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这遍地的血红,实在让我开心不起来,一丝胜利的喜悦都没有!”逸云说着站起身,牵过御风随即说道:“出来很久了,我想家了。九王爷,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因为没有找到尸身,兄长的丧礼一直都没有办。如今找了这几个月,希望也是越发的渺茫了,我想这回回去,大概就要办了……”
说话的时候,逸云满脸都写着失落甚至于绝望。搜寻了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杳无音讯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选择接受这样一个百般不愿的事实。看着逸云失落的神情,翊峰轻声叹了一声,之后说道:“如今格兰人对西疆还虎视眈眈,这次虽然重创了他们,可到底……可能我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日子了……”从一旁处理好事情走过来的晗依刚好听了两人的对话,于是说道:“峰郎,你还是回去吧。天翼的葬礼,就算是衣冠冢,你也不应该缺席的。
“可是……”虽然晗依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翊峰此刻却有了一些迟疑,天翼的葬礼,他不应该缺席,可是自己的夫人和孩子,还在西疆,他如何能够潇洒的离去。见到翊峰的迟疑,晗依微微笑了笑随即说道:“放心吧,这里还有我们呢,你若担心,快去快回就是。”
看着眼前脸上挂着微笑的晗依,翊峰微微颔首随即道:“好,那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翊峰和逸云还有一众神风队员一道朝着弈城赶来。人未到,信已至。鸾凤殿中的我收到了逸云的手信,欣然一笑随即说道:“云竹,快去准备一下,云弟就要回来了。”这样的喜悦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为逸云接风的同时,我们还要面对另一件事情。“对了,让小海去通知内廷司和吏部,摄政王的丧制,按照一字亲王的礼制来办,时间定在三天以后吧,既然实在找不到尸身,也只能立一个衣冠冢了……”
“娘娘,王爷的尸身,还是没有找到吗?”见我安排立衣冠冢,云竹小心翼翼地问到。
“都这么久了,不是被河水冲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就可能是被野兽……云竹,你说,他会不会是躲在那里养伤呢,不过按照天翼哥哥的性子,这么长时间总该有些消息传来吧……”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没准是王爷伤的太重,虽然被人救了,但是却一直昏睡着,还没有醒,自然就没有消息传来了。不过此刻朝廷之上非议颇多,这葬礼是势在必行了。只是不知道,若是王爷哪天伤好了,听到自己葬礼的消息,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这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吧,从此天翼哥哥就真的不用在操心什么国事了,没准还真能过起逍遥自在的日子呢……”对于云竹的问题,我随口猜测着。“皇宫、国事,被这个金碧辉煌的笼子关着的人人已经够多了,此刻便是能逃出一个是一个了。”
“若当真如此,那也是极好的归宿了。”云竹说完微微行礼之后告辞转身去安排了。
三天之后,逸云和翊峰都赶了回来,一场葬礼如此而至。一大早,我换上素服,来到摄政王府,看到雨蝶身披麻布衣服的样子着实有些心疼,走上前安慰道:“雨蝶,别太难过了,天翼哥哥牺牲在昆仑,于他而言算是不错的归宿了。你要保重自己,缘儿还小,还要你照顾。”
站在那里的雨蝶情绪格外的消沉,扭头望了一眼还在襁褓中的天缘,有些无奈地额一笑随即说道:“这个孩子可真是命苦,连父亲都没能见上一面……”我想要劝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云瑶非常及时的走了过来说道:“娘娘,临安王和南府公子到了,六部的重臣也都到了。”听到这话,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开始吧。”
哀乐绵延,使人闻之落泪。拜祭的人络绎不急,我在那里站了没一会儿,云竹边走过来说道:“娘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灵堂到底是阴气重……”
“回宫吧,你去说一声,这里的事就请临安王帮忙操持着吧。”
提着一个酒壶的南靖站在天翼的棺椁面前,呵呵一笑随即说道:“天翼啊,你看看你的葬礼,多大气啊,都快赶上那位宇轩帝了,不过你睡得那么死,是看不到了。自从先皇驾崩之后,你们就说要戒酒,可是谁也没戒成。行了,这可是我南府的佳酿,皇上都喝不到的,送你一壶,以后慢慢喝吧,反正是没人会拦着你了!”
听到南靖的话,羽辉走近说道:“你就不怕他遇到宇轩帝,一起喝去了,你这酒够吗?”
“他两要想遇到,还得些日子呢!”南靖随口一说,说完转身便离开了。闻听了南靖的话,羽辉有些发愣,眉头微皱了一下,看着逍遥而去的南靖,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念头,心下想着:这位江清南府的公子和天翼交情匪浅,如今人去楼空,怎么就不见难过?
转身看了一眼天翼的灵位牌子随即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如今是当真要和我们断了联系,罢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下辈子再说吧。”说完也离开了。
喧喧嚷嚷的折腾了一天,眼看着日薄西山,来往祭奠的人也都走了。偌大的摄政王府只剩下三两的侍者,再者就是雨蝶和天缘。雨蝶站在棺椁前面,看着那个灵位牌:翊国摄政疾风王,昆仑天家翼之灵位。神情有些呆滞,旁边的摇床上躺着的天缘不知为何在那里嚎啕大哭。雨蝶扭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过去哄的心情。伸手抚摸着棺椁,嘴里轻声自言道:“天少爷,你从来都没有靠近过我,一直都没有。如今你就算是死,都不想见到我吗?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长姐一个人,可是我的心里却只能装的下你。我知道,你和长姐当年在竹溪的时候就约定好了,下辈子要一起浪迹江湖。不过如今看来,你还要等好久呢。下辈子,我不会在夹在你们中间了,但愿你们能够幸福,别再又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着,雨蝶一头撞到了天翼的棺椁上,鲜红的血顺着棺木留下,雨蝶倒在地上,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等听到声音的侍者跑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雨蝶已经没有了气息。
侍者们冲出门,刚好看到逸云还站在门口和临安王说着些什么,连忙走了过去行礼之后说道:“王爷、世子,不好了,王妃她……”
“我三姐怎么了?”看着侍者说的有些断断续续的,逸云连忙追问了一句。面对逸云的追问,侍者一叹随即说道:“王妃撞棺自尽了,已经没有气息了……”听到这话,逸云瞪大了眼睛,匆忙跑了进去,来到灵堂,看到躺在棺材旁边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雨蝶,还有躺在摇床里嚎啕大哭的天缘,“天啊,怎么会这个样子啊!”在逸云还在仰天表达这感慨的时候,秦羽辉已经走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景象,也有些诧异,愣了一下,先行走到摇床边抱起了天缘,安抚着,半晌,天缘才停止了哭泣。“逸云,你先去找人,给王妃梳洗一下这一身的血迹。”
侍女们胆胆怯怯的替雨蝶梳洗着,逸云站在一边说道:“秦兄啊,这事你去和长姐说吧。”
“为什么不是你,这事,太后要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说的也是。你说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这父母都没了,缘儿怎么办啊,真是够命苦的,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没记住,就成了孤儿了。”听到这话,羽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即说道:“你还别说,缘儿这个经历,和他父王还真是像。”逸云 听了忙反对着说道:“可别,兄长这一辈子……缘儿可别走了他的老路才好。”说话间,逸云还不忘了去逗弄那个躺在羽辉的怀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天缘。
“王爷、世子,都收拾好了。只是这丧制,还是要有皇上和太后的旨意才能安排。”
“先这样吧,王妃的尸身暂时停在这里,等本王禀告了皇上和太后,再行安排。这灵堂要安排人守着,还有王妃去世的消息也先不要传出去。”站在那里的侍者点头回应着羽辉的话,说了一半羽辉停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对了,小世子不能没有人照顾,逸云还是你跑一趟,先送他到安平侯府去吧,反正晴芸要照顾晴郡主,也不会在乎多这么一个。”
“好,三姐走了,看来二姐要累了。”说着小心翼翼的从羽辉的怀中接过天缘,抱着便朝着安平侯府走了去。安顿好府里的事情,羽辉几乎是映着头皮朝着皇宫走来,入宫,来到鸾凤殿,原本不远的距离,羽辉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相比之下,送天缘到安平侯府的逸云就轻松不少了。逸云一来到安平侯府,就将事情向楼峰和晴芸说了。等把孩子递给晴芸之后,如释重负一般瘫坐在那里。看着怀里的孩子,晴芸长叹了一声随即说道:“这叫什么事啊,先皇、天翼、雨蝶……一个接一个的,我现在是真的担心长姐能不能撑得住。”
“嗯,我也比较担心这个,秦兄已经进宫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快到鸾凤殿了。”
“你们两个就放心吧,太后可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就算是为了皇上,她也会撑下去的。”坐在那里的楼峰听着晴芸和逸云的对话,随即说了一句。晴芸听了有些无奈但是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神情有些呆滞的逸云,忙道:“行了,你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