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散朝之后,翊宇回到凌云殿正看到一套翡翠茶具摆在了桌子上,一个侍者小阳走了过来说道:“皇上,这套茶具是九王爷派人刚送过来的。”翊宇大量一番说道:“这套茶具一看便是云南的翡翠,通身翠绿,这样好的成色宫里都少见,九弟素来无意于这些东西,那里会是他的。”说着让苏全用这套茶具沏了一壶上好的绿茶,绿茶青色,原本是最翠绿的,遇到这套翡翠茶具却黯然失色,苏全见了不由得练练称奇。
一缕茶香,一卷书香,当天下午翊宇就一边饮茶,一边批阅奏折。如山的奏折中唯有一本让他龙心大悦,那就是两日后,玉门的大军便会带着和谈的成果、带着玉门的和平回到弈城。转眼日薄西山,翊宇起身在苏全的陪伴下来到了御花园。如今正是好时节,看着满园桃李争春,随着阵阵吹来的和煦的春风,翊宇顿觉神清气爽。
正逢游然和温雅迎面走来,见到翊宇一番行礼,翊宇见了说道:“你们姐妹两兴致倒好啊!”温雅笑了笑回道:“也不是什么兴致好,不过看然姐姐躲在宫里研究了一天的棋谱,便拉她出来走走,散散心,别憋坏了。”翊宇听了笑了声,随即说道:“然儿真真是个棋痴,正所谓四象两仪,各有来处,各有归处,何必非在黑白纵横间分个输赢呢?”游然忙回道:“皇上错了,臣妾下棋,从不为输赢,只为求和。世间万物,恰如棋局,黑白相间,平衡之际才能得自在、逍遥,若是总计较输赢得失,终有一日是两败俱伤。”听了游然的话,翊宇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棋盘之中的大智慧,倒是你最先参悟的。好了,你们继续游园吧!”说完离开了御花园。
离开御花园的翊宇让苏全到内廷司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一套翡翠棋盘,自己则前往宁寿宫给太后请安去了。苏全找到棋盘之后,便送到了凰舞宫。云竹接过棋盘打量一番说道:“早前就听说,珍珑翡翠号称棋之双冠,没想到今个儿都到了咱们宫里。”我听了笑道:“既如此,你便把它们两个收在一起吧。”随即又和苏全说了几句之后,我便往书房去了。
约莫亥时左右,翊宇来到凰舞宫,匆匆走了进来,边走边说:“梦儿,那套翡翠棋盘可看见了,珍珑翡翠,棋之双冠,今晚,你且同朕下一盘双盘棋,如何?”听闻翊宇到了,我急忙迎了出去,一番行礼之后说道:“同下双盘,臣妾可没有这样的本事,皇上不妨去找然妹妹试试吧!”翊宇笑道:“试试又何妨,云竹你去准备一下!”说着拉着我便往内殿去了。
说话间,我们开始了一盘从没有下过的棋,盯着眼前的两盘棋,我完全是一种顾得了左边就忽视了右边,左右开弓,前后为难,翊宇的布局也不似往日严谨,我看得出,他的棋步越发的凌乱,但见他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珍珑与翡翠两个棋盘都被我们摆的满满的,云竹和苏全一人数一个棋盘,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两盘棋竟然全部都是平局,听他二人说完我不觉一笑说道:“皇上左右谋划,还真是辛苦了!云竹,你还不快去沏上一杯好茶!”云竹和苏全听了急忙一同离开了。二人走了之后,翊宇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随即将我揽入怀中说道:“可有些日子,没见你笑过了。”我轻靠在他的身上说道:“之所以有珍珑、翡翠双冠只说,本就是为了天地平衡,平棋才是棋中之道,只是皇上辛苦了,既要看着自己的棋盘,又要替臣妾筹划。”翊宇笑道:“千金难买佳人一笑,若以这两盘棋换你一笑,值得!”说着起身说道:“这两日,玉门的将士就要回来了,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凌云殿。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说着离开了。
翊宇前脚一离开,云竹后脚却端着茶进来了,见翊宇已经离开说道:“今儿是怎么了,娘娘还是没有留皇上吗?”我言道:“他自己要走,本宫留他作甚。睡觉吧!”嘴上虽说着,却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云竹见了说道:“看来,娘娘已经不再怪皇上了!”我瞪了一眼云竹却没有说话,看着桌子上的两盘棋说道:“把这棋收起来吧,若是沾了土就不好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未眠叫来云竹说道:“云竹啊,算来本宫嫁给皇上真是有些年头了。可本宫最近却觉得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全不似当年在府里那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不再是太子,而是天子的缘故。”云竹笑了笑说道:“娘娘想多了,皇上如今终究不再是太子,肯定会比当初要忙很多。”我叹道:“是啊,不只忙很多,身边的人也多了很多。”云竹笑道:“三宫六院向来是皇上的特权,娘娘也只能适应了。”
我看了看云竹说道:“原以为能适应,可真看着他往别处去,心里到底是空落落的。时间越久,便越难以接受,若是能回到当年,或许也不至于如此难捱了。”云竹听了说道:“若是想让自己好过些,娘娘便要在这宫里立下威信才行。”我听了苦笑道:“本宫又不是皇上,何况那些所谓的威信之类的事,本宫向来是做不来的啊。”云竹回道:“娘娘就是太过心慈,您看看当今的太后,先帝的后宫要比咱们皇上的乱多了, 可太后依旧是稳坐这国母之位,娘娘若是能向太后学得几招,这后宫必然会有一番新景象的。”听了云竹的话,我陷入了深思,虽然太后也和我说过很多次,但我却一直不曾在意,如今在听云竹提起,心里着实有些慌乱。这贵妃的位分,或许注定就要与权谋绑定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