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殿下这又是何苦,与其不断地挣扎求存,最终在绝望中死去,不如老夫来送殿下一程。”一道悠悠的叹息声凭空响起,钻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
一抹流光划过天际,来到众人前方的上空。
来人是一名老者,出现的瞬间便是一刀劈下,如同长河般的刀光直奔最前方的银甲骑士而去。
准确的说,是冲向那个小男孩。
刀光未至,小男孩的脸色便是一白,只觉得胸口有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天涯海角也必杀你,这便是他在那一刻从那刀光中所感受到的意境。
他的气机被锁定了。
“哼!”
一声冷哼传入小男孩的耳中,顿时令他感觉好受许多。
发出声音正是那名银甲骑士,只见他纵身一跃,同时单手持盾牌向上一举,迎向那道刀光。
在银甲骑士跃起的一瞬间,老者只感觉他的气息瞬间和其身后的黑甲骑士融为了一体,战意铺天盖地弥漫开来,即便以老者远胜这些人的修为,也不由得心神一紧,甚至下意识地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竟然真的是周天玄武阵?!能把一个制式战阵发挥出如此水平,怪不得要我亲自出手。”
老者心中一惊,看向那银甲骑士的眼光顿时充满了忌惮,再无一开始的轻松之色。
哗啦啦。
就在刀光与盾牌即将碰撞之时,老者的耳中似乎听到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这里是草原,哪里来的海?
不过此时老者只得强压下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疑惑,因为刀光已经彻底落在了那面盾牌上。
轰!
二者碰撞,犹如陨石坠地,天崩地裂。
原本沉寂的刀气在此时轰然爆发,却在那面盾牌的表面丝毫不得进,只得携带着飓风,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小男孩和黑甲骑士们仿佛被一层屏障护住一般,屏障只内,风平浪静,仿佛上方的战斗只是一场幻觉,然而屏障之外,先是大地仿若被什么东西压迫一般,生生下陷了数丈,随后又是被巨大的风压与刀气狠狠地犁了一遍,方圆数里之内,原本青翠欲滴的草原尽皆化作黄土。
这个屏障便是玄武周天阵最为玄妙之处,只要作为阵眼的银甲骑士那边不死,便永远不可能被攻破。
然而刀光与盾牌只是僵持了一瞬,老者便感受到对方隐隐有了被轰退的迹象,仿若后继无力一般。
老者原本凝重的脸色也放松了下来,随即就笑道:“区区数年时间,将周天玄武阵掌握到这个程度,就我所知,哪怕是在那个地方,你也称得上是天才,你这样的人又何必拘泥于一个废物,不如和我回去一同效忠少主如何?”
眼前之人的天资之高,令得老者也起了爱才之心,更何况他已经老了,但这个银甲骑士显然还很年轻,若是能将他带回去,那这份功劳足以保证他的家族五百年平安。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银甲骑士的头盔内传出一股低沉的嗓音。
“真是不识抬举!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这乌龟壳能撑到几时!”老者面色一沉,心中骂道,接着又是数记刀光向下方斩去,每一记的威力都丝毫不亚于最开始的那记刀光。
轰!轰!轰!
每承受一记刀光,由于战阵的反噬,银甲骑士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其下方的黑甲骑士则更是不堪,虽然承受的反噬所有人加起来还不足银甲骑士所承受的一成,但奈何其修为相较银甲骑士实在太远,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的铠甲内都渗出了猩红的液体,遭受重创。
在那些黑甲骑士的最前方,小男孩由于没有参与到战阵之中,并没有收到战阵的反噬。
然而他的心中此时却没有庆幸之类的轻松感觉,反而看的提心吊胆,满脸都是紧张之色,因为他明白,此时的战阵已经是摇摇欲坠了,无论是银甲骑士还是他身后的黑甲骑士,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看绷紧的那根弦什么时候断了。
如果没有什么反败为胜的良策,今日他大概就要埋骨于此了。
嘶——
就在老者志得意满,觉得胜券在握时,一道几乎完全被刀与盾的碰撞声埋没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老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忽地眼角一撇,觉得那被盾牌遮挡了大半躯体的银甲骑士似是少了些什么。
“对了,他的长枪呢?”老者心中警兆一闪,猛然想起那杆银枪。
此时的银甲骑士,原本握着长枪的右手正快速地掐着一个个奇异的印诀,那杆银枪早已不知所踪。
越来越密集的汗水自他的脸庞上滑落,不过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他的心中反而愈发平静起来,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刻,越是慌乱,那就距失败越近。
就在老者还在犹豫是该继续进攻还是转攻为守时,银甲骑士手中印诀的变换猛然停止,印诀完成了。
就在银甲骑士印诀停止变换的瞬间,老者心中警兆狂闪,催促着他赶紧离开此地。
然而由于此次任务的重要性非比寻常,再加上眼前的大好局势,导致老者并不愿这么放弃,毕竟预感也有出错的时候,他可不想事后追悔莫及,再说就算他到时真打不过了,难道还跑不了吗?
轰!
又是一道狂暴至极的刀光狠狠地劈在那面盾牌上,顿时有两个黑甲骑士承受不住,身体爆开,化作一团血雾。
他们各自所乘的风湮兽背上的另外两人迅速变阵,与另外两支小队合并,以牺牲一部分战阵威力为代价,保证他们承受的压力尚且还在他们的极限之内,否则他不出一息便会跟着爆体而亡。
他们早已受过无数次的训练以及生与死的洗礼,每一人都从无数天才中选拔出来的精英,每死去一个人,便会马上找到最佳的方式弥补这个空缺。
没有畏惧,亦没有胆怯,没有愤怒,亦没有悲伤,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共同经历无数生死的袍泽。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有时间悲伤、愤怒,还不如将全部心神放在眼前的战斗上,因为要想尽可能地少死一人歼灭对手,这么做的效率是最高的。
逝者已矣,为了不让他们的死白费,为了使他们的死有所价值,他们必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便是他们向战死的兄弟表达敬意的方式。
“杀!”银甲骑士的眼中早已杀意滔天,狂吼道。
“杀!!!”黑甲骑士们一齐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