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薛美人很危险?
“薛美人,兰晓月的养子之一,本来是要成为继承人的,”汪禹辰朝我抖了抖那一打资料,“但是他过来从军了,现在归在你的麾下。”
“为什么要参军,”我接过资料翻着看,“还有为什么要交给我?”
“这就跟我没关系了,”汪禹辰往前走了几步拉开幕布,“他就在外面,你自己问吧。我走了。”
我摆了摆手。
外面站有一个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盔甲,手里紧紧攥着把卜字铁戟。铁戟高他一个头,看起来挺沉的,拿起来很费劲。我本要送汪禹辰出营地又看见他,便眯了眯眼细细打量。那少年发梢跟被火烫过一样微卷着,头发有点长,遮住了小半张脸,看起来后槽牙咬的很死,嘴唇抿到发白。我摸了摸脸,寻思着我也没那么可怕。汪禹辰一拍我肩膀,指着那小子语重心长地和我介绍。
“他就是薛美人。”他说。
远看着汪禹辰带一队物资走了,我收回目光继续打量薛美人,想了想就要伸手把他的前额发给撩上去。薛美人倒是反应很激烈,直接把我的手拍开了。我感觉到手心里有一丝凉意,才发现手掌中间有一天细小的伤痕,再转头一看,小孩从头发后正狠狠地瞪着我。
兰晓月实在造孽,多好一孩子给训练成这样了。
“军营里前额的头发不能挡到视线,”我半弯腰到他面前直视他,向他招了招手,“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我的部队,就要和我们一样。”
似乎薛美人想明白了,遏制住自己的潜意识,却没有反抗。我看着他叹了口气,也只是把他的头发从中间分到两边。
“哇,你的眼睛好漂亮。长得不赖啊,臭小子,”我看着他,向他伸出手,“欢迎来到我的部队。我是这里的领将,王烨。”
薛美人盯着我:“……薛美人。”
没有和我握手,我并不在意,甚至可以理解。毕竟我对于兰晓月的教育多有耳闻,警惕性如此强才比较附和我对他们的印象。
“既然你来我这里了……现在还没有到新帐篷,”我想了想,“你带了帐篷吗?”
薛美人说:“我可以睡在树上,我不挑地方。”
“屁,”我说,“营地地面铺了法阵,你要上树根本联系不到。没有帐篷就说。”
薛美人吸了吸鼻子:“那我没有帐篷。”
“和我住吧,我的帐篷里还有一套生活用具,”我掀开幕布,偏过身让他先进,“你随意。武器和盔甲可以架在架子上。”
薛美人看向我:“先生说武器和盔甲不应该离身。”
“那不放,”我卷上去幕布,“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长时间穿着盔甲容易长不高。”
薛美人说:“歪理!”
“不信拉倒,”我用麻绳拴上卷起来的幕布,“你可以试试。只是长高可没有灵力能做到啊。”
随后几声稀碎的声响,我转过身,瞧见薛美人扒开内甲的绳扣,把盔甲一股脑仍在行军床上。我看着他,他愤愤地盯着我,头发糊了半张脸,眼神逐渐变得困惑。
“你不是领主吗?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接受贵族教育的吗?”薛美人问我,“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啊?”
我不禁咦了声:“这都是谁和你说的啊?”
紧接着他又扬起下巴:“是先生告诉我们……”
“停,懂了,”我忙完了,坐在他对面的那张行军床上,“我倒好奇在你眼里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美人想了想:“温文尔雅,比较高,干干净净,有洁癖,说话轻轻柔柔的,手上没有茧子……你是不是还受伤了?”
“呦呵,这都能看出来?别告诉其他人啊,”我干笑出声,“是,右手臂受了道伤。我刚刚都怀疑你说的是不是我了。”
薛美人应和:“我也开始怀疑我自己了。”
“行了,”我拍了拍手起身,“路途劳顿,辛苦吧。你先睡一觉,有事儿我让别人来叫你。”
薛美人没应声。我见他低着头就想起兰晓月的作风,便别别扭扭地补了句。
“这是命令。”我说。
薛美人就翻身平躺在床上,连靴子也不脱,仰头望着帐篷顶部逐渐合眼。
而我看了眼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