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才微微亮,瓷黎便睁开了眼。周围的一切让她觉得奇怪。她下了床推开了窗。清晨的风微凉,吹散了她的困倦,她皱了皱眉回头看着这一切。印象里她从未生过大病,除了元宵灯会落水除外……落水?她关了窗坐在床头,时间很重要,她必须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她落水第二日,那么今天一定会发生那件事。
这样想着,瓷黎穿好了衣服。自打自己那时候失去了宫桃,林梓又禁足她,瓷黎便已经不再是当初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
她缓缓推开了门,台阶上守夜的宫桃立刻醒了过来,向她行礼问安后立刻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瓷黎身上:“小姐!您醒了!怎么没多注意一阵,您这身子可别着凉了!”
瓷黎笑了笑,看着宫桃关心自己的脸庞,她眼神有些恍惚,鼻子不由得一酸。瓷黎眨了眨眼,整理好情绪问道:“昨日可是灯会?”
宫桃乖巧的点点头:“小姐怎么了?昨日灯会你可是出了头彩阿!灯谜那么多你都猜出来了…还遇见了西凉王!只是可惜那个元宵灯在小姐落水后坏掉了。”
瓷黎立刻明白了,自己真的回到了落水之后!为何会回来她暂时不清楚,不过…既然自己回来了,那么林梓也一定回来了吧?想到这儿她勾了勾唇角。
“好了,宫桃若是真可惜那个灯,闲暇时我给你做一个是了。”虽说主仆有别,但瓷黎宫桃还是玩的比较好。她会去猜灯谜也是因为宫桃喜欢元宵灯。
“嗯……其实也有些想要啦……谢谢小姐!”宫桃笑嘻嘻的扶着瓷黎下楼。
瓷府很大,却很特殊。府邸是由一个封闭湖改建的。瓷黎及照顾她的婢子们住在湖中心的阁楼中。
宫铃已然在餐桌前等候。她见到瓷黎微微俯身行礼:“小姐,怎么不晚些起?”瓷黎想到她成了林梓的二夫人,心中不舒服。即使她再也不爱林梓了,可看到宫铃却有些反胃。只是她既然回到了过去,能改变的话还是最好的。故而她笑了笑,“睡得多了腿脚便痒痒了,想多出去走走。一会儿吃了饭随我四处散散步。”
其他婢子们此时都在阁楼大厅打扫,二楼只有她们三人,宫桃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瓷黎身边。宫铃微微皱眉:“宫桃,怎么能和小姐一起吃饭?”她想来是喜欢用自己的妹妹来凸显自己,偏生宫桃大大咧咧没有任何想法。瓷黎睨了她一眼:“不是说无人时不用那么严谨么?可是将我说的事情忘记了?”
“不敢不敢,小姐说的是。”宫铃惶恐的低头认错。瓷黎收回视线,端起碗用膳。心中则是盘算着如何让宫铃和林梓错开。
饭刚吃几口,管家匆匆进门,见瓷黎正用膳,喜的从怀中掏出小方巾抹抹泪:“小姐终于是醒了,可还有些许不适?”
“管家费心了,这身子骨好的很,管家来可是有事?”瓷黎抬眸甜甜一笑随即明知故问道。她知是龙吟歆在大厅候着。
果不其然,管家回:“小姐好了老奴便心安了。是那京城公主前来探望。”
想着这次去便是宫铃第二次见到林梓,两人偷情后搭了线,随即垂眸沉吟:“回了公主,说我身子尚虚,不得出这阁楼…”
话还未说完,便有女子一身红衣推开门:“怎么…阿黎这般不待见我?”这红衣女子虽说口中含着怨气,面色却一如往常,甚至见到瓷黎唇角勾了一勾。
管家回头见到这女子,行了礼,请安的话还未说出口,女子晃了晃手中折扇示意他出去。此时宫铃和宫桃也手快的收了早膳退了出去。
女子回头认真的打量着瓷黎,扇子忽的张开晃了两晃:“阿黎怎这般无情。”
瓷黎喝着茶好整以暇的看着龙吟歆演戏。龙吟歆这个女人,心思难猜,老皇帝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儿,真是集皇室所有宠爱于一身。确实生的好皮囊,才华横溢,瓷黎作为她的陪读经常见识她的文才,甚至兵法。对所有公子哥均是点头之交,对所有小姐皆是避而远之,独独对瓷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瓷黎还记得那时候她被囚于水牢,龙吟歆来看她。那时两人早就割袍断义,她脸上忽明忽暗的疯狂,又转为温柔,她为瓷黎擦药,嘴角永远勾着笑:“那时候别走多好…何必落得如此下场,我这心可是真的疼啊…我护在怀里的宝贝,现在真是丑陋。”说着她眼底的疯狂再次出现。从那一刻她才知道,龙吟歆对她是一种病态的占有的疯狂的爱情。且平日她隐藏的很好,那时候的瓷黎完全看不出来。
龙吟歆见瓷黎没有任何反应,便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泰然自若的坐在瓷黎边上。“不是要来让你陪我去书院。”她慵懒的靠在檀木椅上,“你落水后可曾记得是谁救你?”
瓷黎喝茶的手一顿:“…不知。”她故意隐瞒了她记得是林梓这件事。
龙吟歆眯了眯眼下意识摸了摸头上仅有的手工木钗子,千年红木,但做工十分粗糙。可瓷黎知道,这是她幼时亲手做了送给龙吟歆的诞辰礼。晃了晃神,九年了,她头上还是仅有这一根钗子。瓷黎还知道,龙吟歆已经养成摸钗子思考问题的习惯了。她还是把她当做朋友吧?瓷黎不确定的想着。