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炳晖不敢赌。
天顺帝是他的父亲,更是一代帝王。再怎么像昏君,帝王之心终究深不可测。
何况……前朝之上,他身边有个南宫化莲。奸宦与昏君的组合,就算身为是天顺帝最喜欢儿子,沐炳晖都不敢轻易试探。
而且他一直觉得天顺帝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喜爱自己,不然何以久久不立太子?
想到这桩一直以来的头号烦心事,沐炳晖心里烦燥之意愈发旺盛,恰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通报:“王爷,王妃的侍女春儿姑娘求见。”
“不见。”沐炳晖没好气地冷喝一声。
春儿已经闯了进来。
看到二人叠在一起的姿势,她愣了一下,却不退开。而是直接跪了下去。
说是“跪”也不尽然,那一声砰响让人感觉更像是砸了下去的。
“王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王妃!”她哭喊着,声调凄切。
皆棠已经从沐炳晖怀里挣开了,她转身走到一旁,静默不语。
沐炳晖看着春儿,他眉头紧锁,狭长的眼睛危险眯起,眼睛里里隐约还带了点红。
真是不懂规矩,跟什么样的主子养得什么样的性子。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斥道:“下去!”
春儿不但不退,反而挪进了两步,脸蛋上满满的倔强:“王爷!王妃还在牢房,她身子差,受不得这种苦的。”
“能救我肯定救。”
“为什么不能救?怎么不能救?”
春儿一下子炸了。
这话什么意思?是救不了就不救?她家王妃受苦,沐炳晖却怀抱温香软玉,她真为王妃不平。
春儿内心愤恨,偏生她又是个嘴快的,说着说着直接就把心里话抖落了出来:“王爷,这店铺明明是你让王妃开的!是你造成了这种局面,你难道不觉得愧对王妃吗?”
她方出刑部,就想来求沐炳晖帮助,却被沐皓望派人截了下来。沐皓望告诉了她真相,该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他会想办法救魏轻鸾。可是春儿内心急躁,还是没忍住来质问了沐炳晖。
这话直接就戳到沐炳晖心上了。
若是事成,魏轻鸾全身而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也会给她一定补偿。怎么会问心有愧?而且虽然现在弄成这样。可他也并非有意,怎么就成了他该“愧对”魏轻鸾?
沐炳晖一股恼意直冲而上,他下意识给了春儿一脚。春儿撞到了旁边桌角,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额头上直接也现出了一块淤青。
皆棠吓了一跳,她转身看了看沐炳晖,却见到他眼眸中微末的红。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连忙唤进婢女将春儿扶了出去。而后安抚沐炳晖:“春儿年纪小不懂事。待妾身给你泡一杯茶清清火,你就别气了。事情总会有转机。”
说着,她转身走到一旁茶具前,伸手亲自煮茶,只是在拿茶叶的时候,她辟着沐炳晖视线,在茶叶罐底下一抠,勾上来一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小药丸放在了茶杯里,而后快速将茶水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