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是李厚的长子,又是皇后的儿子,于是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太子,当然,顺理成章对李承来说容易,坐享其成便好,但对他的母后来说,可谓是操劳费神。
李承的母后就是先皇后,她为了让李承当上太子,可谓是万事包揽,面面俱到,想尽办法排除异己,就连柳诗瑶的儿子,当时风头正盛的三皇子李培都被她寻了个罪名早早地赶出了京都去了自己的封地。
之后,先皇后把李承通往皇权的道路扫除地一干二净,李厚死后,李承顺利继位,所以,李承这个君上可以说是当得十分轻松。
李厚在位时崇尚节俭,然而李承因为在先皇后的宠爱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极好奢靡,先皇后为了让李承赢得李厚的好感,要李承收敛,衣食住行一切从简,于是李承收敛了不少。
李承继位后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还算收敛,但在太皇太后去世后,他开始无所畏惧,奢靡之气在皇宫中处处可见,各地为了迎合李承的喜好,也纷纷效仿。
这奢靡的钱从哪儿来不言而喻。
一时间各地税负大幅增加,物价上涨,百姓怨声载道,朝臣觉得不妥,劝阻李承,李承才有所收敛,命令各地不准兴奢靡之风,但他自己仍然经常在宫中享乐。
就在去年,唐国突遭干旱,全国粮食收成几乎减少了一半,再加上边境夷族不断滋事,军费支出增加,李承终于完全妥协,一切从俭。
而现在,夷族败退了,国库还算充裕,所以李承又开始了吗?
苏锦简直气得想捶柱子,虽说她受皇家恩惠,万事以皇家为先,但也关心平民百姓,出差办事时,见过许多贫苦的百姓,对他们心怀同情。
现在国家实力刚刚恢复了一点,李承竟然又开始带头兴奢靡之风。
苏锦突然怀疑:难道自己以前被克扣的俸禄都让吏部去填李承那边的坑了?
进入合欢殿后,苏锦赶紧脱去了那件披风藏在身后,但是在场的都是识货的人,尤其是整日在宫中无所事事,只能与关系好的姐妹讨论衣服和首饰的嫔妃们,看到苏锦入门时穿的披风后都在小声讨论,还时不时地看向苏锦的身后。
苏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努力忽视其他人的目光,但是嫔妃们的目光太强烈,苏锦被看得十分难受。
在等待李承现身的过程中,大臣们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位高权重的大臣桌前基本都挤满了人,只有苏锦这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苏锦不经意间抬眼,发现柳清林就在自己斜对过不远的地方。
柳清林今日穿着一身流云暗纹的灰色外衣,束发也只是用了一条相似颜色的发带,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庆贺的。
当柳清林桌前有人前去寒暄时,柳清林全程都表现地彬彬有礼,但无时无刻地散发着他独有的清冷之气,前来寒暄的也有自知之明,聊了几句感觉话题聊不热,越聊越“膈应”之后,就自己寻个借口到别处去了。
“膈应”走一波人之后,柳清林也看到了正在看自己的苏锦,冲着苏锦举了举茶杯,苏锦点头回应,这样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不久,李承在柳端灵和周谧以及一群宫女的陪同下从大门进入合欢殿,所有的大臣和嫔妃们纷纷跪下行礼,李承和柳端灵坐定后,李承让所有人平身,宫宴正式开始。
所有人坐定后,各式菜肴各种美酒被奉到李承和大臣妃子们的桌前,觥筹交错之间伴随着绵绵的音乐和舞女们曼妙的身姿,烛光照在珊瑚和珠帘上映出夺目的光芒……
苏锦看着面前的菜品、餐具和酒器,再看到这奢靡的宴会布置,提不起一点食欲,不过此时嫔妃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承身上,这也让她感觉稍微自由了些。
坐在上面的李承则与嫔妃们聊得开心,尤其是和张妃。
张妃长得小家碧玉,今日打扮地十分俏丽,粉色的织锦袍,看起来灵气十足的妆容,相得益彰的发饰,还有她软软的声音都让李承感觉如沐春风。
相比之下,柳端灵和柳端贤都穿得非常隆重而不失身份,两人毕竟都已经执掌后宫且都快四十岁了,这样的场合自然以稳重为先。
对于张妃今日的过分活跃,柳端灵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柳端贤见了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不敢扫李承的兴,年轻的妃嫔们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些可以轻易捏死的莺莺燕燕,她无需为了这一点小事破坏她自己的心情和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
李映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表现得十分乖巧,她假笑着扫过那些被她欺负过的皇子和公主,看得他们都低头假装忙自己的事。
李映容“震慑”完那些皇子和公主后,看向自己的亲哥哥李培,见他一幅萎靡的样子,心中产生了一丝嫌弃,但她尽力藏起了自己内心对李培的不满:“皇兄为何不太高兴的样子?”
李培答道:“没什么,只是这香味熏得我头脑不清。”
李培的前面正好放着一个大香炉,这香炉里的香从昨晚开始便一直不停地燃着,烧完了,便会有宫人往里加,这是李承的意思。
“我去外面待会儿。”李培实在受不了,偷偷离席。
李映容则在心里骂道:这点小事都不能忍,还能办什么大事。
李承并没有在意李培的离席,他忙着喝张妃和其他人劝的酒,而且来着不拒,然而喝得猛了些,才几轮酒下肚,便已经醉意朦胧,眼神飘忽,舞女们挥舞的长袖看得李承心烦,他靠在龙椅上闭着眼不停地揉太阳穴。
张妃见机会来了,娇滴滴地问道:“君上可是醉了,要不臣妾扶您回房休息吧。”
在别的在场嫔妃眼里,张妃邀宠再明显不过。
“张妃妹妹娇弱,还是让宫人们扶君上去休息吧。”柳端贤也以为张妃在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