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发达有一个不好的坏处,那就是凸出的地方很突出。我顺着肌肉线条翻上壮汉的肩膀,这对于我而言还是相当简单的,在他给我一拳以前我顺势翻了下去。相信我的灵活,也相信这招给他带来很大的伤害,因为我看到他打上自己那拳都吐血了。
恶。
他们都愣住了,事实上,我都没想过我能这么顺利的落地。
兴许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耍小聪明的人。
呵,或许吧。
就是手掌有点疼,不用看,凭借熟悉的沙凉感绝对是破皮了。我甩了甩手起身,在壮汉捏着拳头冲向我以前大声说道:“停!我有问题!”而拳头就快要撞上我的眼睫毛尖。
拳头又近了一分,却在真正接触前被方才挺像裁判的那个人给截住。
于是我长长地呼出口气。
死里逃生。
感谢上苍。
“说吧。”,他松手,“你有什么问题。”
周围人很不爽地举手发出反对的声音,而那个人在环顾四周后探手小幅度往下挥。除了呼吸和酒水与杯碰撞的声音,我听不到别的。面前的人有点眼熟,我想了想,才想起来他不是那个拍卖会上的拍卖师么。
“我有问题。”,我抬手,“如果我打成平手有什么好处么?”
“……嗯。”,他抬眼,“根据情况而定。”
“比如我?”
我眨了眨眼。
他扬起唇角。“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松手,将那个壮汉推远,“我不好说,不过你赢了绝对可以获得话语和掌控权,至少所有的参赛选手的掌控权都会在你手上。”
“有期限吗?”我又问。
幸好他没质疑我,职业素养真是挺不错的。“有。”,他说,“在下一场比试的人赢过你以后,你就没有资格了。”解释的相当清楚,他用眼神询问我,我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拉开我们两个人,“比赛重新开始。”
一声令下,我们飞快狂奔,带起拳风。
拳面与拳面撞击,我仿佛听见清脆的咔嚓声,那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当机立断,我顺势爬到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说。“嘿,老兄,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如此说,“先听我说完。”我后空翻跳跃躲过那只伸来的手,那只手却在即将触及到皮肤时拐了个弯抓住我的胳膊。
“你说什么?”,他把我扽到他面前,力气之大足以使我的肩膀脱臼,“你是在跟我提交易?呵,小子,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筹码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好吧,我不否认。我耸了耸肩,这种表面的云淡风轻被突然离我特别近的混合着酒气的呼吸给打断。“还是说。”,他危险地眯起双眼,“你认为你能够把我打败么?”他嘲讽地咧开嘴角,酒味更浓了一分。
“我没有。”,我挣扎着,“我根本打不败你。”
“那你?”
“可我不一定非要打败你才能胜利不是么?”,我自认狡猾地笑道,“所以为了你能不在大庭广众下丢脸还是同意我的建议吧。”
连呼吸都变得包含威胁。“你。”,他嘲讽地笑了,“你认为你能胜利?”他开怀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是的。”,我努力把胳膊抽出来,“就是这样,你没有在幻听,这就是原话。”
在我好不容易能抽出一小截的时候那只手没有任何征兆地攥紧我的胳膊,我只感觉自己被吊着。“你么,还真是有趣。”,他对着我说,我可以看到他其实不是绿色眸子而是偏绿色的蓝,“我如此轻松就把你抓住,你还有什么可以说服我的筹码。”他不屑地笑出声,大概因为我在他眼里真的很即瘦小又无助。
老天,天知道谁给他的错觉。
“好吧。”,我耸肩,“赢了就行是吧。”
他们会知道自己只要求场上人不使用灵力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我赢了的话,不论什么原因,你都不能反悔。”,我看着他,挑衅道,“必须要听我的,没有任何反对条件。”
那壮汉哈哈大笑。“好啊。”,他对左右说道,“只要你能做得到。”他笃定的说。
“发誓?”我抬眼看他。
看出了我的不信任,废话,我之后要干的事情自己都没底,他要反悔都是属正常的,必须要去寻求份足够可靠的理由。“以我父姓发誓。”,他这誓言差不多够分量了,“在座的各位,都听清楚了吧。我,冈萨洛,以奥利维拉的名义起誓,如果我面前的这个小鬼胜过了我,我将满足他的一切愿望。”他看着我,无形再说“可以了吧”,我努了努嘴点头。
“那可以继续了么?”,他说,“请问?”
“哦,当然。”,我说,“当然可以开……”
话还没说完,另外一只蓄势待发的拳头撞向我的肚子,就是胃的位置。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我的胃挤过骨头冲破肌肉组织出来了,一口酸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当然,这还没完,他一手扼住我的喉咙把我摔在地面,霎时间我恍若听到脊椎的哀鸣声。“老天。”,我扑腾着打出手势,“真难忘。”从这个角度,我隐约看到希欧多尔停留在指尖的星点光亮,内心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一口混合着胃酸的污血就那么卡在喉咙里了。
那种滋味,那种感觉,永世难忘。
“男孩。”,壮汉,应该说冈萨洛,他轻松地朝我吁声道,“如果你就此认输,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来吧,说吧。”
我也想说啊,我瞪了他一眼。
肺部开始宛如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折磨,头昏脑涨,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
这感觉怎么这么像当初溺水的感觉呢。
大概都和窒息有关?
可能吧。
真是,生死关头还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我都佩服我自己。
幸好,在眼黑以前,我看到了冈萨洛领边的一丁点温暖的灵力光。
“来晚了。”我用气音无力地说,“你这家伙。”
“什么?”冈萨洛挑眉。
“我说……”
还没等我说话,相信我,我只是按照希欧多尔的指示推了下冈萨洛的肩膀,也就是压着光。即后他就飞快地向后冲撞到墙上,说不定墙上还会留有他的人印,模糊听到了全场的惊呼。行吧,趁在他反应过来扑上以前,我疯狂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把嗓子里难闻的全都呕出来,我自己都不想闻的。“等打赢以后。”,我对旁边的人说,“请给我一片橙子切片,谢谢。”话说完,我感到呼啸而来的拳风,反手就是一拳上去。
看来我的另一只手的手骨也差不多玩完了。
遥遥相望,希欧多尔摇了摇头。
“好吧……”,我低眉,猛地叫道,“噢哧。”
拜托,我超怕疼的。
不然为什么从小到大我没有自杀过,就是因为怕疼。
顷刻,拳头夹杂着凛冽的风朝我的背而来,手没用,我踮脚顺势踢上他的脸颊。当然,得澄清一下,我完全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我只是条件反射地往后来个回旋踢,真的仅仅是条件反射。看见他偏头吐了一口有点白沫的温血,在心里感到很爽的同时神经绷紧,大脑跟备受女士十厘米细高跟撞击似的不断提醒我大事不妙。
废话,我在跳起来动脚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也要谢谢希欧多尔。要没有他如影随形的灵力,我还做不到这么大的杀伤力。兴许在脚踹在他脸上的刹那就被他借力握住脚踝往地上摔,摔得骨头尽碎,摔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光想想就是阵恶寒。
结果他还是攥住了我的脚踝,把我往地上摔。
万幸,希欧多尔的灵力撑着我减少了大部分的冲击,臆想的剧烈撞击感没能够亲临到我身上。告诉灵力我爱它,顺带转告发现且研究使用方法的那位我喜欢他,谢谢。
所以说,我还是挺感谢希欧多尔的。
但还是摔得不清。
“喔哧。”,我喘息着,“疼。”
血滴到了我的左眼,左眼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抡起在半空的一眨眼间,我的手臂先于我的大脑勾住冈萨洛的脖子,倏然借力把他的胳膊弯曲到扭曲的地步。
重申一遍,我真的没有公报私仇,这全都是无意间的结果。
在当时,我似能听见骨头的哀嚎。
不是我的。
“你……”
冈萨洛必不可免地看向我。
“后悔了么?”,我的左眼彻底被血和撞击搞到看不得东西,但我还是在笑,天知道我在笑什么,“后悔也晚了。”
好吧,我就是在公报私仇,我可是很记仇的。
“呵。”,冈萨洛也笑,这回不带有任何的多余情绪,只是在笑,“你……还真让你钻了空子。”
不可置否。“那又怎么样?”,我凑近他反问道,“能想到这个法子是我的本事。不就是禁止灵力的法阵么,法阵无懈可击是最惹人发笑的一件事。只要我能做到,那就是我的能力,而且我也没有打破规则,所以说这跟作弊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说,而且语速特别快,连他可能在套我话的可能性都没能多想,仅是单纯地想说罢了。
在我的目光下,冈萨洛还是笑。
俄而视野变幻,地面渐进,我单手撑起地面,跳过他砸在地面上的拳头来个漂亮的后空翻翻到旁边。定睛一看,得亏我跑得及时,在他拳头以下,地面出现明显的大坑,很难想象如若落在我身上会是什么样子。他起身,向我不急不缓地走来,地面在他离开后快速复原。
周遭随即响起加油的高呼声。
“那好吧。”,我歪了下头,“尽管我是‘和平主义者’。”
匆忙用手背擦干净左眼的血迹,疼痛刺激我的眼泪把眼睛里的杂物给流干净。即便仍然不太好,可左眼总归清明一些了。
我看见他直冲我跑来,我活动着手腕攥起拳头向他跑去。
正如我们一开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