,先皇在天上,也一定不希望看到娘娘苦了自己。”
“哼,他走的干脆,甚至于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他会落下旧疾,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如今……你让本宫如何忘却……若不是为了这几个孩子,本宫也便随他去了。”
“娘娘,您可不能这么想啊,您忘了,您答应过皇上要好好的活下去,可不能……”
“好了,本宫累了,想睡会儿,你也先下去吧,替本宫去看看熙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千里之外的南疆王听到翊宇驾崩的消息,对着大臣们说道:“当初东水的国君就是太心急了,如今宇轩帝归了天,留下一个八岁的孩子,这个时候的翊国正是最不稳定的,这也是咱们最好的机会!”大臣们听了纷纷应和道:“不错,那个定安王压了咱们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他知道知道我南疆的厉害!”一个武将站出来说着,其他人听了纷纷应和着。
“可汗,如今宇轩帝驾崩,翊国形势不稳,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咱们是不是可以……”
“本汗说过,绝对不会在兵犯玉门,你们是打算让我食言吗?”未及大臣回应北疆王的书,外面一个将士就喊着跑了进来:“报!报告可汗,北俄增兵,已兵至乌拉蓝城下。辽海、辽博的边境也都出现了北俄兵将!”闻听将士说完,北疆王眉头一锁随即说道:“这个北俄是疯了吗,竟然同时进犯我北疆和辽海、辽博三国!”一个大臣忙道:“可汗,如今北俄步步紧逼,在这么下去,国将危矣。”北疆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哼,若真到了那一步,本汗面子可就丢大了,与其到时求助,不如此刻便联合翊国、辽海、辽博三国共同对付北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