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海山,思过崖。
峭壁之上,凭空光秃秃的伸出一块悬在半空在.这里是学海山弟子被罚,静思之地。
乔傲,一回到学海山,他提剑意欲刺杀元羊子的事情便被人传回学海山,玄竹立刻将他罚于此地思过。
一个身影,映在石壁上,一拳一拳挥出。
身影瘦弱,拳头很小,每一拳都很认真,都很用力。
仔细看去,每一拳头打出,挨在石壁的表面,石壁上的粉末扑哧哧的往下掉。
每一拳都打在同一个位置,石壁上已经开始裂缝。
“双重劲“
乔傲发了疯般的练功,没日没夜,就算丹田感觉要炸了,也不停下锻炼体魄,直到感觉不到,骷髅的重量。
练完功握紧双拳还有血迹,他会咧着嘴笑。他已经静不下,只有通过肉体的自我折磨,才能感到点点的舒畅。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筋疲力尽后,他才不会想起四娘的死,才能睡着。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一个人若认真做一件事,他肯定能做。
一个人若没日没夜的去做一件事,他肯定可以做好。
一个人若不要命,成疯成魔,认真的去做一件事,这件事也就只有他能做到极致。
练功也是如此,
这一天,暴雨整日,春雷爆响,白天如傍晚一般,一道道闪电撕裂着天空,而没有闪电的时候,大地则更加黑暗。
“嗷啊哦啊,啊啊哦啊“
乔傲站在暴雨里,雨水顺着喉头,甘甜。气海一缕一缕在丹田所在处慢慢凝聚,形成一片气海,那气海中丝丝金光闪烁。
气海一聚,便刷的一下被真气冲的四分五裂。
再聚再散,反复数次失败后,咬牙再聚,真气愈发固化,金色的光线将真气拉聚。
寻得窍门,乔傲慢慢的将丹田终于凝聚在一起。只是内视之下,丹田如玉中金丝混缠,与无极心经上的气海如云描述完成不同。
这究竟是个什么气海凝田?
不过,他终于突破了第三层,无机心法。
雨水如冰雹打在身上,很疼,很痛快。
他已经忍了太久,想起元羊子,掌心已经开始冒汗,想起要杀他时,胸中就有一股热意升起。
从小他就在生死边缘,他不喜欢冒险,他要活下去,他要报仇。
他在等,等离开思过崖,等符文道的二仪聚魂阵,等元羊子的死!
第十七天,午时。
乔傲盘坐练功,气海凝田后,他的真气愈发能够收发自如,丹田似乎也不如先前般疼痛难忍。
但是,他的脑海里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只有练功之时,心才能忽然静。
这种奇怪的声音很熟悉,哼呼如呻吟,又如嘶吼,却又不如脑中自生一般,痛苦不堪。
可偏偏挥之不去。这难道真是,骨仪的一魂一魄难于溶于自己的魂魄吗?
“你突破了?”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乔傲也是一惊,起身一看,玄竹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乔傲起身行礼,玄竹穿了一身青色道袍,腰中别了一把长剑,双眼无神,淡薄无情的望向山涧。
“你没有人指点,竟然能自行突破?要不要为师帮你看上一看!”说着踏前一步。
乔傲心惊,退后一步。他身上太多了秘密,他怕。
玄竹轻叹了一声,收回了手道:“你是不是记恨我!”一时间百感交集又道:“他们能逼死吴衙役,当日没杀你,乃是运气。四娘已死,我不能让你枉死!”
乔傲捏紧了手,指节上皮破肉绽,玄竹看在眼里,重重叹了口气道:“你若想报仇,首先要有报仇的资本!”
乔傲冷哼一声道:“我一定会替四娘报仇!元羊子必死!”
他的语气里没又一点尊敬之意,反而充满了不屑。玄竹闭上眼,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样的一句话,可偏偏自己说不出来。过了良久,闭上眼道:“快到四娘百日了,你下去吧!”
苏四娘坟包上没有一根杂草,坟前的牌匾上苏环之墓四个字朱砂如血,字字欲哭。
寂静的夜,乔傲跪在坟前,寒冷的风吹到骨头缝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责,让乔傲头疼欲裂。
“呃!啊~~~”
他一声惨叫,捂住自己的头,紧紧抱住木匾,浑身颤抖,将头抵住木匾,仿佛想将那牌匾塞进自己的脑子里。
玄竹在暗处紧张的看着乔傲,像从未认识过这个孩子一般,他那一声嘶吼如受伤的野兽仇恨宣泄一般,只有仇恨和愤怒。
次日,道藏阁。
莫正元,躺在竹椅里,呼噜打的巨响。书盖在脸色,被呼噜吹的一起一落。
乔傲轻轻拍了拍桌面,轻声喊道“莫师叔。
“莫师叔“
“莫师叔“
莫师叔像是睡死了的猪,怎么喊都喊不醒。
乔傲只能将天枷眼的拓本放在桌上,径直走了进去,走到杂书一堆,寻了半天,一本书,封面碧绿,竟有植物绿叶般手感。画面一幅山水藏于雾气中,右边三个字《十全图》字法飘逸,多看了几眼,眼睛竟有些发涨。忙一定神,暗想。莫非这三字之中还有玄妙。
他拿着书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上清婉,撅着腚,手里拿着一个臭屁虫,正放进莫正元的口里。
呼噜之声震耳欲聋。
莫正元的嘴巴咀嚼几下,竟然吞了下去。
上清婉掩嘴偷偷的笑,童心大起,从墙壁上捉下拇指粗的一只蜈蚣,又丢进莫正元的嘴里。
呼噜之声震耳欲聋。
莫正元的嘴巴咀嚼几下,咳了一声,竟然又吞了下去,翻身而睡。
上清婉也吓了一跳,随即几乎要笑出声。
低身服下,再站起来时,手里竟然捏着一个小老鼠。
突然,莫正元怒睁眼,呼出一口真气,那老鼠一下子被吹到上清婉的脸上到处乱窜,惊的她哇哇乱叫。
莫正元也哇哇大叫,随即哈哈大笑。
“臭丫头,你想干什么?“
“莫师叔,你吓死我了!”
“你这丫头,拿着这么大一个耗子,想噎死你师叔。臭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儿?”莫正元站起身来。
“我要借本书。”
“你借便是,你已经有了掌教手印,这一层的书随便借阅!”
“那师叔,帮我找找,那本书的名字叫十全图!“
此话一出,乔傲顿时吃了一惊,莫正元的脸色也微微一愣。一瞥眼了看了乔傲一眼道:“你来晚了了!“
乔傲也是一愣,看着气势汹汹的上清婉,结结巴巴道:“我,想,借,借。本书。”
莫正元一愣,喜道:“你要看十全图。”
乔傲点点头,莫正元追问道:“你可懂阵法,阵眼?”
乔傲摇摇头。
“何为布阵,知道吗?”
乔傲摇摇头。
莫正元探口气道:“你会符箓之法?”
乔傲摇摇头。
莫正元深深嘘了一口气道:‘那你要看?
乔傲轻轻问了一声道:我。。。。能。。。。借。。。。。。。吗?
莫正元眉头一皱,缓缓道:“能。”
上清婉一个箭步窜到他的面前,“六斤,”她的叫声又尖又细。
女人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总是急。
特别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变的又凶又急。
尤其当这个东西,她认为是一定是他的东西的时候。
上清婉的表情立刻变的气势汹汹的师叔时,伸手喝道:拿来。
乔傲下意识搂住书,轻轻摇摇头。
“我以师叔的身份,此刻命令你,借给我先看,我看完了给你。“
乔嗷喃喃道:我能。。。不。。。。能。。。不。。。。借?
莫正元哈哈大笑,觉得甚是有趣,哪里有晚辈弟子敢这样直接拒绝过上清婉,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道童,点点头道:先来后到,当然可以。
“莫师伯!”上清婉顿时脸上一红。
“那你要借多久”
乔傲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天!”上清婉微喜
乔傲继续摆头
“十天”上清婉虽然不悦,但是可以接受
乔傲继续摆头
“一个月”上清婉有些气愤了咬牙切齿道“六斤,道藏规定,阅书只能三十日时限。你是想跟我做对吗?”
乔傲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脸却露出一丝疑色。
“上清婉,不可过分,你虽无极山弟子,首当遵守教规,怎可以大欺小。你若再如此,这道藏阁禁你三月入内。”莫正元喝道,这娃娃仗着自己是掌教关门弟子,武艺高强,持强凌弱,是要敲打一番才好。
上清婉不以为然,一吐舌头,脑筋一转,缓缓道:“师叔,要是六斤自己愿意,我就是遵守教规,没有以大欺小吧。”
莫正元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上清婉从怀里掏出一枚青碧色的丹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莫正元一见此物,噌的一下站立起来,喝到:“固元丹。上清婉,莫胡闹。”
上清婉嘿嘿一笑道:“这是马师兄托人送我的,可惜我不想要。六斤,只要你肯把这本书先借给我,这固元丹我就给你。”
“不可“有人在一旁疾呼。
“莫师伯,我这可不算以大欺小。我拿物易物,说起来,还算便宜了这小子!“转而一看乔傲道:“我看你气息不稳,似乎刚刚突破,固元丹的益处妙不可言,你可愿意。”
乔傲微微一愣道:“这固元丹是什么?”
上清婉气的眼白一翻,道:固元丹,固本强源,突破之后,巩固境界,最为有效。神识境之前,皆有效。十全图,晦涩难懂,虽说是本门万阵之源。可惜,没人指点,他认识你,你不认识它。只是晚看一个月而已,就得一粒固元丹。算是真便宜你了。”
顿时有其他小道围了上来,立刻喊道:“六斤,答应他,我愿出五百两,买你那粒固元丹。”
上清婉冷哼一声道:“五百两?你也欺负他不懂吗?拿到外面,千两都算便宜的。喝到:六斤,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乔傲一愣,缓缓问道:“为什么你想要!”
上清婉拍拍手,喝到:“你想知道?”
莫正元也有些好奇道:“丫头,今日你可有些反常。”
忽然,上清婉脸色大变,脸色顿时青寒,神情惘然若失,体内一股寒气咬了她的心,顿时她一把捂住胸口,寒气发出一种可怕呜咽,似乎要把胸口都撑破了。
莫正元见状不妙,一把搂起上清婉,双掌拍在她的肩上,一股寒气顺势窜入体内,血脉顿凝。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丹田真气顿时磅礴而出,将凝固的血脉一冲而散,再将她体内的冰寒之气,缓缓运力缓解。
这股寒气,莫正元觉得诡异无比,怎么都无法驱散,甚至反噬。
过了良久,上清婉胸口才微微舒服一点,缓缓道:“多谢师伯出手相助!”
莫正元叹口气道:“你这寒气变的厉害了!我也压抑不住了”
上清婉额头一片水渍,伸手抹去缓缓道:“上次马有才的阵法似乎能够将我体内的寒气导出!故而想借阅此书!”
莫正元苦笑一声,缓缓道:“你这丫头,阵法精妙,不亚于任何一系武功。涉及符箓,阵图,梅花易数等等。此刻无极门内,唯有马有才略懂一二,你可知他学了多久?”
“多久!”
“十年!”
上清婉一惊,不由暗叹一口气,心中却愈发对那十全图好奇,略微有些犹豫,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叫他。。。。教我!”
莫正元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你喜欢那小子!”
“切,莫师叔,我怎么会喜欢那小子。我恨不得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莫正元哈哈大笑,道:“你这是鸭子死了脖子硬!”
“师叔,师叔。”上清婉的脸一片通红,“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什么不要紧,只是这十全图,不能坏了规矩,你自己去与那道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